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镇北王为什么总要欺负我【完结】>第四十八章 哪里得来的这块玉

  天飘了小雨,纷纷飞飞夹着细细雪花,院里种的广玉兰被寒风吹得时不时落下几片,湿湿嗒嗒贴着积厚雪的青石板。

  霍年安让福安拉着从廊下过,小小的人打了个激灵轻轻推开房门。黑黢黢的什么也见不着,只得仰着头等着福管家点蜡。

  闻见声响,榻上的人动了动,全身酸得厉害,勉强睁开眼,就看到个小脑袋杵在榻上,眨着眼睛巴巴瞅着苏清和。

  见他醒了伸手去被子里掏,小胖手勉强握住苏清和三根指头,轻轻拽了拽,说:“爹爹醒了,得喝粥吃药,快快好起来。”

  福安边挂帘子边道:“公子快喝些粥,一夜一天滴水未进如何能熬住。”说罢扶着他起来靠着,转身端粥。

  苏清和的面色比昨夜好上不少,只是没什么精神,心中不想嘴上不念,安静将粥药一并吃下去。原也不想再躺着,恰好肖铭一身官服前来。

  见苏清和这般像是染了风寒,询问无大碍后才说明来意:“西厂那边的职务颜丞相暗暗给你安排下来了,皇上那边装作不知,若不想别人起疑你明日就得上差。”

  苏清和咳几声点头:“我明日就去,那霍将军的府邸你们去搜,左右走个形式,别将东西翻乱了,尽早还了牌子。”

  肖铭了然,顿了顿道:“那日我虽没再跟着萧景此人,前些日子听闻他与七殿下回了仓庆,我偷偷派人再去跟,起初还好端端的,这几日跟没了影。”

  苏清和蹙眉:“容悸呢?”

  “昨日我借公务去七殿下府上,没见着人,管家说病了,不见客。”

  “长平再重的病,有方子也该好了,如何要拖这么久?”苏清和站起来,“今日再去看看。”说罢就要往外走,出了门才见着天色,原来这么晚了。

  肖铭拿了两把油纸伞,另一把递给他,“其中定有蹊跷,我也觉得今夜须得再看看。”

  二人摸着夜色过去,府中灯火亮着走正门容易被拒,好不容易从后潜进去,偌大的府邸说找不着人就找不着。按照萧景平日的谨慎,偷进来两个人不可能现在都察觉不了,除非他也不在。

  “先走。”苏清和没想着往来时的路,而是直往正大门,“管家说病了,这就问问病着的人在哪里。”

  二人不遮不掩出来,看门的守卫瞪大了眼。从外边进做样子也得用刀拦一拦,这从里边进的到底拦是不拦。

  两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拦。

  “什么人,胆敢擅闯湘王府!”

  苏清和脸不红心不跳拔下腰牌,举在他的脸面:“锦衣卫指挥同知苏清和,你有意见?”

  守卫听锦衣卫三个字便怕了,收了刀,恭敬道:“苏大人,不知此番来是…”

  “把管家叫来,我有话问他。”苏清和不进也不出,就现在门口等人。

  半响,一中年男人揣着袖子跑过来,老远便道:“不知苏大人找老奴有何事?”见着肖铭,他明显一顿,大概知道了。

  守卫同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觉得瞒不住便慌忙跪下,“大人明鉴,殿下三日前就失踪了,奴以为只是寻常出门,不料昨日镇抚司上门来,奴一时慌张替主子称了病,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清和道:“萧景呢?”

  管家忙回:“一同不在的,奴这才以为是寻常出门…”

  肖铭拉管家起来,问:“可知萧景此人的来历?”

  管家老泪纵横之余想了想:“约摸五年前被殿下捡回来,当时说是战乱逃难来仓庆,帮着殿下追回被抢的银子负伤赖上殿下的。”

  “什么地方的战乱?”苏清和问。

  “赤沙,是赤沙。”

  又是赤沙,苏清和什么都不问了,西漠必须去,连萧景都将容悸带走了,不知道那一处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自从知道上辈子容殊没驾崩而是随辛荣世子去了花川,苏清和夺位的心便没那么急切了。容悸虽失踪,若是萧景做的,便造不成什么威胁。

  第二日苏清和去了西厂任职,板凳没坐热乎,肖铭派人传话说霍池渊不让搜府,除非苏清和亲自来。

  听闻消息,苏清和心下不由咯噔,大惑不解步子慢了,心道:为何须得他来,霍池渊到底忘了多少又记得多少。

  换了身衣裳,苏清和驾马前去。

  锦衣卫站成两列,被拒之门外。苏清和来了才放人进去,进去时碰见了堂春,碍于霍池渊在也说不上话。

  霍将军搬了张椅子,悠闲坐在庭院里沐浴太阳,仰着头撑着椅子把手好不惬意,一席墨色袍子穿得随意,含着杂念带着野气。落在苏清和身上的目光尽是审视,其余皆是审视后的不屑与玩世不恭。

  苏清和心慌,捏紧了配剑,眉头随着对方肆意游移的目光,不易察觉一皱,刹那舒展,恭敬作了一揖,道:“下官锦衣卫指挥同知苏清和,奉命查验镇北王府文书,烦请镇北王配合。”

  肖铭诧异瞧他一眼,何时苏大人同霍二爷这样生分了?

  “配合?”霍池渊笑了声,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却无半点笑意,“理当配合。”他看一眼肖铭,道:“你带人进去随便搜,本王同你们这位苏大人,好好聊一聊。”

  “这……”肖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了下,苏清和朝他点点头,这才放心去。看霍池渊那架势,怕是想为难人,可是,为什么?肖铭不解。

  霍池渊抖平衣摆的褶皱站起来,背着一只手,好奇道:“听闻本王因亵渎锦衣卫办差,白日宣淫,意图不轨而革职查办。”他走近苏清和,冷眼看他,“苏大人倒是与我说说,亵渎从何说起,宣淫又从何起,本王如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乔风与堂春纷纷面漏难色,苏清和则退开半步,平静道:“王爷贵人忘事,许是酒后乱性,下官不过依照大津律法办事,若王爷是冤枉的,便不怕一查。”

  霍池渊当然是冤枉的,既然忘了苏清和就给他寻个由头。

  但霍池渊不依不饶,咄咄逼人道:“本王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听闻本王那日是因亵渎苏大人而吊牌,不知是如何亵渎的,苏大人可否与本王细说来?”

  未等苏清和开口,脖子便被一把掐住,慢慢收紧,惊愕之下苏清和忘了挣扎,睁大眼睛愣愣看着他。

  一时不能接受霍池渊凶狠的模样,恍惚间听霍池渊语气不悦质问:“谁给你的胆子,构陷本王,嗯?”

  “二爷!”堂春上前一步,却叫苏清和锋利的眼神逼退,焦急又无措。

  苏清和脸色渐渐紫红,在他觉得自己快断气时,被霍池渊重重摔在方才坐的木椅子上,椅子瞬间断成几段,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

  他霍池渊这辈子最恨小人做派,无中生,多大的圣宠将这群锦衣卫惯得这样没边。

  苏清和砸在地上半响没晃过神,剧烈咳嗽,血顺着嘴角流出,艳红的官服让雪浸湿呈殷红,他捂着胸口喘息着,狼狈至极。

  这样一摔,袖带里的玉佩掉了出来,苏清和眼尖,忙捡过来握在手中。

  霍池渊看了个彻底,夺过他手中的玉佩。苏清和急了,挣扎着去抢,“给我!”

  又被一脚踹回地上,这脚着实不轻,当是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地上疼得动弹不得。

  霍池渊蹲下,粗鲁得揪起他的衣领,将人拎到眼前,危险挑眉,端详许久。

  “你把他,还给我。”苏清和想推开衣领上的手,还没推开下巴又被他捏住,亲柔摩挲忽而后用力,似乎想就此捏碎了。

  “哪里得来的这块玉?”霍池渊沉声问。

  这叫苏清和如何说,可他只有这块玉了……周身的痛也抵不上现在难言的痛,他解释不了,便要连这块海棠花雕的玉佩也要失去了。

  眼泪蓄满眼眶,他料想过许多可能,唯独料不到,昔日将他捧在手心的人,能毫不留情踹断他的肋骨,以为形同陌路就够锥心。谁想,锥心后的刺骨是因这块玉,成了宿仇。

  “二爷,”堂春再看不下去,开口道:“苏大人再不济也是锦衣卫,在府中死了,皇上那也不好交代…”

  霍池渊不以为意,蹲在苏清和面前收回了捏他下巴的手,把玩着玉佩,问:“指挥同知?皇上提拔的?”

  苏清和沉浸在酸楚中,不答话,霍池渊接着道:“不论这玉佩你怎么得来的,本王今日告诉你,日后若让本王知道,你死性不改,蓄谋构陷,本王会亲手捏碎你的下颚骨。”

  苏清和听进去话,却没再看他。

  肖铭来时,让这场面吓得不轻,乔风摇摇头,见状他便不好再问。苏清和走着进王府,最后被抬着出去。

  身子本就经不得折腾,人到自己府上时已不省人事。气得岱青未抓着肖铭讨要公道,俞林站在一旁,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于是陪着岱青未讨要这个公道。

  “您二老还是等苏大人醒来自己问吧,”肖铭无奈道:“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搜了个府出来人就这样了。”

  “霍池渊那个狗崽子打的!?”俞林不由提高音量,“他竟敢打我的徒弟,我都不敢打!”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俞林夺门而出,真要去讨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