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从没这么气过。
甚至觉得委屈。
她这辈子没对人这么好过，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讨好一个人结果成这样。
自己在他面前真没一点魅力？
季忆等了许久，待门开时苏向雪已经穿戴整齐，眼睛红红的，好像刚才哭过。
季忆身子一僵，嘴唇动了动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苏向雪默默地看着他，扯出一抹强笑：“不好意思。”跟他擦肩而过。
季忆：...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季忆也没能追上去，一双眸子宛如深潭，沉静又克制。
只是在苏向雪走后，他一只手轻轻的放在胸口，眼底浮上一丝不解。
心口的位置，有点儿闷。
还伴随着抽痛。
他想，自己或许病了，且病得不轻。
-
晚上有点儿冷。
盛晏到家才发现家里没食材了。
又不想出门只好熬了锅粥。
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她有些愣神。
她总觉得顾昀之这几天有点儿不对劲。
跟她视频时永远都是关着灯的，而且挂也挂的莫名其妙，好像...没之前那么黏她了。看書溂
盛晏仔细想着自己这几天有没有做错事儿手机就响了。
她还以为是顾昀之，看到来电显示时目光暗了几分，“苏医生，怎么了？”
“盛主任。”电话里苏向雪的声音很哑，“我今晚可以来你家吗？”
盛晏有些疑惑，“你不是给季院长准备了惊喜么？”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跟哽咽。
盛晏皱眉，轻声道：“你在哪？我去接你。”
她想或许是出了什么岔子，否则苏向雪还真不至于哭着给她打电话。
“不用，你告诉我地方就好，我来找你。”
盛晏快速报了个地址后去厨房继续熬粥。
不过十分钟苏向雪就来了，盛晏打开门，看苏向雪哭的稀里哗啦将她拉进来，什么都没说，而是问：“吃完饭了吗？”
苏向雪红着眼睛摇头，她快气死了，哪里还顾着吃饭。
盛晏给她拿了双拖鞋，“刚好我也没吃，我煮了粥，吃一点？”
苏向雪闷闷的嗯了声。
两人喝了粥，苏向雪止了眼泪，盛晏去收拾客房。
有些事儿不用多问，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不过能让苏向雪哭成这样...盛晏摇了摇头，让她今晚在这里安心住下，原本还想多陪陪的，结果她胃里一阵翻滚，跑回房又吐了一回，浑身没什么力气，干脆就躺下歇会儿了。
总听人说孕吐难受，轮到她的时候盛晏才懂那种苦。
盛晏想如果这个时候顾昀之在的话...
没忍住又给顾昀之发了视频。
不过几秒便被接通了。
画面模糊了一瞬而后变得清晰，也是那一瞬间，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乱动不要乱动，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视频中的画面她熟悉，每个医院的病房都是差不多的样儿。
盛晏皱眉，听到顾昀之的声音：“我想早点出院。”
那一瞬盛晏脑子一片空白。
全是顾昀之那句“我想早点出院”
他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盛晏心底一凉，声音高了几个度：“你出什么事了？”
顾昀之愣了一瞬，低头看手机视频非但没挂掉反而接通了，那一刻他脸上难得流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连忙挂了视频。
不过几秒，手机震了一下。
【顾昀之：姐姐，是徐浩，徐浩吃错东西了我在医院陪他，现在不方便，等我回家了再跟你说。】
盛晏看着那句话越来越觉得不真实。
如果是徐浩他又怎么会说那句话。
他在骗她。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盛晏手都在发颤，在微信里翻了许久也没找到徐浩的微信，她不敢耽误，立马给张思思打了电话。
那头接通，盛晏许久才找回声音：“思思，徐浩病了么？”
张思思一脸茫然：“没啊？我才跟他视频...”
不等她话说完，盛晏深吸口气急促道：“知道了。”
匆忙挂了电话。
盛晏快速换好衣服，跟苏向雪打了声招呼出门。
她要去找他。
夜晚很冷，走出电梯时一股子冷意席卷全身，盛晏咬着牙关去开车，眼尾都红了。
去北城要五个小时。
以前她会说短短五个小时而已，一台手术的时间而已，可现在...她却觉得五个小时那么长。
长到她心都在发颤。
途中顾昀之给她发过消息，也打过电话，她全都没接，直到车到了学校外，她才沉默着拨通了电话。
顾昀之一直没睡，这会儿一看到来电显示连忙道：“姐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我气...”
盛晏深吸口气，眼眶酸涩，哑着道：“给你两秒钟时间，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
不给顾昀之说话的机会她又道：“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你不说我就在这等着。”
顾昀之沉默几秒，最终还是说了地址。
确定了位置盛晏挂了电话。
她怕，怕自己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为什么住院了也不告诉她。
她们...不是最亲近的关系吗。
为什么要瞒着。
他不知道她有多担心。
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盛晏按了楼层后胡乱的擦掉眼泪，对着身后的镜子整理着装，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只是再怎么整理，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红彤彤的，像只红眼兔子。
盛晏找到病房，站在门外接近一分钟才轻轻的推门进去。
病房里亮着灯，顾昀之躺在床上看着她一脸懊恼：“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盛晏看他左手跟脚都打了石膏，鼻尖酸涩，走到床边问：“怎么回事？”
顾昀之有点心虚，乖乖的说：“没注意被撞了一下，已经快好了，医生也说过几天就能拆石膏了，你别担心。”
盛晏紧抿着唇。
顾昀之内心很不安，每次盛晏沉默说明她真的生气了。
这件事的确是他不对，顾昀之又说了几声对不起，盛晏动了。
她上前一步俯身，轻轻的抱住顾昀之，声音都在发颤：“没事就好。”
一滴液体落在他的脖颈上，顾昀之心口一颤，用完好的那只手回抱住她，声音很沉：“姐姐，对不起，你生病了没能回去陪你。”
“没关系。”
只要他没事，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