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焕东那边沉默半晌, 出言也只是对楚沛慈的一点安慰。
当太阳从云朵里面冒出头,阳台就燥热起来,连带着楚沛慈的心。
他垂眸看着什么都没有的阳台, 转身离开的时候,琢磨着过段时间,得在阳台这里弄些花草。
别的先不说,遮阴重要。
太晒。
楚沛慈关上阳台门时,还在想, 当初到底是谁提议的要买大阳台?
楼层这么高,确定坐在阳台这里, 不是最典型的炭烤肉吗?
……
星网上面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一时间导演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他们想过事情会闹得不可开交,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
虽然红了……
但他们的工作估摸着也要无了。
因为意料之外的“爆红”,让导演组也没有办法抉择要不要继续拍摄。
而是深夜找了付羽璀,想要问问她的意见。
付羽璀想到自己周末被人支配的恐惧,秀眉紧蹙,恨不得赶紧将这个项目暂停。
但……
这个网综项目的主要受害者不是她。
付羽璀也翻动了这部网综的热度和短时间的营收记录。
她可耻的心动了。
“俗话说, 赚钱不嫌多……姐妹, 你怎么想?”付羽璀看完流量以后,向钱妥协。
就如她所说,没有人会嫌弃钱多。
不过是让别人看看自己的笑话,就能够为自己的公司带来数不胜数的营收, 如何选择,基本不用言说。
穆萑芦倚靠着柔软的背椅, 大半个人陷在椅子里面, 精神看上去不太好。
细长微挑的眼眸轻敛, 冷淡地哦了声。
“不是, 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啊?你同意咱就搞,不同意咱就不搞。哦是怎么个意思?”
付羽璀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坐在边缘,单脚点地,为了保持平衡,不自觉地朝着穆萑芦坐着的方向倾过去。
万事万物,有钱就能够让付羽璀放下自己脑海中各种奇怪的想法。
穆萑芦眉眼轻挑,白了一眼付羽璀。
不用动脑子,她也知道付羽璀在想什么。
穆萑芦手中的钢笔在指尖连着旋转几圈,最后稳稳被人拍在桌面上。
她撑着桌子,抬头与付羽璀对视,笑道:“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那些在星网上面骂我的人闭嘴吗?”
“怎么?”付羽璀疑惑地问道。
“那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判断的都是假的,那些事情都是他们臆想出来的!”
穆萑芦气得咬牙。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冲上去跟人打架。
“所以……?”
“所以当然要去!”穆萑芦轻啧一声,“不仅要去,还要大肆宣扬!不是骂我吗?那一定要将这件事情的范围扩大,然后让他们给我一一道歉!”
付羽璀觉得,如果办公桌的桌面再滑一点,她可能还真的就从桌子上面掉下去。
“……”
付羽璀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深呼吸一口气,“陈茜开的那个药,是给你吃的吗?”
“不是。”穆萑芦说起这个就来气,想到星网的评论就觉得难受,什么叫做她就是故意的啊?
“是给楚沛慈吃的。”
“哦。”付羽璀从桌子上面下来,小跑着朝办公室的大门走去,握着门把手,朝着穆萑芦微微抬头,“可是……我怎么感觉是开给你吃的?”
“因为,我总觉得你的脑子好像变得不太正常了!”
付羽璀说完,也不敢多停留,生怕自己走慢一点,就会被穆萑芦抓住,直接给打一顿。
穆萑芦倒没她想得那么小气,比起跟付羽璀生没有必要的气,她有这个时间,不如将所有的重心放在,她在综艺节目上,应该怎么样将恩爱两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和楚沛慈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
有了上司的肯定,导演组鼓起搞事情的勇气,再一次搬着自己的设备开始入住各位拍摄人员的家里。
在他们敲开楚沛慈家门的时候,对方正好将另一位beta律师送走。
摄像机在走道的时候,就已经打开。
双方在走道互相堵着,进出有些不便。
“你们来了?”楚沛慈跟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互相点头,算是有了照应。
而后,楚沛慈将律师送到电梯门口,压低声音不确定道:“确定这样子就可以了?我看星网上面不是还有专门针对这一条的法律吗?”
律师轻推着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轻笑着跟自己的雇主解释,“因为婚姻契约是从帝国流传下来的旧法,在联邦宪法制定之初,到如今,婚姻契约的旧法都没有废除,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事情。”
“许多人都以为婚姻契约的效力是高于联邦婚姻法。”
“但在实际使用这一块,联邦大多都是先行法律高于婚姻契约,所以楚先生不用担心。”
在旁边摄影的摄影师手微微颤抖。
等等……
他们是刚来,就吃到一个大瓜吗?
这这这这,这是准备找律师起诉离婚吗?
同样跟着过来的小组长也微微一愣,眼眸圆睁,他们只能够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可思议四个字。
小组长心里面也难免有些慌乱。
等等,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自己老板的家……这是因为一个网综的录制,直接刚结婚就散了?
楚沛慈听了律师的话,心里面也大致有想法,朝人点头,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感谢您今天有空过来帮我处理这件事情。等会儿可能也要麻烦您了。”
“不客气。楚先生日后如果还有法律上面的困难,尽管找我。”律师失笑,“放心吧,等会儿我一定会帮楚先生将整个合同阐述清楚的,尽量为您争取最多的利益。”
“麻烦了。”
两个人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律师才坐电梯离开。
小组长犹豫片刻,正想上去跟楚沛慈说些什么,就看到楚沛慈朝他们摆了个手势,接起电话。
“我刚刚在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忘了还有上课这件事情了。”
楚沛慈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轻舔着发干的嘴唇,后知后觉发现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
他本来想的是跟律师处理好合同的事情,就去找梁焕东,跟梁焕东一起去给那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上课。
“你现在在哪里?”
“我马上下来,你在那个地方等我,很快。”
因为自己身上面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楚沛慈抱歉地看向站在门口等着他拍摄的摄影团队,思索片刻,“因为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不能够进行拍摄的……”
“要不然你们就在家里面等一会儿吧。”
“我电话让萑芦早点回来,免得你们没有东西拍摄。”楚沛慈在心里面,没有说出来的是——免得你们又因为素材不够,乱剪。
“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小组长朝人微微点头,毕竟主人不在,只有客人在家的话,比较心里面膈应的基本上都是主人吧。
多番取决之后,楚沛慈还是将人留在家里面,然后打电话通知穆萑芦回家。
“那你去哪?”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情。”楚沛慈单手给自己扣着衬衫,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不好操作,面上的表情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整个身体都跟扣子作着斗争。
“是去给小朋友上课的事情吗?”穆萑芦准确无误地在脑海里面找到楚沛慈说过的事情,伸手翻动了下自己桌子上的纸质行程本。
手中的钢笔轻轻划过,将可有可无的行程都划掉。
能够推后的行程,划掉。
耽误她回去秀恩爱的行程,划掉。
原本满满能够撑到下午下班的行程一下子回到今天早上的初始模样。
穆萑芦满意地将自己的笔收回来,理直气壮地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你放心去吧,我今天没有行程,保证回去好好招待他们。”
楚沛慈扣衣服的手,停顿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那头的人在说“招待”的时候,狠狠地咬牙。
苦恨深仇。
但楚沛慈已经没有时间去想穆萑芦在想什么了,听到那边的人说自己有时间后,他轻嗯声就将电话挂断。
慌乱地拿着自己的运动外套往外面跑,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宛如一排小学生乖巧坐在沙发上的摄影团队,也只是微微点头。
“我走了。”
“您路上慢走!”
“慢走!”
“一路顺风!”
“……”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想要将门带上的楚沛慈出现了些许错觉。
他怎么有种,突然子孙满堂的感觉?
诡异。
虽然这种想法让楚沛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他还是动作迅速地将门关上。
因为他今天除了要给小朋友上课,还要当床上愿望老人,帮某个晚上真的许愿的笨蛋实现愿望。
本来时间都是计算好的,谁能够想到他跟律师商定的时间出现了错误。
最后变成这样。
在楚沛慈看到梁焕东朝自己招手的一瞬间,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
要是让那些嘲讽他跟穆萑芦的人知晓他给穆萑芦买公司……怕不是能够骂他倒贴一百年。
但要是又告诉那些人,嫁妆、彩礼以及穆萑芦自己经营多年的个人财富全部在他名下。
估计又能够反过来,骂穆萑芦倒贴一万年。
楚沛慈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极了。
虚情假意夫妻算不上,互相倒贴他们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