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和几个信得过的佃户各自得了朱瑾的吩咐,悄悄融入了半黑的夜色里。
俄顷,张文瑶就已经纵马回到家中。
“爹,爹!”
一下马,张文瑶就风风火火的跑进院子,四处找着张玉。
此时,一家人正围坐在桌旁吃饭,几个哥哥见小妹这般莽撞,都赶紧打眼色。
张玉虽为武将,但治家甚严,对于这种在家里大呼小叫的行为从来都是很严厉的。
见小妹看都不看一眼,几人心里顿时哀叹起来。
还是年轻啊,才几天没被骂就忘了是吧?
果然,张玉一听女儿这么莽撞地跑进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出去野了一天,一回来就咋咋呼呼的,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张文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说重点,“我今天去见那朱瑾了,但是出了点儿事儿。”
张玉一听是朱瑾的事儿,当即放下碗筷。
几个哥哥心想要遭,赶紧起身挡在身前,“爹,小妹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别为难她了。”
张玉哪儿有心思听几人在这儿瞎咧咧,大手一挥将几人推在一旁,“滚一边儿去。”
然后大步来到张文瑶面前,几个哥哥都不忍再看,想着妹妹要挨揍。
却没发现张玉脸色突然柔和起来,轻轻拍了拍张文瑶的肩头,“走,咱出去说。”
说完就拉着张文瑶上一边儿去了,留下几人愣在当场。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老爹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张玉拉着女儿来到一旁,赶忙问道:“今天出什么事儿了?”
张文瑶将今天自己去找朱瑾的事儿说了一遍,不过把自己想故意让朱瑾难堪的部分省略了。
不然父亲可能马上就要变脸,而且现在……其实也不用说了吧。
张玉听完眉头一松,“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原来就这啊?”
“没事儿,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倒那小子?”
“他后来怎么处理的?”
张文瑶挠了挠头,发现父亲对那少年好像有一种迷之自信,想起朱瑾成竹在胸的表情,还是老实回答。
“他没跟我细说,但是他说自己有一个万不得已不想用的主意,后来我担心别人把消息传回去会有官府找上门,我就先回来跟爹说一声。”
“要是他的办法不靠谱,那爹去补救也还来得及啊。”
张文瑶觉得自己父亲好歹也是军中将官,虽然如今没多少实权在手上了,但是解决这事儿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张玉微微颔首,觉得女儿说的也有道理,“你先吃饭,我去王爷府上一趟。”
他觉得这件事儿最好还是跟燕王说一声,跟朱瑾有关的事儿那都是大事儿,从朱棣对朱瑾的重视程度上就能看得出来。
张玉马不停蹄地赶往燕王府,小郡主徐妙锦的马车要慢一些,还要躲着眼线,也才刚跟自己姐姐和姐夫说完朱瑾的事儿。
朱棣那是毫不在意,就这事儿那小子说自己有办法,那肯定是有办法收拾那些人的。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俺儿子是能谋天下的人物,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朱棣是毫不担心,然后就见张玉跑来了,一说也是一样的事儿,顺带着表示了自己对朱瑾能力的信任,既然那小子说能处理,那只要找人看着点儿就行。
几人说的正起劲,就听王府护卫来报,“王爷,这里似乎有封书信,上面写着要王爷亲启。”
朱棣一皱眉,“从哪儿来的信?”
“裹着一个石头飞进来的,卑职已经派人四处追查,不过门外城卫军巡查甚严,我们行事又诸多不便,不一定能查到。”
护卫也颇为无奈,曾经燕王府护卫那是高人一等,见了其他地方的兵卒那都是可以用鼻孔看着他们。
现在人家看见他们的时候通常的问候方式是,“tui”
心里虽然憋屈,但作为燕王亲信,他们也没有怨言,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那就不用找了,让弟兄们都回来吧。”
朱棣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然后打开信件。
一开始他以为会是什么宵小之徒的恶作剧,可当他打开信件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奇丑无比的字。
连自己写的都不如,但等他仔细辨别出上面所写的内容时,顿时大惊失色。
只觉得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张玉在一旁看着,也知道出了大事儿了,赶忙追问:“王爷,出什么事儿了?”
朱棣把信递给张玉,张玉一看也是勃然变色。
只见上面写着,“燕王所谋之事已被人尽数打探,吾已替王爷将一干人等擒拿,就在城东十里外的小树林,一应证据都在其身上,至于是否还有头目,头目又是何人,如何处理我想王爷应该心中有数。”
“什么人竟然能知道这等消息?”
“俺也不知啊,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你抓紧带人去看一下是否属实,最重要的是挖出那些人的身份。”看書喇
张玉抱拳,“末将领命!”
朱棣吩咐张玉去核实之后,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立刻找来道衍大师,将整件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道衍双手合十,“此事确实蹊跷,竟然有人能够打探到这等秘闻,而我等都毫无所觉,简直匪夷所思。”
“虽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不过从目前来看,至少不是坏事,只要我们循着蛛丝马迹,将他们给挖出来就是。”
朱棣颔首,“大师所言极是,不过目前应该如何安排?”
“王爷之前不是得了一个擅长谍报的人吗?就让他去负责就是。”道衍想起纪纲,直言让他去负责。
朱棣轻轻皱眉,“这人虽然合适,但是身份不好确认,还得找时间让瑾儿看看再说。”
心里虽然着急,但朱棣还是觉得让朱瑾看过的人更为放心一些。
对此,道衍也没什么意见。
两人等了大半个时辰,就见张玉一人独自返回,急忙问,“怎么样?”
张玉没有说话,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几张揉的皱巴巴的纸。
朱棣接过来一看,手顿时一颤,上面赫然写着他蓄意谋反,还在王府内打造刀兵,暗中联系旧部。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朱棣眼神中露出杀意,盯着张玉问道。
张玉一时语塞,但还是回答道:“四人是捕快,隶属于府衙,是知县手底下的人。”
“还有一人,是个地主家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