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千手们已经撑不住,守鹤大招一放,无数细沙顿时雨点般落下,把千手们差点打成了筛子。看着倒了一地的忍者们,守鹤更加兴奋,“啊哈哈哈!再起来啊!起来陪我玩啊!”

  我换了只手,继续拉他,“你看你看,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连你叔叔都打不过的,你上去又有什么用!”

  “忍者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退缩的。”扉间十分固执,“我可不是胆小鬼。”

  “不是畏惧退缩,这叫战略性撤退!”我坚决不放手,“要是你站在道间大人的位置,你会希望自己的侄子冲上来送死吗?!这可不是为了荣誉而战的时候啊!”

  “啧!”他神情变换了一阵子,最后咬了咬牙,留了下来。

  “我早就觉得,取道奈良沙漠这件事十分不妥,果然这不只是预感而已。”他把一柄苦无狠狠的戳进沙堆里,“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经留下了记号,如果没事,他们会顺着找过来的。”

  说着,他就又要来拉我的腰封。

  我赶紧挡住,“不、不用了,我自己走。”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不然尾兽会发现我们的。”

  我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沙子烫红的脚,无语凝噎,“那……拜托请换个姿势。”

  “……哦。”

  然后,原先的提就变成了扛。

  ……怪不得最后你是个单身狗。

  好歹千手们十分给力,吸引仇恨妥妥的,扉间扛着我一路狂奔,居然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就看到了沙漠的边缘,走完了预计三天的路程。

  我不禁感慨忍者的脚程之快,看样子我们这些平民不是一般拖后腿的存在啊。

  再往外一阵子,是稀稀拉拉的草地,不远处居然还有几棵树,而背后也没有了隐隐约约来自守鹤的尖笑声。

  扉间这才放缓了步子,松了口气一般把我放下来,靠在树旁喘了半晌。

  “沙海暴走……碰上这种事情都能够幸存下来,看来千姬大人和令祖父母一样,都是福运厚泽之人啊。”

  我按着被硌得生疼的肚子,抱怨他不懂体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不,这与福泽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能够存活下来,正是因为千手大人们的拼死守护和扉间你的救助啊。”

  我看了一眼旁边小小的地藏菩萨像,虔诚的跪下,“虽然不归菩萨您管,但还请您帮忙转递高天原,保佑千手大人们能够平安无事……”

  顺便,也请您多照料一下早逝的板间少年,不要让他继续徘徊此世,愿他快快渡过三途川,早登极乐。

  “……”他站过来,轻轻嗤笑,“千姬大人居然还信这种东西?”

  “不论灵不灵验,最起码能求个心安。”

  “……”

  半晌,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千姬大人您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话音未落,肚子就发出来“咕~”一声响,我脸一红,尼玛,打脸要不要这么快!

  扉间淡定的转过头去,肩膀一抖,“噗嗤!”

  我:“……”==

  扉间少年你学坏了。

  临走前,扉间交给我一柄画着圈圈杠杠的苦无,说这是他特制的,上面特殊的标记能够被他感应到,这样我到了哪里他也能知道。

  看着这粗制滥造的标记,上面隐隐有空间的波动,我眨眨眼,莫非,这就是‘飞雷神’苦无的原型?

  嗯,这种在未来能够被当作古董的东西,果然是得好好收藏。

  扉间少年去找食儿,我就在原地等着,只是左等右等也没见扉间回来,而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周的情况也看不大清楚。

  这地方虽说出了沙漠,但还能够看得见地平线上那淡淡的银白,在渐渐明亮起来的月光下,沙漠上方似有淡淡的黑气缭绕,看上去十分吓人。

  背后一阵凉意袭来,我打了个冷战,搓了搓寒毛直竖的胳膊,不祥的预感更甚。

  一回头,就看见了两盏明晃晃的小灯笼,以及灯笼主人那标志性的尖耳朵。

  “这、这下可糟了……”我后退两步,声音不自觉的开始发抖,“扉间少年你再不回来,你的任务就真要失败了啊……”

  孤身一人在野外,没有刀,没有火,没有吃的,还碰上了一头孤狼。

  我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比我更悲催的。

  不,幸运的是没有碰上一群狼。

  那头狼嘴角裂的很大,在月光下都能看到它尖利牙齿反射出的慑人光泽,并着两只如同手电筒一般的眼睛,显得更加可怖。

  低低的吼声顺着微风传过来,还带着淡淡的腐肉气息。

  身旁的树上落下几只乌鸦,不时转动着脑袋,似乎在等待着狼猎完食后,能够上去分一杯羹。

  大概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越是在这种时候,我居然诡异的没有了害怕的情绪,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周围的情景居然比我认真观察的时候都要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

  不能怕。

  对,不能怕。

  我都能从尾兽手下逃生,肯定不会是幸运E,一定会得救的。

  身后就是大树,但我却根本爬不上去,不只是衣服碍事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技能,而且树是歪脖树,斜过去的树枝很低,以狼的跳跃能力,被够到是一定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选择硬拼了吗?

  从腰后抽出之前藏好的苦无比在身前,我恶狠狠的瞪着对方,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不合常理的低吼,

  “来呀,互相伤害啊!”

  “嗷呜呜呜--”

  狼对月嚎叫了一声,便朝着我扑了过来,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它,在最后一刻闪身躲开,虽然宽大的振袖被狼爪扯烂,但好歹人没事。

  一击不成,它再次扑了过来,这次它的速度更上一层,我闪躲不及,不止衣服被抓烂,还被扑倒在地。

  带着口臭的狼口大张,准备撕扯猎物的动作在我眼中如同慢动作一般,我抬起左手,用一臂阻止了它咬上喉咙的打算,然后右手中苦无反转,狠狠的扎进它的脖子。

  左手痛的仿佛断掉,但越是疼,我眼中的情景越是清晰,右手愈发的使力,掰着苦无的手柄往一边划去。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也不知到底是我的还是狼的。

  这具身体的力气终究还是不足,苦无大概是卡在了哪里,在划开了几公分之后就再也掰不动,两方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我发了狠,但怎么也不如从小在拼杀中长大的野兽,它们骨子里的狠厉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类能够达到的程度。

  失血使右手渐渐脱力,左手在狼口中发出嘎嘣的声响,似乎要被扯下来,大脑也在过了最清晰的那段时间之后重归浆糊。

  就到……这里了……吗……

  不行啊,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死呢……

  臭小子,还说要保护我……大骗子……

  “千姬大人!畜生!滚开!!”

  是谁?

  咬着我胳膊的狼口一松,刚刚还狠戾不已的狼发出一声哀嚎,滚离了我的身边,狼脖子上卡住的苦无从我手中脱手而出。

  黏腻的鲜血糊在脸上,让眼睛睁也睁不开,只是听声音却是个女孩子。

  我被轻轻的扶起来,那手的主人似乎还在颤抖,“千姬大人,您没事吧?”

  “和叶……吗?”我努力的忽视从左臂传来的疼痛,把头转向那个人影。

  果然,那么干净利落的女孩子,就是她。

  “是我……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您不是应该在风之国吗?”她似乎有些难以承受这个结果,声线也有些不稳,“就算要回雷之国,也不该走这条路啊……”

  “不知道呢,或许是命运安排,让我们再会吧……”

  “千姬大人!千姬大人!”

  “和叶,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不行了,就请你回雷之国告诉我父亲……女儿不孝,大概要永远留在风之国了……”

  便宜老爹以为我在风之国,外祖两人以为我在雷之国,这样,就不会有人为千姬的死而伤心了……吧?

  “别说傻话!千姬大人,我带你回火之国,青木一族医疗忍术很好的,他们有人常驻我们族地,只要回去了,你就一定会得救的!”

  “……”傻姑娘,你为什么不回千手你忘了吗?

  不就是因为那什么青木一族吗?

  “道叔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丢下你一个人……还有扉间,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啊,他们现在大概还在和守鹤战斗吧,但愿他们没事……

  “对了,先得止血,这附近也没有药草,这可怎么办……”

  然后,便是衣衫被撕扯的声音,“还是先用布条来吧,勒住的话就能止血了!”

  我:“……”

  不,其实你应该先消毒啊,你身为忍者都没有学过这种医疗常识吗?那狼先生大概从没刷过牙,你这样草率的包扎真的会失去本宝宝的……

  临失去意识之前,我才想起来,这是战国时代,木叶没有建立,忍者学校没有开设,医疗忍术没有推广,甚至连一些常识都需要自己在战场上摸索。

  而对青木一族这么推崇的和叶,大概从未想过抛弃内心对于其他部族的依赖,自己学会医疗忍术吧……

  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的扉间,我内心只有两个字。

  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