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无道理。
北齐大军如此善战这么长时间没有攻破黑水城，黑水城位置险要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北齐是五十个部族组成的，即便成立了北齐国，但是真打起来的时候，部落都会选择把自己利益放在最前。
这也间接导致了今年的北齐内乱。
而北齐这五十多个部族中，最有话语权的除了犬戎，便是山戎和濊貉。
今年北齐内乱的时候，北齐皇帝已经灭了濊貉。
如果能借此时机灭了山戎。
北齐以后就是犬戎独大。
李修砚抬眼望向城下混战的士兵，眸子变得更深了。
……
密密匝匝的大雪，亦被倒下的山戎士兵染红。
山戎人即便再骁勇，这个时候也有些露怯，纷纷对奋勇杀敌的山戎公主洛雪枭道：“公主我们快逃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洛雪枭银盘样白净的脸上，那双圆整的好看杏眸中满是暴戾和霸气：“住口，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这个时候逃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众犬戎士兵见状，只能背水一战，与冲上来的北齐士兵战成一团。
眼看着山戎士兵就要被北齐兵屠杀殆尽。
黑水城的北城门突然开了，斗在一起的众人都大吃一惊，只见空开的黑水城门内，数面大周的旗帜陡然迎风飘扬，无数大周士兵策马朝着战做一团的山戎士兵和北齐兵冲了过来。
领头的将士，一身戎装高居马上，即便距离那么远，依旧感觉到一种慑人的霸气。
顾骁身边的副将忙道：“王爷，是大周的玄王带军出城了！！！”
说话间，大周士兵已经呼啸着奔了过来。
顾骁抬眼看了看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大周士兵，他并不想与大周士兵为敌，于是对身后的北齐士兵道：“这个时候大周士兵追出城，显然是准备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缠斗，退兵！！！”
北齐士兵撤退。
黑水城前面，只剩下被北齐士兵杀的七零八落的山戎士兵。
大周士兵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士兵围住。
山戎士兵以为大周这下要将他们射杀殆尽，就连山戎公主洛雪枭亦扬起沾满鲜血的脸孔，恨恨地看着领头的玄王李修砚道：“本公主技不如人不能报仇认了，动手吧，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李修砚身后的士兵都欲欲跃试。
却听李修砚道：“你们走吧！”
啥？
这下不光是山戎士兵，就连大周士兵都有些懵。
刚才这些山戎人还杀了他们很多兄弟。
现在这么大好的机会，完全可以将山戎人屠杀殆尽：“王爷真的要纵虎归山吗？”
就连洛雪枭也道：“你们大周人就喜欢耍计谋，说是放我们走，不知道心里装着什么阴谋诡计！！！”
李修砚淡淡地笑了笑，调转马头离开：“对付你们这种残兵败将还需要什么计谋？”
大周士兵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王爷都走了，也只能跟着回城。
山戎士兵望着离开的大周士兵，都有些不敢相信。
大周人什么意思？
山戎公主身边的士兵见状纷纷开口道：“公主是为北齐家来报仇的，北齐皇帝不但不感恩，反而乘人之危来攻打我们，反而是我们的敌国大周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这样的北齐我们为什么还要效忠？！！”
洛雪枭满是疑惑地抬眸看了眼李修砚离开的背影。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确实被敌人救了。
此时暴雪减小，慢慢住了，能见度也变大了不少。
洛雪枭收回目光，即便大周军队放了他们，这里也还不完全安全，离开的北齐士兵如果看到北周撤军随时会回来，说要放了他们的大周兵也有可能反口，于是她冲着众人招手道：“此事再议，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这里！”看書喇
……
李修砚领着众人回城。
红叶和她的手下直接迎了上去，他们是来帮忙守城的，他们很多人以前都是城外的佃户，经常被山戎欺负，就在刚才他们还为了抵御山戎进宫，死了好多兄弟。
如今见到玄王居然放着剿灭山戎的机会不用，反而将他们放跑了，立马不干了，气愤填膺地围住了进城的士兵，质问道：“我们卖命守城，王爷却将山戎放走，王爷这样做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将士吗？”
其实城墙上下的大周士兵，甚至和李修砚一起出城的士兵都颇有微词。
只是李修砚毕竟是王爷，即便有微词也只能执行命令，不敢言语。
如今见红叶等人开头，也都纷纷附和：“就是，我们死了好多兄弟……”
白墨沢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玄王守了一夜的城池，又马不停蹄出城，现如今刚从城外回来，你们好歹让他下马休息下！”
红叶：“谁不是守了一夜的城？”
江晚本以为李修砚会解释一下，可是等到她外公秦宏如都颇有微词的时候，李修砚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就觉得很奇怪，再看他虽然面上感觉不到什么，脸色却比之前白了很多。
他穿的是玄色衣襟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但是仔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下马时扶着马鞍的胳膊上隐隐有血迹。
他之前的箭伤因为回帝都路上没有休息好，古代没有缝合技术，伤口很容易反复开裂，不会是昨夜一夜厮杀，加上方才的出城，将他之前的箭伤又裂开了吧？
都伤的开不了口了，估计马上就能倒下来，还敢带兵出城，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又一想，应该是不想被北齐的细作发现他受伤，毕竟北齐人对玄王还是有所忌惮的，万一发现他受伤了肯定会来攻城的。
他现在伤重到开口都困难，想到他这一箭是帮自己挡的，江晚觉得有必要帮他跟这些围观的人尽快解释清楚，好让他能回府休息。
于是开口说道：“玄王这么做是为了黑水城好！”
众人本来都围在进城的士兵面前，听到江晚的声音都纷纷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江晚：“江小姐这话我们怎么听不懂呢，放走敌人还是对黑水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