这边关小灵敷衍了同事们，灯光赫然暗了下来，悬在半空的投影仪释放出一束朦胧的蓝色光，投在舞台洁白的墙壁上。
宾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纷纷被幕布上的画面吸引。
——是柏非石为董事长朱英云精心制作的类似于纪录片的一段影像，因为朱英云年轻时并没有录制视频，所以这段影像大部分是用照片剪辑的。
关小灵知道，这是柏非石亲自做的，周一去他办公室，斜睨了一眼他的电脑，就是幕布上面的画面。
“董事长年轻时候真好看。”王雅在关小灵耳边低语，“柏家基因好，所以柏总长得帅，他爸也很帅呢。”
柏非石的外貌的确无可厚非，这一点关小灵也非常认同，但目前影像中的主角并非是他，所以关小灵一个字都没有夸他。
只是夸朱英云：“董事长气质真好。没有董事长，哪有柏总和他爸，所以这功劳属于董事长的。”
说完又快速补充一句：“她还是个伟大的女人。一个人带着孙子，又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
好像她不这么着急解释，会被柏非石抢去功劳似的。在关小灵的心里，柏非石只不过是投胎投得好，生在柏家。
这才让他可以出国留学，一回来就是天榜。
柏非石坐在朱英云身边，祖孙俩抬头看着幕布。朱英云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笑容，握着孙子的手。
影像中不仅有朱英云毕生的历史，还有她和柏非石爷爷之间的爱情故事，虽然都是零零散散的照片，但她知道那是柏非石的用心。
朱英云和丈夫之间的爱情，丝毫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反而被壹嘉的人称为一种神话故事。
“谢谢。”朱英云感谢柏非石的用心。
柏非石回馈一抹应该的笑容。
影像播放到一半，就开始有人点评：“董事长年轻时可以用国色天香来形容，现在可以用高贵典雅来形容。”
昏暗的灯光下，不知道是哪位放了一句彩虹屁，听声音像是蒋建。
今天好像一直没有看见他，关小灵抬头四处瞧了瞧，还没找到他，就见余数指了指会场左前方。
“在那呢。”
她是不是一直盯着关小灵啊，为什么关小灵抬个头都被她发现了？
“什么在那？”为了不让余数窥探出心思，关小灵只好装傻，扭头好奇地看着她。
等她回话的时候，忽然见她眼睛一亮，一道道诧异的目光闪现，紧跟着就一把揪住关小灵的西服袖子。
“嘶！”她揪到了关小灵的肉，痛得关小灵叫了一声，“干什么？”
“喏。”余数抬手一指，仿佛按下能让会场嘈杂起来的控制键。
顷刻间闹哄哄的，相互低语，议论纷纷。
“……”一看见幕布上的照片，关小灵彻底懵了——她和柏非石接吻的照片，被投影在幕布上。
就是壹嘉小群里流传的那张。
回过神，关小灵立刻扭头瞪着余数，愤怒地质问：“是你干的？”
余数满脸无辜的表情，矢口否认：“不是的。”
不是她干的就是蒋建干的，关小灵义愤填膺地瞥了她一眼。
“这是谁啊？”有人小声问，“看上去像是……”
“柏总，这最后一张照片什么意思啊？”
“对啊柏总，跟我们说说呗。”
朱英云也收了笑容，望着柏非石。她抚养柏非石长大，别说半个背影，哪怕是半条腿，估计也能认出来。
议论声高涨起身，有人小声怀疑照片里露着半个身体的男人就是柏非石，也有人说不像，还有人说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柏非石脸色依然平和，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也没有站起来让人处理。
接着就听见郑明用打趣式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麻烦：“这是非石在网上搜来的一张照片，为的是影射奶奶和爷爷的爱情。用这样一张照片结束影像，意义更加浓厚。”
被他这么一解释，瞬间淹没了小声议论，即使有人还在怀疑什么，也没有再继续讨论了。
长达二十分钟的记录影像播放完，会场灯光赫然亮起来，顷刻间有点刺眼。
柏非石悄声对朱英云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来离开会场。
经过门口时，关小灵看了看他，这时候才看清楚他的脸色，阴沉沉的，目光犀利，夹着愤怒。
不知道他去哪了。
会场里的气氛并没有受到这张照片的影响，欢声笑语渐渐恢复，碗碟碰撞声与厅中音乐交缠。
关小灵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质问余数，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拖了出去。
即使她不承认，这件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关小灵你干什么？”余数挣扎。
愤怒的关小灵今天像是吃了某种药丸，手劲特别大，拖着余数离开寿宴，把她扔进隔壁空荡荡的暗厅里。
一扇门关着，一扇门半掩着，借着走道里的灯光瞪着她。
“别以为你不承认就能躲过去。”关小灵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敢戏弄柏总，等着作死吧！”
余数被她推搡着差点倒在地上，好在扶住了桌缘，回头就大声反击：“不是我！那张照片虽然是我从曹浅那里要来的，但是今天的事真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关小灵话到嘴边，忽然被推开门望着她们的袁周丽打断了，脸上愤怒的表情渐渐收了。
“你们在干什么？”袁周丽推开一扇门走进来，大有保护余数的样子，面对着关小灵，“我看见你拽着她出来。”
有了救星，余数立刻站起来争辩：“夫人，她想打我。”
“为什么要打你？”
“那个——”余数看了一眼关小灵，最后飞快地说，“她以为那张照片是我放的。但的确不是。”
“哦？”袁周丽脸上显露出来的笑容，一种早已看穿一切的高深莫测，她随手一挥，对余数说，“你先走吧，我来和关经理谈谈。”
余数得意地点头：“谢谢夫人。”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关小灵愤恨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从她刚才飞快的脚步和得意的眼神，不难看出，今天的事她绝对逃不了干系。
“关经理，”袁周丽唤回关小灵的思绪，压着声音说，“我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人是你和非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