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朱允炆指着门口。
“谁来给朕一个解释？”
语气中有七分惊疑，三分愠怒。
然后齐泰看了黄子澄一眼，欲言又止。
方孝儒也看了黄子澄一眼，也没有说话。
黄子澄被两人看的心里发怵，眼里满是央求之色。
然后二人对他回以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便一人看向一旁。
朱允炆气急败坏，没有看到自己手底下几位谋士的小动作。
黄子澄则是心乱如麻，生怕朱允炆发现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出了个杀黄真的主意。
这才寒了朝堂诸公的心。
所有的压力扑面而来，情急之下，黄子澄脑海中只觉得灵光一闪。
想起了之前自己几人商议之事都被燕王先知先觉的事，顿时计上心来。
随即看向朱允炆，摆出自己往日的帝师风范。
“皇上，据臣推测，此事恐怕与燕王有关。”
黄子澄面色淡然，实则内心忐忑的看着朱允炆的反应。
“什么？”
朱允炆面色大变，焦急地看着黄子澄。
“老师何出此言？”
“可是发现了什么隐秘？”
见朱允炆这般反应，黄子澄这才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语气也愈发笃定起来，“皇上可还记得先前密谋削藩以及首削周王之事？”
朱允炆连连点头，“自然记得！当时不知为何消息泄露……”
“等等，老师是说从那时候起燕王就开始布局，如今的局面也是……”
在黄子澄的刻意引导下，朱允炆很快就联想到了。
当时自己正在和三位大儒密谋，本来只有自己四人知道的消息，却离奇地传到了燕王耳中。
为此前后还杀了两名小太监，后来虽然也派人追查，但都一无所获。
此事也就暂时搁置了，自己也以为只要注意防范便不足为虑。
可老师突然又提起此事，并且指出如今的局面很有可能与燕王有关！
这番推测让朱允炆不禁头皮发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在皇爷爷在位的时候，燕王就早有反意？
只等皇爷爷驾崩，燕王所布置的暗子才逐渐浮现出来。
先前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其实在暗地里，朝中百官有不少都是燕王布下的暗子。
此次继续削藩之所以受到抵制，就是因为这些人都接到了燕王的命令。
所以他们才敢公然跟自己对着干。
是了，如此一来，这一切都对得上了。
朱允炆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与燕王博弈中的脉络。
但真相却让他难以接受。
黄子澄哪儿知道朱允炆脑补了些什么，见朱允炆确实往自己所引导的方向去想了，心里一喜。
还用一种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朱允炆，“没错，正是如此。”
得了黄子澄的肯定，朱允炆险些瘫倒在地。
还是黄子澄眼疾手快上前轻轻扶了一把，关切地问道：“皇上没事儿吧？可是近来太劳累了？”
朱允炆看着老师这淡然的表情，心想不愧是老师，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我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向老师请教啊！
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朱允炆才想起自己此时有些失态了，还是在老师面前。
这才站直了身子，看向黄子澄有些忧心道：“老师，燕王竟然早有预谋，必定是早有反意。”
“如今手都伸到朝堂上来了，这些人竟然连朕的命令都敢明目张胆地违抗，这可如何是好？”
“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国将不国，君将不君，臣将不臣，我大明江山都要拱手让人了？”
说着还紧紧抓着黄子澄的手腕，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看样子更是险些要哭出来了。
黄子澄虽然想要这样的效果，但也没想到自己这两句话把朱允炆给吓坏了。
赶紧安慰道：“皇上不必忧心，尽管如此，一切还是在吾等掌握之中。”
“否则，臣为何主张先削燕王羽翼，而不是直接拿下燕王？”
黄子澄说的无比自信，仿佛事实就是如此，而他也正是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的谋臣。
在朱允炆眼中的形象也更加高大伟岸起来。
当即拱手作揖，“老师真乃我大明柱石也。”
旁边站着的齐泰和方孝儒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原本黄子澄身为帝师，在三人中地位就更加超然。
二人还想着这一次可以打击一下黄子澄的势头，自己二人在朱允炆面前的话语权也会更多一些。
只因为是同为皇上办事，互相拆台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二人才没有提这一切都是因为黄真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
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黄子澄这无耻老贼，竟然将这一切都甩锅给了燕王。
硬生生把嗷嗷待宰的燕王塑造成了暗子无数，几乎掌控朝堂的形象。
顺带着自己还收获了一波好感度，地位不降反升。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灼灼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黄子澄才从自己布局千里，国士无双的幻觉中挣脱出来。
扭头看了二人一眼，发现二人目光中带着对自己家人的问候。
黄子澄赶紧摆了一个三人私下再谈的手势，这才谦虚道：“皇上谬赞了，为皇上分忧乃是我等份内之事。”
朱允炆大喜，心里顿时又有了底气，“那不知老师可有破敌之策？”
“如今遍地是燕王耳目，一步踏错可能就是满盘皆输啊。”
黄子澄笑道：“无妨，朝中大臣利欲熏心皆是墙上芦苇，臣早有打算。”
“只需要启用锦衣卫，百官动向尽在掌握，而且诸王不法之事也难逃皇上法眼。”
朱允炆又是愕然，“启用锦衣卫？”
他没想到自己老师会再次提出启用锦衣卫，有些犹豫。
“锦衣卫一出，百官必定心生不满，这会不会再次给了燕王拉拢百官的机会？”
黄子澄刚要解释，就听身后齐泰的声音传来，“皇上，此时百官心思各异，正是启用锦衣卫的时机。”
“等削藩之事平定，再收回他们的权利就是。”
“还请皇上不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