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泽田纲吉直到怪盗基德预告函那一天来临。

  这是一个晴朗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大晴天,就像是要宣誓夏天就要来临一样,太阳冒出炙热的白光,照耀在并盛操场里奔跑的少年少女身上。

  “四分……三十?”体育老师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的吐出计时器上的数据,“四分三十!”

  跑完一千米弯着腰擦汗的泽田纲吉忍不住抬起头,同样惊讶的看向体育老师。

  “嗯……咳,泽田,你的进步很大。”体育老师虽然很惊讶,略含激励的看了一眼泽田纲吉,“继续努力。”

  “啊,是。”泽田纲吉急忙回答,忍不住看向在操场里慢跑的良机。

  这将近两个月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因为这个忽然闯入的少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开始只是想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朋友不讨厌他,但是在这些日子里,他的确一点一点的变化着。

  有朋友,有进步……总觉得未来也会很好的样子。泽田纲吉坐在操场边重新系紧自己的鞋带。

  “哟!阿纲,今晚的行动准备好了吗?”

  “啊?”泽田纲吉瀑布汗着看兴致盎然的山本武,“可是……云雀学长会生气吧。”

  山本武比划身后好几个同样兴奋的少年少女,露出爽朗的笑容:“没关系嘛,我很好奇怪盗基德是什么样子呢。”

  泽田纲吉还要反对,但是山本武一句话让他泄气了:“更何况,良机也同意了,不是吗?”

  虽然只有这一句话,但是这已经构成了泽田纲吉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出现在并盛中学的全部理由。

  无力的看着紧张又兴奋的同学们,泽田纲吉内心吐槽着这种找死的行为默默扭头。发现良机也眼睛亮亮的看着学校。

  “良机……你也很期待?”

  “啊?!”良机揪了揪红色的头发,“这个……很少和大家一起出来玩嘛。”

  泽田纲吉好矛盾哟,如果不是良机,怎么看他也不是会卷入这种事件的人,但是现在却……

  “要喝可乐吗?”有同学分发饮料,还有几个人手上拿着爆米花,大家都是把这次事情看做了今年最大的热闹。

  泽田纲吉接过饮料,不由自主的看向良机那面,发现她果然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减肥。”

  “这么说的话,比起刚来的时候,工藤瘦了很多呢。”一个女同学捶手,“看上去完全不同了啊。”

  “已经很久了嘛,工藤来的时候才刚开学不多久,现在已经快要考试了……啊,我觉得,一个暑假过去,说不定工藤会给大家一个大惊喜呢。”

  泽田纲吉悄悄看过去,发现良机嘴角翘着,也没有露出多么开心的样子。她似乎总是很淡定……除了有时候……

  泽田纲吉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心态。为什么在遇到了那种事情之后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接近这个人。

  这么说……确实比一开始瘦了好多的样子,原来是瓜子脸……嗯,嘴唇也……

  “你在看什么?”良机扭头看泽田纲吉,直直的眼光让泽田纲吉一口可乐喷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擦着残留的水滴,泽田纲吉急忙摇头,有些不打自招的说着。

  “没、没有看!”

  良机翻了个白眼:“……你真无聊,马上就要到并盛了,要藏好哟,被云雀学长咬杀了我可不会管你。”

  “所以说一开始就不该来嘛。”泽田纲吉小声抱怨。

  “没关系啊,能和大家一起做一些事情,不是很有趣嘛。”

  泽田纲吉嘟嘟囔囔的,但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走像学校。

  这时候的并盛中学周围已经被电视台和疯狂的基德粉丝围满了,警察艰难的阻挡着妄图突破进学校的人群。

  众人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一阵无力,还没想好要怎么进去,就看到几个飞机头跟在云雀恭弥身后走向并盛中学。大家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跟在飞机头后面。

  “让开!”

  虽然飞机头已经尽力开路了,但是疯狂的粉丝们依旧只顾着喊“基德大人!!!基德大人!!!”之类的话,根本本就无视了后方的人。

  “让……”飞机头还要继续说什么,被草壁哲夫拉住。

  云雀恭弥危险的笑着,抽出拐子,根本不在意前面的到底是男是女,毫不留情的全部一拐子抽飞。

  在极端暴力的威慑下,疯狂的粉丝渐渐安静下来,给这个少年让出一条路,让他们顺利的走进了并盛。

  也许是已经被中森警官叮嘱过,警员们把这一行人放了进去。良机一行跟过来,在一个学姐用相机速记本等物件忽悠了警员他们是‘并盛中学风纪委员全程追踪报道后援团’之后,也被畏惧云雀恭弥鬼神之武的警员放了进去。

  夜晚的校园和白天不一样,充满着神秘莫测的鬼怪味道,为了捕捉基德,甚至出动了直升机,在探照灯的搜索下,良机等人躲在操场边的灌木里,一边吃着爆米花一遍围观。

  这时候云雀恭弥已经到了操场,慢慢走向了中森警官,忽然他反手一拐子抽向身边一个警员,还好后者用防暴盾牌挡了一下,足以挡住冲锋枪扫射的钢化玻璃直接被云雀恭弥抽了个粉碎。

  “有邪气。”

  云雀恭弥看着头上猛然流下冷汗的警员,露出了戏弄猎物的残忍笑容:“草食动物,是你要偷我的并盛的东西吧。”

  警员留着冷汗,看着表情越发愉悦的云雀恭弥,不知引发了什么机关,地上炸出一大片烟雾,等到烟雾消散的时候,他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可恶!”中森警官大步走了过来,暴躁的指挥手下互相确认对方,但是人员众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分辨清楚。

  云雀恭弥不紧不慢的笑着:“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会在此将你们全部咬杀。”

  “喂喂!这样的话防线会少人啊!”中森警官痛苦的反驳,“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争辩这个!你这是袭警!!”

  “少废话。”云雀恭弥一拐子抽飞了中森警官,脚下微微用力,根本不顾及警察的颜面,杀入了已经被他弄得目瞪口呆的警察堆里。

  警察微弱的反抗在云雀恭弥的拐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咬杀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警察转身就跑向了并盛的教学楼。

  云雀恭弥丢下已经不知所措瑟瑟发抖的草食动物,追了上去。

  良机和山本武对视一眼,同时从地上爬起来追过去。泽田纲吉囧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等到他们跑到天台的时候,能看到怪盗基德正试图用装逼来缓解云雀恭弥咬杀的脚步,但是同为中二少年的云雀恭弥甚至不去理会怪盗基德的语言攻势,直接冲了上去。

  “在我的并盛违反风纪,”云雀恭弥握紧拐子,露出优雅而残酷的笑意,“我会宰了你。”

  又是一阵烟雾,但是这次云雀恭弥没有停手,重击声之后,地面龟裂的恐怖声音让过来围观的三人全部吞了吞口水。

  烟雾散尽,只看到怪盗基德又穿着他雪白的滑翔翼飞向了天边。

  云雀恭弥立刻跳下教学楼,快速追过去。

  良机三人终于从走廊里走上天台,看着地面上巨大的裂口,再看看天空中那个滑翔翼,顿时一阵无语。

  “好像……跑掉了。”泽田纲吉小声说,“云雀学长……会很生气吧。”

  “啊哈哈,怎么办呢?”山本武露出爽朗的微笑,从地上捡起石头,掂了掂重量,摆出头球的姿势。

  这时候他的笑容还在,但是眼神锐利如刀。

  “把他打下来吧。”

  投出的石头发出锐利的鸣声朝着基德飞过去,空中的基德颤抖一下,山本武眯眼看了一下,重新捡起一块石头,笑着说:“哎呀,砸偏了,本来想砸滑翔翼的。”

  “再来一次,瞄准点吧。”良机诚恳的建议。

  “喂!这个高度掉下来会死人吧!!”泽田纲吉急忙拉住山本武的手,“这样很糟糕啊!”

  “会吗?他不是怪盗魔术师吗?为什么会死?”山本武毫不在意的准备继续扔,“别担心,阿纲。”

  “是啊,怪盗基德肯定没问题的。”良机也笑着说,“他一定会有逃跑的方法的。”

  泽田纲吉好忧伤的看着面前两个同时露出了笑容的人,觉得自己孤独的活在正常人类的范畴里,守护着常理摇摇欲坠着的常识。

  又一记石头扔了出去,这次山本武准确的扔中了基德的滑翔翼,看着空中歪歪扭扭如同断翼之鸟般落下的人影,良机和山本武同时发出‘哦哦’的声音。

  “真有趣,下次继续打基德吧。”

  泽田纲吉真的要哭了。

  不知名的某处,某个长相与工藤新一几乎一般无二的少年揉着自己的肚子,苦笑着嘟囔‘这所学校的小鬼都是怪物吗’在小巷子里狼狈的逃窜着。

  ……

  …………

  ………………

  一切都尘埃落定,良机三人也和同学们汇合,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发现几个记者正要采访云雀恭弥。

  “关于和基德的交手,你有什么感想吗?”

  “这次成功战胜了基德……”

  “关于和基德……”

  “吵死了。”

  云雀恭弥打了个哈欠,一拐子抽飞了价值不菲的摄影机,在机械落地的破碎声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厉害!”

  “不愧是云雀学长!连基德也不是他的对手!”

  “即使是破案,云雀学长也能轻松解决吧!”

  “是啊!云雀学长只要把拐子拿出来,就能解决一切的!”

  大家兴奋的讨论了一会,就像是一开始一样三三两两的散了。

  泽田纲吉忽然发现忽然发现良机脖子上从相识就一直带着的项链不见了,急忙说了出来。

  “大概是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哪里了吧。”

  “怎么办?”

  良机揪了揪头发:“啊,大概这个意思是说,让我放下过去好好活着呢。没关系,下次买新的吧。”

  喉咙里卡着‘我送你新的吧’的话,泽田纲吉对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完全无法理解。

  “完了呢,”良机有点遗憾的叹气,回头再看一眼只剩下寥寥几个收拾残局的警察,“总觉得曲终人散的时候很悲凉啊。”

  看着表情失落的少女,泽田纲吉急忙从脑子里挤出别的什么事情:“啊!那个!不是上次那鲁先生说可以去找他们打工嘛,我们下次一起去看看吧!”

  “啊咧,对哦。”良机握拳,“那就干吧爹!”

  少女恢复斗志的表情让泽田纲吉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肩上就多了一个重担。

  “什么什么?”山本武搭上泽田纲吉的肩膀,充满兴致的问到。

  “是除灵哟!除灵帅不帅?!”

  “这世界上真的有幽灵?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泽田纲吉跟在两人身边,听着他们热烈的讨论日本的鬼怪,纵然想要插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对此一无所知。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有些失落。

  但更多的却是不满自己被她丢下。

  所谓的朋友,难道不应该随时都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