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平的确是个不错的导游,虽然没有证件,但在从小在YUAN18星球长大的穆萑芦眼里,没有证件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只要工作能够力不错,每一个人都可以代替任何一个岗位上的人。

  如果YUAN18不是罪犯流浪星球,也是旅游星球,年幼的穆萑芦也会跟熊平一样,选择当别人的导游。

  熊平将两个人送到旅行社早早就定好的酒店门口,摇下车窗,还是非常的抱歉,“对不起,今天让你们的体验不是很好,明天的旅途我一定会好好规划的!”

  “没事没事,你还是按照原先就计划好的旅程来吧。”穆萑芦对这种事情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们本来选购的只是陪旅。

  也就是在整个过程中,导游不过是一个帮他们订票和安排旅线的工具人。

  等两个人转身进了酒店,一直在旁边沉默寡言的楚沛慈才缓缓开口道:“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你会直接跟他要个人联系方式,然后把钱转给他。”

  刚刚穆萑芦快下车的时候,叫了熊平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忽地凑到前面对着车上面的仪表指指点点了一下,等熊平解释完以后,又缩回到了后面。

  穆萑芦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翠峰星的车子好像跟首都星的仪表摆放跟规则不一样。难怪当时我跟导游说,我可不可以开自己的车来,他直接严词拒绝了我。”

  穆萑芦在熊平说话间,将自己的钱包里面的现金都悄然放到了副驾驶座,熊平的底下压好。

  整个过程穆萑芦做得隐秘又迅速,在熊平回复她之前,穆萑芦又不着痕迹地从前面退了回来。

  正在办理登记信息的穆萑芦,微微挑眉,“我倒是想,不过在聊天的过程中,听到他说的那些跟自己相关的事情,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个人星网联系号给我们。”

  “越是逆境生长的人,骨子越硬。”穆萑芦托着腮帮,“我们是出来旅游的,又不是出来结仇的。倒也不必。”

  “说起来,对于熊平这样的人,你们第四军团不是应该更熟悉一些吗?”

  穆萑芦将楚沛慈询问的问题又给抛回去。

  楚沛慈深深地看了人一眼,两个人并肩朝着房间走去。

  “嗯,第四军团很多人都跟熊平的出身相似。”楚沛慈就像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里面,毕竟他上一次跟第四军团的人有接触,都是他还在读军校的时候。

  第四军团,也就是楚沛慈父亲领导的联邦护卫军之一。他们被联邦的百姓称为野狼,上了战场就像是从牢笼里面放出来,饿了许久的狼,只有杀红眼睛,才会从战场上面退下来。

  不正面接受别人的好意帮助,对于他人的善意总觉得尴尬不能自处,哪怕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是他们吃亏。

  “所以我们给他们安排了许多的心理医生。”楚沛慈虽然人不在军团里面的,但军团里面有些什么,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第四军团的心理医生数量,算得上是整个护卫军部队里面最多的。越是从逆境里面长大的孩子,心理压抑得久,时间一长就容易出问题。”

  尤其是军队这种是有了功绩便能够欧得到快速发展的地方,扭曲的心理状态对自己、他人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两个人走到总统套房门口,穆萑芦刷卡进入,临入门前,耸了下肩,“所以正面跟人说是完全没办法让熊平接受我们的协助的,既然不能,那就只能够从侧面来。”

  “也没有人说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穆萑芦随意地将鞋子脱掉,从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拿出衣服,准备开始洗澡,瞥眼看了下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楚沛慈,扯唇道:“不是每个星系的百姓都能够跟首都星的人一样。我相信楚教授教理论课的,应该也能够理解实验文字步骤和实验实际操作是两码事吧。”

  “我知道。”楚沛慈身子挺拔,逆着光源站着,光影在面颊上微微发暗,看上去倒是跟平日里的神情有些不同。

  看上去更加的阴翳和沉默。

  还未等穆萑芦捕捉到什么,楚沛慈就抬头,微微侧身让开了浴室的位置,“还不洗澡吗?”

  “穆小姐总不会是在等着我进去看看花洒是什么型号的,然后上星网给你百度一下,看看应该怎么样使用吧?”

  “不,不用……”

  脱掉鞋子的穆萑芦,只是堪堪过了男人的肩膀,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影子交合,楚沛慈身上有一股难以掩饰的侵略感。

  这让穆萑芦有些不舒服,就像是自己的地盘被人狠狠地挑衅了。

  哪怕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笑得温和,说出来的话语也是阵阵调谑,但穆萑芦总觉得对方就像是一只趴窝的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爪子伸出来,搭在你的颈项上面了。

  “不用麻烦了,楚教授。”

  楚沛慈脸上的笑容在穆萑芦进入浴室的一瞬间,消失不见,眼睛轻闭,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下一秒,他就从将手机从自己的裤袋里面掏出来,准确地找到了梁焕东。

  “上次你说的有关于穆萑芦的所有资料,现在还在吗?”

  那边好一会儿才回复道:“有的,不过要等一会儿。”

  “在应付研究所的所内联谊。”

  “微笑。”

  梁焕东的消息发过来,还没有等到楚沛慈联想到那个场景笑出声来,就看到梁焕东又继续跟他说。

  “很好,被大A主义者拒绝了。”

  很快,楚沛慈就收到了连着十几条有关穆萑芦的资料,光是各种杂志报纸压缩好的采访文件就有将近一个G。

  “……”楚沛慈躺在床上面,开始认真翻看已经成为自己枕边人的各种消息和资料。

  刚巧单方面被“三观不合”结束了相亲旅途的梁焕东从联谊会里面出来,手指间夹着香烟,在开窗通风的闭巷里吞云吐雾。

  想起了,就突然发了一条消息给楚沛慈,“你老婆会不会也是大A主义啊。”

  “救命,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来参加研究所的联谊会了。”

  梁焕东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哪怕下一次举办联谊会的阿姨把我夸出话来,我也不回来了。”

  一直疯狂跳动的消息阻扰了楚沛慈阅读枕边人资料的进度,跳转到消息页面,楚沛慈淡定地像以往一样,回复道。

  “很久以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但是这一次你还是上当了。”

  梁焕东:“没办法,她说要给我补加班费……”

  社畜能够拒绝联谊会,却没有办法拒绝加班费。

  在看穆萑芦资料的楚沛慈眉头越蹙越紧,里面组成话语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怎么看脑海中都只有几个词语环绕着。

  浴室里的人,经历过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过的要多。

  ……

  熊平昨天晚上回家后便发现了压在钱包下的钱,一整晚没有睡好,早早就来酒店门口,想呀将钱还给穆萑芦跟楚沛慈。

  谁知道吃完早餐,跟楚沛慈一同从酒店走出来的穆萑芦反问道:“你有证据证明这个钱是我们的吗?”

  “啊?”

  “没有的话,我们拿了就是冒领。”穆萑芦悠闲地伸手插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冒领按照联邦的星际法律需要拘留一天。”

  “违法的事情,我们可不会做。”

  车上面又没有监控,唯一的目击证人只能够使楚沛慈,熊平就算不用动脑子想,也知道对方压根不可能说这个钱是他们留下来的。

  熊平就算想要将这个钱还回去,也因为穆萑芦这句话给硬生生憋红了脸。

  不可能真的报警,然后把这件事情放到警察面前去扯。

  那熊平基本上就是自投罗网,因为他的证件是假的。

  楚沛慈看着熊平哑口无言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从昨天晚上他询问穆萑芦为什么那么做,再到后面看完穆萑芦的资料。

  他基本上就已经能够确定,穆萑芦能够在商场上面横行肆意,一是会对人下策,二是抓住对方的痛点。

  基本上算得上是所向披靡。

  熊平还不了钱,只能够憋足一口气将他们在翠峰星上面的事情安排得妥当,甚至让穆萑芦加了他的个人星网,表示如果有任何的问题,随时可以找他。

  骑马场也是翠峰星的一大特点,因为翠峰星的地质好,地平坦宽阔,视野宽广,基本上成了骑马爱好者的一大圣地。

  穆萑芦换了骑装,找了匹性情乖顺的高大黑马,跟它熟悉下,踩着脚蹬便上去了,驾驭着马匹在草场上面缓缓走了一圈,才看到楚沛慈从换装室里面出来。

  青年挺拔的身子配上那一套白色的骑装,的确符合楚家的身份,像是从小被养在贵族圈里面的贵公子,举止之间皆是优雅。

  穆萑芦拉着缰绳,停驻在原地,似乎等着看“贵公子”要怎么优雅上马。

  赏心悦目一下。

  楚沛慈眼皮一掀,抬手遮挡住从天上照下来的刺眼阳光,远远看了眼像是看好戏一样的穆萑芦,嘴角轻勾,跟着马场指引的工作人员的指示,帮面前的马匹顺了顺毛发。

  楚沛慈清着嗓子,缓慢说道:“我不会骑马。”

  “那先生,需要我们请beta训马师过来在马上陪同您吗?”

  楚沛慈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颈项后机械设备,按了下,有些发疼。

  阳光晒得他有些昏。

  楚沛慈微微点头,“如果你们的训马师不麻烦的话。”

  “自然不会,请您稍等一会儿。”

  坐在马匹上的穆萑芦轻敛着眼眸,看着马场工作人员跟楚沛慈说了几句以后,就离开了马场。

  然后,她就看到马场的工作人员给楚沛慈找来了一个女beta,也穿着一身骑装。

  不用介绍,穆萑芦也知道女beta是马场里专门负责带新手骑巡的工作人员,很难保证不会有肢体接触。

  一早就知道人不会骑马,站在旁边等着楚沛慈过去请她帮忙的穆萑芦,一下子就慌张了。

  几乎事情还没有在脑子里面过两圈,身体已经拉扯着缰绳往楚沛慈站着的方向跑去。

  此时,女beta正巧赶到楚沛慈的身边,甜甜笑道:“请问先生想要跑几圈?”

  楚沛慈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黑色骏马正快速地靠近自己,轻呵出了声,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小叠现金,递过去给女beta。

  楚沛慈温声道:“不好意思,麻烦你走这么段路了。”

  “我想,我应该有专门的私人教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