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柏非石没有来找关小灵，周日上午有人敲门，她以为柏非石来了，所以慢悠悠走过去打开门。
然而站在门外的人却是袁周丽，柏非石的母亲。
“……夫人？”她特别震惊，她这座小庙怎么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前有柏非石后有花妖，现在袁周丽居然也来了。
袁周丽点头笑笑，歪着头朝门里瞧了瞧：“我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后知后觉的关小灵立刻敞开门，摆手请她进来了。
简单的陈设，被袁周丽扫了一眼，阳台上还晾着柏非石的衣裤。关小灵偷偷皱着眉，担心她认识她儿子的衣服。
“夫人坐。”关小灵忙前忙后，笑着请她坐下，又去餐厅倒了杯茶，回到沙发旁放在茶几上。
袁周丽说了声谢谢，并没有坐下，连胳膊上的挎包都没有放下，踩着高跟鞋在家里慢慢踱步，四处看了看。
搞得好像来视察的一样。
关小灵也不敢多嘴，跟着她慢慢地走，等着她开口发问。
突然降临关小灵的小窝，必然是为了她儿子来的。虽然她现在还什么话都没说，但关小灵心知肚明。
前不久才被朱英云找去谈话，现在该轮到亲妈上阵了。
关于这件事关小灵还没来得及告诉柏非石，柏家人又来了。就这么着急让她离开柏非石吗？
袁周丽看了看屋内，最后将视线停在电视柜的照片上，看了几眼笑着问：“这是你父亲吗？”
“对。”
“你母亲呢？”
关小灵看着她说：“我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
没想到她接着说：“原来你是单亲家庭啊。”
语气有种鄙视的意思，就好像在告诉关小灵，单亲家庭还好意思跟她儿子谈恋爱。
“……是的。”纵使关小灵并不在意自己的家庭，但当着袁周丽的面，心里还是有点别捏。
毕竟被她瞧不起了。
袁周丽慢慢点头，看了她一眼，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双面都是文字的纸，浅蓝色的，很小。
关小灵没见过，不知道那是什么，她盯着看了几眼。
“这是给你的。”袁周丽伸着手，把那张纸递给了她。
当她看清那张纸是什么以后，顿时懵了，原来是支票，难怪不眼熟呢。
票面上的数字都还没有看清，她就把眼神挪开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猜大概率会像电视剧一样，有钱人家的夫人给某个女人一张支票，然后再劝这个女人离开她儿子。
多么俗套的剧情，可是她必须得往下演。
袁周丽笑着把支票放入她手心里，然后笑着说：“离开非石去老家开个小店，这些钱够你花一辈子。”
她低头看着手心的支票，没有说话。
袁周丽笑了。
*
第二天，关小灵向人事部递交了辞呈。
汪伦没有批，交给了柏非石。
柏非石非常惊讶，尤其是关小灵的辞呈上写着回老家养老，令他茫然费解，不忙的时候把她叫去办公室。
关小灵知道离职肯定要过他这一关。
“养老？”柏非石举着她的辞呈，笑着看她，“谁养你？”
她低着头沉默，过了会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天生丽质，机灵可爱，想养我的人多得是。”
“你又怎么了？”柏非石收了笑容，放下辞呈盯着她看，“遇到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独自承受。”
偏偏这件事就是无法告诉他，关小灵低着头摇了摇：“没有遇见什么事，就是想回老家了。我爸一个人在家，我总是不放心。”
这话柏非石肯定不相信，他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声问：“我们的关系还不能让你告诉我事实吗？”
关小灵想了想，最后抬头看着他，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是的。”
“我不相信，告诉我具体原因。”柏非石盯着她。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旦看久了，就容易露出破绽：“私人原因，你快批了吧。就算你不批，明天开始我也不会再来上班了。”
“是不是因为奶奶找你谈话？”关于朱英云找她的事，柏非石听卫德说了，后来她没有异常，他也就没有追问。
现在她忽然要走，他猜测可能是这个原因。
“不是。”
“那是什么？”
“我都说了，是私人原因。”
柏非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快给我签字。”关小灵始终不敢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她伸手拿起辞呈和水笔递给他，“签吧。”
最后柏非石签了，“晚上在家等我。”
关小灵没有回答，转身出去了。
听说她辞职了，同事们特别惊讶，大家都在等着看她什么时候飞上枝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王雅舍不得她：“你走了以后，就没有人和我八卦了。”
“会有新人和你八卦的。”关小灵开玩笑，“有空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约饭，然后再偷偷八卦，那不好吗。”
“好。”王雅噗嗤一笑，“你新工作找好了吗？”
关小灵抿嘴摇头：“我离职不是计划中的事，而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新东家还不知道在哪呢。”
话音刚落下去，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口音来自于海外。
“你为什么离职？”她愤愤不平，用的是流利的英文。
“对不起凯特，”关小灵一边整理工位上的私人物品，一边笑着对她说，“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吃工作餐了。”
凯特走过来敲了敲桌面：“我问你为什么离职？”
“哎——”关小灵笑着轻叹一声，没有立刻回答，等收拾好东西，拉着她离开了办公室，才小声说，“董事长和夫人都来找我了，我觉得是时候该离开。”
“我一猜就知道是这个原因。”凯特义愤填膺地说，“她们找你，你就离开，太没有骨气了吧。”
关小灵摇头笑笑：“反正都是上班，在哪里都一样。我在这里不合适，那就换个地方，省的让她们担心。”
“非石知道吗？”
“不知道，”关小灵提醒她，“这件事不要告诉他，免得他为难。就算你不说，我想他很快也会知道的。”
等他知道以后，一定再也不会见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