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老板,感谢你一路上的故事,希望将来有机会继续合作!”

  提着行李箱的长发“少年”三两步从船舷跳到码头水泥地上, 转身挥舞胳膊精神十足。偷渡从业者的小驳船难得响了两声汽笛,慢慢驶出隐藏在渔村里的走私码头。不远处黑色轿车低调靠近,车窗摇下后司机一头红头发异常显眼。

  森由纪换了只手提箱子等待织田作之助停车, 后座先钻出个毛茸茸的黑脑袋:“大小姐一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打算玩到春天才回来。”

  “啊哈哈哈哈,海上的境况,谁能说得清楚。”她随手将箱子交给下车的司机,自己拉开车门摔进后座:“到现在我还觉得脚下一起一伏……嗯?你这身衣服是……?”

  太宰治身上多了件黑色大衣,看大小, 并不适合他的身量:“BOSS给你的?什么垃圾审美, 还不如我送你条裙子,绝对大受欢迎。”

  “谢谢,但请容我拒绝。”

  少年镇定自若:“您就没有什么其他话想和我说?”

  “俄罗斯很好玩, 生意很顺利, 兰堂先生呢?”

  她一口气回答了三样,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想听的:“嗛!”

  “兰堂先生最近领了任务经常在外面跑, 很少见到。”回答她的是关好后备箱重新上车准备出发的织田作之助:“您辛苦了,欢迎回来。”

  “还行吧, 那边的环境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天空又高又远, 蓝得让人难以忘怀。”她回味般的咂咂嘴,突然笑出声:“在森林里打猎很有趣。对了织田,我给你带了件礼物。”

  “非常感谢您。”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的织田也扬起笑意:“是什么?”

  “袋装速食红菜汤, 你可以试着把它弄成咖喱。”

  森由纪拍拍身下柔软的垫子, 扭头看见太宰治又趴到他那边的车窗上背对着自己不理人。于是少女坏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把螺丝刀, 用木质手柄狠狠在他肋间用力戳了一下:“就不问问你有什么礼物?”

  “我……xxxxxxxxx!”

  用了近一年时间丰富词汇库,黑发少年早非吴下阿蒙,一连串精彩的形容词被他不带换气的喷出来,末了来了一句:“是什么?”

  “一根麻绳!结实又耐用,我亲眼见它捆着头老虎吊起来!”在她热情洋溢的描述中太宰治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重:“哦哦哦哦哦哦!太棒了!绝对不会断的上吊绳!”

  “没错!无论你有多后悔!不管是拉裤子尿裤子还是吐舌头流口水,它绝对不会心软,保证直通地狱。”女孩子笑容灿烂,与此相对的是少年一秒翻脸:“你就不能别提那些扫兴的东西吗!”

  她“吃吃吃”笑了几声:“不能!”

  车厢后座剧烈摇晃,开车的织田作之助犹如老僧坐定般心如止水——嗯,只要不炸车,打架就打架吧,反正势均力敌谁也不会受伤。

  半小时后轿车熄火,森由纪伸头往外一看:“哇哦~真不错!”

  “对吧!我们请了其他国家的建筑公司来做。虽然贵,但是贵有贵的道理,速度和质量都有保证。”太宰治得意的敲敲窗户,平整地面上黑色大楼拔地而起,后面还有几栋还在紧锣密鼓的施工,他当然有资格得意:“房地产简直比抢劫还来劲,一季房租就能支付一栋楼的贷款,收回成本指日可待。”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不用继续住那间粉瞎眼的屋子了对吗!”

  新的本部已经落成,怎么想作为功臣之一她都理应享受到正常待遇,更别说还有其中一栋的所有权——如果便宜爹赖账的话,就可以考虑提前替他拟一份遗嘱出来了。

  织田作之助停了一下若无其事下车开门,太宰治乐不可支:“你猜?”

  森由纪脸上的开心瞬间消失:“啊,所以说,最后我还是得自己花钱重新装修卧室对吗?”

  钱不是问题,她有得是钱,关键在于这笔支出本可以不产生,就让人非常难受了。

  “我可是亲手帮你一项一项搬过去,又照原样弄好,难道不值得感谢?”总算扳回一城,黑发少年心满意足跳着跑开,半途不忘回头撩闲:“祝你住得愉快!”

  她马上转过去问保镖:“织田,你知道这家伙的住址吗?”

  “啊……知道是知道,怎么说呢,太宰住在码头垃圾场上的集装箱里,如果去炸的话我想后果不会太美妙。”红发青年一脸正直:“有机会抓起来教训一顿就算了,您觉得如何?”

  “我觉得你在替那家伙说话,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虽然不想弄得自己一身臭气,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很难平息吧!我不喜欢粉色!”少女用力拍上车门,没好气的瞪了眼自己唯一的部下,织田作之助露出招牌表情,耿直又憨厚:“有吗?”

  他们就“太宰治究竟该不该被打死”这个话题一直争论到首领办公室门外,主要是森由纪独自阐述,织田作之助负责听,一路上他只说了三个字——嗯、是、好。

  森鸥外特意让护卫敞开大门,满脸喜色迎接森由纪的回归。

  “我亲爱的小公主,欢迎你回到我身边。”中年男人身上积累的威严越发厚重,黑色大衣衬得他略显苍白,红色围巾又在这份苍白上添加了一抹褪不去的血腥。

  森由纪上前微微弯了下背:“感谢您的信任。”

  “……啊,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安全领域:“看来海上生活还是辛苦,你都被晒黑了。对了,我给我的小甜心买了许多漂亮新裙子呦,要试一下吗?”

  不管怎么说,自从爆发过一次后森鸥外就再也没把自己的异能生命体放在女儿面前过,当着她的面也绝口不提另一个“爱丽丝”。组织里自然没有谁愚蠢到跑去向大小姐讲她亲生父亲如何像个神经病一样追逐幼女大玩换装游戏,森氏父女之间充满塑料气息的亲情勉强得以继续维持。

  森由纪挂上同款虚假笑容回应那个男人:“好的呀,爸爸,我的股权书呢?”

  “已经提交公证啦,放心!”眼下女儿距离成年还有好几年,把股权放在她名下,对森鸥外来说相当于把左边口袋里的钱转移到右边口袋,完全没差。

  得到这句话,少女脸上的笑意真实了几分:“太好了,我想买棵枞树为圣诞节做准备,该送到哪儿?”

  她这是在问大爱丽丝的地址,森鸥外垂下眼睛:“亲爱的,在这方面,好歹还是可以稍微多信任我一些。”

  “那么我就期待着那一天早日到来啰。”

  她拍拍手从口袋里掏出银之神喻展开:“这个眼下还不能还您,俄罗斯那边的生意需要尽快有人跟进。包括仓库建设,招募工人,以及货源调配,船舶安排……别等到明年定金到账了发不出去货,我认为您应该还不想和生意伙伴干架。”

  尤其是那种用膝盖想就知道打不过的对象。

  森鸥外痛并快乐的看着给他带来丰厚利润以及高强度工作量的女儿:“亲爱的,今天先回去休息。你总得给我时间调拨人手。”

  他不是没有提前做准备,奈何实在遭不住森由纪和人谈生意谈得太快。

  也许是那头老虎做出的额外贡献,外加成功组装回“战斧”留下的可靠印象,只有十二岁的森由纪得到了佩图霍夫先生的尊重与承认。她又不是那种踩在底线上非要往麻里赢不可的性格,自然谈个几回就痛痛快快拿到自己想要的订单。

  但是森鸥外这边并不知道封闭林场里发生的故事,以至于完完全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算双方达成意向后消息马上就传回横滨,那么大的产业链也绝对不是一两个星期就能做好承接准备的。

  尤其现在,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又一次降到了让首领想哭的地步。

  “没钱啊……”

  这句话已经成了森先生每次见到太宰治时的固定开场白,深感自己一时脑抽入错了行的少年眼神逐渐死亡:“那种事,怎么想都无所谓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麻烦您把大小姐借我用一下好吗?”

  “你要对我的宝贝女儿做什么!”

  森鸥外假惺惺的锤击办公桌桌面以示愤怒,黑发少年扬眉:“您可是说过的,会让小由纪做我的搭档。”

  “我以为你们之间存在某种良性的小纠纷?”男人收起拳头,表情逐渐缺德:“由纪还在折腾她的卧室,真遗憾那孩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粉红色。”

  “可是我也送了她一个全新的骷髅吊灯赔罪!”

  少年据理力争:“我自己都没有!”

  骷髅吊灯配老虎皮地毯,绝了,完美的山大王配置。

  森鸥外似乎明白了什么,虚弱的挥挥手:“你自己去问,由纪没有意见的话,我不会多管她的决定。”

  反正管也管不住,他又没什么立场可管。

  “哦,那我就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一起去参加公海上的邮轮宴会。”太宰治眨眨眼:“铃木财团对最靠近海岸线的那栋楼有点想法,这事儿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他们总是对冠以‘最’这个称号的任何东西都抱有高度兴趣……能与财阀以及古老家族有利益往来对Port Mafia是件好事,至少十年内都是如此。”

  谈到这个问题,森鸥外也有点忍不住想挠头发——岛国残留的封建余孽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各行各业都被传承数十代的大家族把控着龙头位置,政坛亦是如此。不想沦落到山X组那种被警察堵上门叫骂的地步,就只能竭尽全力与守旧势力搞好关系。这样一来即便某天被上面查到头上,多半也不过开个新闻发布会鞠躬道歉便可不了了之。

  不就“思米马赛”么,不要脸而已,相比整个组织毫无尊严的被人啐骂打砸,这种操作根本无所谓。

  ——要是能拿到那样东西就好了,他垂下眼睛。

  “那是您该考虑的事,不是我的工作。”太宰治两手一摊,转身就溜:“听说有位中东来的先生将会出现在邮轮上,打算在横滨找条可靠的运输路线经手宝石生意,希望您能尽快干掉所有可能造成威胁的竞争对手。”

  这件事情报部门早有反馈,森先生表示毫无压力:“黑蜥蜴已经整装待发。”

  拿下对手这件事他负责,至于说拿下生意,就交给家养的黑猫们了。

  于是太宰治高高兴兴跑去找还在专注整理卧室的森由纪:“请大小姐吃大餐哦,去不去!”

  “天上下青蛙雨了吗?你居然有钱请客!”

  女孩子背对着他掏了一地小洋裙,不少连标签都没撕:“我要找家可靠店铺处理掉这些碍事玩意儿,等我腾出手。”

  “哎呀,让织田作跑一趟不就得了。”少年低头从地上捡了一条展开看看,红底白点苹果领,浓浓的幼女可爱风让人浑身寒毛直竖:“噫!”

  “我给织田放了一天假休息,不能出尔反尔。”她坚持今天就要把碍眼东西全都清理掉,多隔一夜都不行。

  太宰治叹气:“好吧,我替大小姐解决麻烦,大小姐也得帮我解决些棘手的事才行。”说着他翻开手机找到倒霉蛋,三言两语连蒙带骗就把待在外面做任务的兰堂给忽悠回来。

  “发生什么了?”长发男人风尘仆仆出现,指尖火1药1味尚未散去。

  这还是由纪从俄罗斯返回横滨后第一次见到他,女孩跳起来又叫又笑着扑向他:“兰堂先生!”

  长发男人露出忧郁的微笑:“啊,看到您平安无事,真让人安心。”

  他接住扑过来的少女,顺手把她举起来悠了两下:“看来俄罗斯人没有怠慢您。”

  “我在那边玩儿的可高兴了,骑马遛狗放鹰打猎!看!地上那只老虎是我亲手打死的!”由纪指着铺在床边垫脚的虎斑地毯给兰堂看:“可惜脑袋轰烂了大半边,不然还能在墙上多钉个装饰品。”

  兰堂:“……”

  太宰治:“……”

  我们都以为那是别人送您的工艺品,没想到来真的?组织内部盛传大小姐她身娇体软弱不胜衣、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真不知道这种完全不着边际的流言究竟从何而起……

  气氛微妙的停滞了一秒,少女若无其事猴着兰堂不松手:“您感冒了么?还不到十一月就穿这么厚!”

  “……”兰堂先把她稳稳放在地上,垂眸低笑的神色里带出抹说不清的阴霾:“我很好,只是最近总觉得很冷。”

  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他抬起眼睛,表情又变得和平日里一样,像只无辜的食草动物:“太宰君,你说的十万火急之事,是什么?”

  给繁忙工作的人添乱,太宰治良心完全不痛:“大小姐需要有人帮忙处理掉她不喜欢的裙子,然后再买件参加邮轮晚宴的礼服。啊!要是有谁能顺便买单结账就更好了。”

  对花销完全没有计划的男人满口答应:“好的,就是地上这些吗?”

  首领的品位……你也不能说他垃圾,却又总让人在不经意之处难以理解。那些花里胡哨的小裙子明显更适合天真单纯带着点叛逆和小刁蛮的幼龄女孩,不说森由纪本人喜不喜欢,至少不能塞得满衣橱都是。

  一个色系只留下一条裙子日常更换应付便宜爹,其余全部塞进兰堂的亚空间眼不见心不烦。少女看看衣橱空出来的位置愣了片刻,转脸笑得甜蜜又灿烂:“反正出去一趟,多买几件不一样的衣服吧?”

  两位男士对此都没有意见——能摸鱼,谁还想苦哈哈的加班!

  等到登上邮轮,一身墨绿短裙衬得肤白似雪的森由纪挽着比自己低了小半头的搭档出现在众人面前。Port Mafia对外的正式名称前年才被森先生改成“森会社”,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人只当她是某新兴航运会社的大小姐,单看超过一米七的身高还以为这位女士芳龄几许,完全没看出她甚至没达到法律允许工作的最低线。

  “你就不能站直了自己走吗!”太宰治嘴巴上叽叽歪歪的抱怨,伸出去充当支撑的胳膊半点不含糊。故意把重量压在他身上,森由纪靠近少年耳边和他窃窃私语:“难道不是你来和土豪谈生意,你见过小白脸能拿主意的么?”

  被小白脸了的少年一下子笑得阳光且灿烂:“讨厌啦,人家觉得饭还是要软些才好吃嘛!”

  “呕!”

  表面上看就像是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私底下你掐我我拧你,谁也不肯吃亏。

  晚宴的主办者正是对“最”字很有追求的铃木财团,胖胖的董事长铃木史郎先生尤其喜欢收藏各种大克重珠宝。在他的盛情邀请下,对宝石生意很有心得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先生应邀出现在船上,此人正是太宰治准备“说服”的目标。

  宴会上像他们这样年轻的客人不少,打算角逐机会的却几乎没有。绝大多数少年人都跟在男性长辈身后,做出一副乖巧模样被介绍给父亲或是叔伯的生意伙伴,混个脸熟而已。既然有正事要做,小小互掐几个回合两人就分头行动,森由纪没心没肺直奔自助餐区而去——她就是来给太宰治当背书花瓶的,漂漂亮亮保持微笑即可。

  就像太宰治被排除在俄罗斯的酒水粮食走私生意以外那样,森由纪也明白这条宝石航线绝对不会落进自己手里。没有好处,她自然没有什么工作的动力,吃顿好的勉强回本罢了。

  随着明艳少女越走越近,自助餐区迅速划分成两个阵营,一头是端着盘子认真思考吃什么比较划算的森由纪,另一头是摸不清她底细进而瞪大眼睛围观的诸多女客。

  ——说是“诸多”,其实并不多,作为客人受邀而来的女性甚至凑不齐一张赌桌。

  除了端着盘子谦恭服务的女仆,满场女士一水绵软浅色系,无不在凸显出顺从的基础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端庄些。像森由纪这种只凭自己喜好,根本不打算接受同质化以融入集体的人简直比凤毛麟角还稀罕,当然被当做异类踢出名媛聊天群。

  纯白色是纯洁,淡粉色是可爱,乳黄色是温柔,浅金色是高贵,大红色是性感……就像每个人嘴角弧度相似的笑容,颜色也被固定在一个小小的套子里。

  但是这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少女真好看呀!

  神秘知性的墨绿色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服帖的丝绒料子在膝盖以上二十公分处堆砌出俏皮的小蓬蓬裙摆,一转身就是一朵绽开的花。领口是简洁的浅V设计,看上去含蓄保守,背后却露出对叫人手痒的漂亮蝴蝶骨。她的头发又厚又密,扎在头顶又顺着肩膀倾泻而下,恰好挡住白皙细腻的皮肤若隐若现。发间精巧的黄金饰品一点也不俗气,反倒在略显沉闷的墨绿间添了道点睛之色。

  严格符合“晚宴”要求的礼服,浪漫奔放的同时多一丝身体也没露出来,即便同性也很难拒绝这种视觉享受。

  漂亮小姐姐谁不喜欢看!

  等太宰治微笑着与阿卜杜勒·拉赫曼先生达成用轮1盘赌命换宝石航线的口头交易后回头一看……赫然发现大小姐她居然已经和女眷们打成一片,甚至非常享受被女士们围拢在中间橘里橘气的待遇。

  “……”少年迅速转身对土豪道:“请问我能请一位女士帮忙拨动转盘吗?”

  “年轻人,你的勇气令我欣赏,不过你确定要把性命放在一个女人手里?”

  白袍土豪对于即将上演的刺激戏码很是期待,花钱买乐子嘛,只要能让他觉得有趣,一条宝石走私线不算什么。他就喜欢看别人几经挣扎后脸上露出的绝望表情。

  “再确定不过,先生。谁叫她总把眼神落在别人身上,多一眼也不肯看我呢?”他把个求而不得的落寞模样演得惟妙惟肖,顺着少年的视线向远处看去,土豪了然:“如果是那位小姐,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了。不考虑转来我的麾下做事吗?用不了几年你就能赚到足以买下她的钱,也许还能附带个精致无比的包装盒。”

  太宰治发现自己居然可耻的犹豫了一秒,然后马上打消这个念头——那可是森由纪!森鸥外的女儿!敢从美军基地偷军火转卖给俄罗斯的疯子!能开枪打死西伯利亚虎的女壮士!

  我是脑抽了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