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瑶看准了朱瑾是个读书人,被这么一激要么气急败坏,要么想要证明自己。
到时候可能会被她在抓到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那自己跟父亲说起来也就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了。
画室里,朱瑾看着还在发呆的妹子,“好啦,这画儿现在还没干,先放着一会儿再来取就是。”
见那叫张遥的妹子出去了,朱瑾招呼了许锦一声,心里琢磨着还好这个妹子没被老爹蛊惑。
想着好不容易上门来的两个妹子有一个还是老爹的卧底,朱瑾就一阵难受。
一边想着怎么解决,一边在心里怒骂老爹。
刚走房间门,就听门外传来长青的声音,像是跟谁吵起来了。
朱瑾眉头一拧,快步朝外走去,没有理会在屋里四处打量的张文瑶。
两个妹子也听到了门外的吵闹,也跟着朱瑾出门查看情况。
院门外。
几个身着差服的吏员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跟长青对峙。
长青身材单薄,但寸步不让。
“小子,去叫你家少爷滚出来!”一个吏员叱喝道。
长青看着这些官府中人心里有些惧怕,自古民不与官斗,虽然他也算是朱瑾这个地主家的仆人,比起寻常百姓还是有些区别。
但面对这些吏员的时候同样没有任何优势。
“你,你们找少爷干什么?”长青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没退一步。
吏员上前一把抓住长青的衣领子,将其推搡在地,“妈的,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快点儿的,不然老爷们可要踹门了。”
说着用刀鞘在门上“咚咚”地磕了两下。
长青知道这几人来者不善,从地上爬起来依旧堵在门口,“少爷不在,你们改天再来吧。”
“哼,你小子少在这儿放屁,我问过了,你家少爷平时就只会猫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今天更是没有出门。”
长青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干瘦老者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他,一脸奸笑。
看到这个人长青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西边李老爷家的管家李二狗。
坏了,这是李老爷找他们家里当官儿的亲戚找麻烦来了。
长青回想起当初自家少爷为了让佃户过上好日子,凡是跑来的佃户都收了,让李老爷家的地无人可种。
当时就跟李老爷和其他几个周边的地主起了矛盾。
后来还是众多佃户集结起来堵在朱瑾家门口,几个地主家的恶仆才没敢扬言要再动手,只是丢下几句狠话。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其实早就没人在意,都以为那几个地主只是放不下脸面故意那么说罢了。
可今天这李二狗竟然真的带着官府的吏员找上门来了。
长青见今天这事儿可能是不能善了了,故意大声嚷嚷起来,“我家少爷真不在,你们要找麻烦也瞅准了时候再来啊。”
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周边一些个佃户的注意,几个佃户看朱瑾家门口有事儿很快就聚集起来。
有两个心思活络的还跑去了其他地方叫人。
李二狗见四周的佃户围了过来,冷笑一声,“哼,还想像上次那样靠这些人就能躲过去?”
“几位差爷,给他点教训!”
为首的吏员闻声狞笑起来,上前一脚就将长青踹翻在地,眼看着嘴角就溢出了血丝,半天爬不起来。
嘴里还在喊着,“少爷,先走,李二狗带人来找麻烦来了。”
朱瑾走出前厅来到院子里,刚好就看见长青被踹倒在地,身子几乎躬成一个大虾。
眼看着自己家里的仆人就这么遭人欺凌,朱瑾拳头瞬间攥了起来。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朱瑾从来没有身为地主就高人一等的想法。
在他的心里,自己算是独自一人来到这个世界,所谓的家人其实也只是原主的家人。
自己所能体会到的,真正能给自己陪伴和关心的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就如已经去世的永伯就是他的家人,后来的老爹和大哥是,如今的长青也是。
平常在家里长青就是他的仆人,他的小管家,但是他从来不对长青呼来喝去,只是当朋友一样调侃打趣。
一开始长青虽然不能适应自己少爷这样的态度,因为他从小听到的就是地主家的严厉和刻薄。
少有几个能让手底下佃户吃饱饭的地主那就已经是十里八乡传说的大善人了。
当他发现自己家少爷是真的没把他当外人,也是真心实意对那些淳朴的佃户很好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虽然不能给少爷带来什么,但自己一定要维护少爷,办好少爷交代的每一件事情。
所以在朱瑾看来,与其说长青是仆人,那不如说是一个很会照顾自己的兄弟。
当看到长青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甚至口吐血丝的时候,朱瑾只觉得自己胸膛里有一股无名之火猛然窜起。
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的几人。
李二狗见堵着门的长青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这才抬眼朝着院里看去。
紧接着他就看见朱瑾脸色铁青地正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长得细皮嫩肉的年轻人。
他抬脚跨进院门,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朱瑾拱了拱手,“哟,朱少爷终于出来了?”
“我还以为您躲在狗窝里不敢见人呢?”
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身边的几个吏员也顿时哄笑起来,对着朱瑾和还躺在地上的长青指指点点。
朱瑾还没说话,身后的徐妙锦就气不打一处来,长青这小伙子每次她来都客客气气的,给他的印象不错,而且他还是朱瑾家里人。
身为中山王府的小郡主,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可恶的嘴脸。
当即上前,柳眉倒竖,“你们好大的胆子。”
朱瑾知道她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应该是没见过这场面,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免得不小心被人误伤。
“好了,这事儿不用你插手。”
另一边的张文瑶也在观望,她从小喜欢舞枪弄棒,自然是不怕这些小小吏员,不过她不知道这些人因为什么找上门。
而且她好奇的是不是说这人是王爷的义子吗?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说不能暴露身份,但总不能没人护着吧?
算了,如果是对方的问题,实在不行我再出手好了。
如果是他的原因,那正好借此跟父亲说出此人的品性,父亲想必也不会再逼我了。
想到这儿,张文瑶心安理得地看起了热闹。
紧接着,她就听见朱瑾的声音传出,如同凛冽的寒风刮在众人心上。
“给你们十息时间,说说看,你们打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