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的便便◎

  雪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来后就哭个不停。森先生默默地坐在床边递纸巾,擦过眼泪的纸巾堆成了一座小雪山。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沢田纲吉却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雪枝阿姨和森叔叔的感情看来很好, 母亲的担忧没有成为现实,这是最好的结果。

  碧洋琪来敲门,说是晚饭好了。沢田纲吉应了声,然后犹豫地看向目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夫妻。

  “谢谢,我已经好多了。可是好奇怪,我为什么在哭……”雪枝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哭, 但伤心的感觉依然存在着。那种心脏被紧紧抓住揉搓的感觉, 令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森先生抱住妻子,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不要紧,不要紧,等会儿睡一觉就好了。”他的手掌附在妻子的悲伤,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进了她的皮肤, 然后通过血液,将心脏从北拽进的桎梏中释放出来。

  太瘦了, 妻子的背实在太瘦了。

  “那个, 妈妈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沢田纲吉鼓起勇气终于打断夫妻俩温情脉脉的气氛。

  雪枝脱离丈夫的怀抱,微红着眼睛看向沢田纲吉,红着脸十分地不好意思。

  “谢谢你,纲君。”

  眼睛有股火辣辣的痛,还有些许的酸涩感。她需要去洗把脸。

  “林太郎, 你和纲君先下去吧。我去洗把脸, 这幅失礼的样子下去, 实在太难为情了。”

  雪枝从床上坐起来, 对丈夫说。

  森先生点点头,然后在妻子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后和脸爆红的沢田纲吉下楼了。

  “纲君的脸很红哦,难道是生病了吗?唔,不介意我称呼你纲君吧?”森先生挑着眉看着沢田纲吉一脸出神的模样。

  这么纯情的孩子啊……

  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璞玉。

  “没、没关系……”

  沢田纲吉的眼神略有些闪躲,不敢看森先生那揶揄的目光。他摸摸自己的脸,很烫。

  到了客厅,又被母亲提到了脸红的问题。他慌乱地否定,引来了里包恩的嗤笑声。碧洋琪颇有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感慨了一声:“纯情的彭格列。”

  沢田纲吉:……

  所以,你又知道了什么……

  雪枝下楼的时候,奈奈正好将所有的食物准备完毕。

  她仿佛没注意到雪枝那显然哭过的眼睛,热情地招待了她。

  餐桌上的蓝波依然很有活力,一平严肃的小脸偶尔会望向雪枝,但很快就被蓝波的吵闹吸引了过去。

  风太享受着美食的同时,还兼顾了蓝波和一平。

  新来的巴吉尔十分拘谨地坐在餐椅上,目光偶尔会投向自己的师父沢田家光。

  雪枝不认识他,但介于她和奈奈都是神经大条的人,并不觉得沢田家出现一个外国少年是什么特殊的事。尤其奈奈还向她介绍了巴吉尔是沢田先生的弟子。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森先生和沢田先生喝着酒,前者小口小口的极为绅士,后者大杯大杯的格外豪爽。二人互相谈起了自己的工作经历,仿佛这可以让彼此的妻子更加信任他们平平无奇的身份。

  森先生说:“偶尔也会碰到让人苦恼的患者,不过看在他们可怜的份上,鄙人向来报以最大方的忍耐。”

  沢田先生摇摇头,并不赞同,“你说话就是文绉绉的,这样不行,太弱气了。面对胡搅蛮缠的人,可不能一味忍让啊!拿出男人的气概,用M……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

  幸好幸好,差点说漏嘴了。

  泽田先生看了眼妻子,发现她正和森夫人聊得正欢,当即便松了口气,继续与森医生扯七扯八。

  森医生擎着酒杯说:“泽田先生在南极也很辛苦吧。冰天雪地的,常人也难以忍受。”

  沢田先生哈哈大笑了几声,一副颇有丰富南极生活经验的样子。

  “冷是冷,不过也很美。不知道森医生有没有看过那些我寄来的照片,绚丽的极光,彩色的土壤……”

  全是最真实的PS。

  沢田纲吉实在没脸见人了。

  森先生默不作声地喝了口酒。这时津美纪小声说:“彩色的土壤?那应该是企鹅的便便吧。之前柯南讲过。”

  沢田先生突然岔气,酒液一不小心流入气管,剧烈的咳嗽声疯狂响起。

  “哎呀,亲爱的实在太不小心了。”奈奈一脸无奈地拍着丈夫的背,适时地递上温水。

  雪枝也顺便提醒森先生,“林太郎,你也不要喝太多酒哦。”

  津美纪以为自己做错了,眼神中带着害怕。沢田纲吉看出了她的想法,小声说:“不是你的错,是爸爸他太不小心了。”

  明明用拙劣的谎言欺骗着妈妈,如今还大言不惭地在餐桌上讲述自己“南极捕虾”的经历……

  这个人真是……

  惠拉拉津美纪的袖子,表情惊恐:“可是真的是企鹅的便便吗?”

  津美纪点点头,十分确定,虽然她忘了原因。

  得到肯定的回答,惠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企鹅的便便是彩色的?”

  这次回答他的是里包恩。

  “因为磷虾中含有虾青素,以磷虾为食的企鹅所排泄的粪便就会变成粉红色或者棕红色。”

  惠惊讶地看着里包恩,心中感叹真不愧是生物学专家!而且不由地唏嘘Mafia的门槛真高啊……

  随后他想到沢田叔叔在南极工作,说不定也会吃磷虾,于是就小声地问沢田纲吉:“叔叔也会拉粉色的便便吗?”

  沢田纲吉:……

  “……吃饭的时候能不说这个话题吗?”

  想想都要恶心地吐了!

  里包恩看了眼已经完全喝醉,并胡言乱语的沢田家光,漫不经心地说:“他要是拉出粉色的便便,我想不是因为虾吃多了。而是肛裂或痔疮。”

  沢田纲吉:……

  惠:……

  津美纪:……

  巴吉尔岔了口气,米饭呛到了气管里,整张脸呛得通红。

  太宰治一言不发地吃着午餐,整个人似乎都不在状态。听着几人的言语,他默默地看了眼仿佛没听到的两位夫人。

  雪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然后关切地问:“不合胃口吗?”

  太宰治摇摇头,露出微笑,“不是哦,很美味。”但显然没什么干劲。

  雪枝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除了生离死别,没什么可令人忧愁的。”

  “哪怕毫无目的地活着?”

  雪枝反问:“那么,现在的你是吗?”

  ……

  晚餐结束后,雪枝和森先生带着孩子告别了沢田一家。

  春末的季节,晚风已经带上了微微的暖意。

  孩子们走在前面,夫妻俩走在后头。

  森先生还是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眯着眼睛,雪枝挽着他胳膊,支撑了他大部分的重量。

  “明明叫你不要多喝酒了……”

  森先生靠在妻子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喝醉酒的人意识依然很清醒,他现在就意识非常清醒地靠在妻子的身上。妻子柔软的身体,还有馨香,在此刻仿佛被放大了好几百倍。

  “……因为和沢田先生很有共同语言,所以忍不住嘛。”

  雪枝捂着嘴,惊讶道:“林太郎,你这是在撒娇吗?”

  森先生仿佛不理解,他问:“这样算撒娇吗?”

  “嗯。”雪枝肯定地点点头。

  森先生若有所思,但醉酒的状况仿佛令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样的话,小枝也向我撒撒娇啦,不然就我撒娇太奇怪了。”

  喝醉酒的丈夫实在令雪枝出奇的惊讶。

  她摸摸丈夫的脸,温柔说:“孩子们还在前面呢,而且实在太难为情了。”

  走在前面的惠实在忍不了了,他转过身朝两人喊道:“妈,你快点啦!”

  “惠,这样太失礼了!”津美纪小声道。

  “对啊惠,怎么可以这么失礼!”就连太宰治也责备起了惠,“森先生可是不胜酒力喝醉了哦。像小孩子一样向雪枝夫人撒娇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晚点就晚点回去啦,顶多你长不高而已。”

  惠:……

  森先生:……

  话虽如此,但听着怎么就那么怪呢?

  许是因为听到了惠长不高的话,雪枝正色地对丈夫说:“是我考虑不周,孩子们得有充足的睡眠。你上来,我背你。”

  说完便上前一步,背对着森先生蹲下。

  森先生:……

  太宰治:……

  最后还真是雪枝背着森先生到达了下榻的酒店。到时,森先生已经完全睡着了。无奈之下,雪枝就和丈夫一间房,方便照顾他。

  津美纪与太宰和惠一间房。

  雪枝嘱咐道:“早点睡觉,不许玩太晚哦。”

  “知道了!”X3

  ……

  忙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雪枝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后背突然贴上一具温暖的身体。

  “在想什么?”林太郎的声音从后传来。

  雪枝的视线未曾离开月亮,她说:“在想爸爸妈妈。”

  森先生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将下巴靠在妻子肩上。

  “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雪枝摇摇头。

  “只是觉得,自己必须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