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镇北王为什么总要欺负我【完结】>第四十章 比土匪更匪

  “你当我在夸你?”辛荣笑笑,“事实上也是,我的确在夸你。”

  三人聊了两刻,容殊临时去了御书房,留下辛荣苏清和二人坐在院子里干瞪眼。

  辛荣瞥一眼苏清和晃着手中的茶杯,而后将杯子摔在地上,不悦道:“茶都凉了,不知道换一盏吗?”

  一旁的宫女身子抖了抖,忙去捡碎渣,也不敢说话。

  “捡什么捡,换盏新的来,想渴死本世子是不是?”

  宫女收了手,忙不迭退身重新取茶水。辛荣面色未见缓和,待小宫女消失在假山处他才抬手暴力将石桌上的小雪人挥到地上。

  苏清和面不改色,道:“世子气性真大,怕是在指桑骂槐。”

  辛荣冷笑一声,“本世子骂人从来都是点明了骂,何需要遮遮掩掩?”

  “我也希望世子有话直说。”

  “好,”辛荣正眼看他,问:“你和容殊何时认识的?”

  闻言苏清和想了想,道:“大概,嘉和三十年。”

  辛荣蹙眉,五年前,时间刚好卡在他回花川那年,再问:“他很疼你?”

  “世子难道看不出来?”

  “看的出来。你呢,是你情我愿的?”

  苏清和不答反问:“世子从哪里看出来?”

  “本世子说看得出来就看得出来,”辛荣冷哼,“你问什么?”

  苏清和含笑点头,便不问了。不知容殊将自己夹在中间到底想做什么,不说话反倒好。他就静静坐着,想着待容殊回来如何推脱那顿年夜饭。

  “我的事,你知道多少?”辛荣忽然发问。

  “不多,略有耳闻。”

  “我说的是,杀人手段。”

  苏清和摇头:“那便不曾听闻。”只听霍池渊说辛荣世子杀赤沙和亲皇后,其余还真不曾说过。

  “我在的那些年,容殊爱得,爱容殊的统统让我杀了个干净,如今我来,不为别的就是手痒了,想杀人。”

  “想杀人?”苏清和无半分畏惧,“想杀人不去投军卫国,跑大津来滥杀无辜,倒不知辛荣世子有这等怪异嗜好。”

  “现在你知道了。”

  苏清和笑道:“你是世子,想做什么若皇上都不拦着,后边的更不敢拦,你只管放手去做。”

  见人吓不走,辛荣气急:“你当真不怕死?”

  “这话你的去问皇上,”苏清和略有些无辜:“死谁不怕?皇上知晓你脾性却放任着,世子难道不觉有疑?”

  “容殊薄情寡义,这辈子除非他死了,否则本世子绝不会再相信他半点鬼话。”

  “我想,世子怕是同皇上有误会。”

  “与你何干?”辛荣不屑道:“你好好仗着他的宠吧,万一哪天又从窑子抢一个来,你便跳不起来了。”

  苏清和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引导这个小世子,对方都能将话原模原样扯回来。两人确存在误会,一个比一个傲娇不肯低头,苏清和在旁边看着都替他们心急。

  宫女抬了新茶回来,容殊也随着来了。

  他递给苏清和一碟鱼食,说:“自从上回同你喂过它们,我便再没闲心喂,眼下趁着清闲,让这一池花鲤也过过年。”

  苏清和接过碟子,坦然对上辛荣看似满不在乎的视线,道:“世子一起?”

  辛荣摇头,起身冷淡道:“本世子累了,先走一步。”于是那抹红影当真快步离开了。容殊也没什么表示,兀自喂鱼。

  苏清和则放下鱼食,“臣斗胆有一问。”

  “问吧。”

  苏清和:“皇上既然这么在意世子,为何还要这般?”

  只听容殊叹了口气,将浅浅一碟子鱼食尽数倒光了,慢慢说道:“若不这样,他来那日便要走了。唯有让他觉得朕心里没他,才能留他一留,这人总也长不大。”

  苏清和并不能感同身受,霍池渊给他的爱明显又热烈。

  “臣以为,世子在意着皇上,或许皇上可以退一步,像您说的,世子没长大,便让一让,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针尖对麦芒。”

  半响,容殊低了低声音,“他看不惯朕这个皇位,朕如何让,放着黎民百姓不管随他逍遥快活去?”

  苏清和一怔。

  当年外传容殊是病故,如今看来,他身子健朗不像会病死的模样。难道说,容殊后来没死,而是带着辛荣世子走了?

  苏清和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他望着容殊因心中的结而暗淡的脸色。苏清和知道后事却不能说,只得言其他:“臣看辛荣世子是负气走的,皇上不去看一看?”

  “也好。”

  荣殊正要走,苏清和忙道:“年夜饭臣就不在宫中吃了,万事有度,我再出现辛荣世子真该急了。”

  容殊思虑过后觉得说得不无道理,便允了他。

  堂春陪着苏清和一道出宫,长长的宫道挡住了大半日头,苏清和拢在阴影里,他有些念霍池渊了。不知他在长平是如何过年的,会不会忙得吃不上年夜饭...

  越念着就越难受,苏清和索性找话同堂春说,分散注意力,他问:“上次在北镇抚司衙门送你荷包的那位女子,如何了?”

  堂春一愣,瞬间面热起来,支支吾吾道:“寇禾现下在仓庆,她很好。”

  苏清和哪里是问这些,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同她何时成婚?”

  “这,”堂春更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原是开春定日子,但怕日后我随二爷征战在外耽误她,婚事便要从长计议了。”

  “若是两情相悦着,哪有这么多顾虑,”苏清和侧脸看他,“你说她人在仓庆,晚上便带着来府上一同吃年夜饭,人多热闹些。”

  “可以吗?”堂春眼里泛光,之前他还在担忧寇禾在仓庆无亲无故如何过年,自己又不能离开苏清和,怕是要让她落得一人了。

  “怎么不可以?”苏清和,“人家送你荷包聊表心意,若你也有心,便要时时想着她,给予相应的回应,也不至于对方的期许落空了。”

  “既如此,日后我再不同二爷说主子的不好了!”

  苏清和蹙眉,问:“你说我的不好了?”

  堂春人老实,将今日发生的事全盘托出。原是霍池渊临行前吩咐堂春,若苏清和去江家便要紧跟着,还要派人回报。

  “请柬也是你给他的?”苏清和狐疑,当日送来的请柬不见了,他没多想,怎料被霍池渊顺走了。

  堂春点头:“但,是二爷自己拿的....”

  醋坛子,翻得不知不觉。

  长平这边,霍池渊提笔又放下,他决定写一封家书,但又正气着,于是写了一份长篇大论送回仓庆,只字不提苏清和。

  专门嘱咐,直接送到苏清和手上。

  大雪压塌官道的老沙树,压死了趁年关收过路费的山土匪。因长平瘟疫导致无人返乡,山寨子揭不开锅便想打官家的注意,就事滋事,掳走了方知县的闺女方巧巧同她的小丫鬟。

  方知县求上门来时,已近夜幕。霍池渊同自己的兵将在帐篷外饮酒闲聊,便算过年了。

  “下官求镇北王救小女一命...”方知县跪在地上磕头,霍池渊放下酒碗听他道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免狐疑着,容悸这个七殿下就住在方家宅子里,不去求他,倒来求他这个露营在半山腰的陪衬。

  “方大人莫急,王爷不会放任不管的。”叶潇将方知县扶起来。他胡子花白了才有个闺女,想来晚来得女,宝贝着,大过年,谁想遇到这样闹心的事。

  “可有交涉过了?”霍池渊问。

  方知县:“交涉过,对方只要银两,张口便是一千两,且不说长平正事多之秋,就算安稳着,这一千两下官也拿不出来啊....”

  乔风道:“即便有也不能给,土匪不能惯着,有第一回 便有第二回。”

  “正是这理。”霍池渊拢了拢狐裘领子,吩咐道:“叶潇先带些人暗里探探,后半夜咱们再去交涉。”

  熟得霍池渊的都知道,他们家将军又要蛮横起来了。若交涉不成,炸了土匪窝都有可能。

  方知县一心想着闺女,熬不住的夜逼着熬,待到后半夜说什么也要同他们一行人上山去。

  山寨子里灯火通亮着,时不时传来吃酒划拳的嚷嚷。霍池渊心里说不尽的恼,倒是叫这帮抢人的快活了。

  叶潇偷摸走到霍池渊身后。低语道:“二爷,这寨子后边西南角有片林子,许是地势陡峭没人把手,这会儿咱们的人围过去了。”

  霍池渊点点头,“先交涉,有不妥再强来,既是救人就先保证那位方小姐的安危。”

  说完穿着军甲的霍池渊带着乔风几人大刺拉拉出了林子。山寨巡夜的土匪不知怎么得,梦游似的来回晃着,就是没发现来人。

  于是,乔风捡起石头,弹在寨子门口那个黄锃锃大锣上。‘哐’一声巨响,整个寨子安静了几秒,随即炸开了锅,不管人醉没醉,抄起家伙什就往门口冲。

  见对方只五六人,土匪微顿了,一位歪嘴男人结巴道:“三三三..三更半半半夜...敲敲敲敲什么敲...看看看看..看...”

  霍池渊抱臂也耐心听结巴说,虽然听不太得劲。没等结巴说完,背后窜出一人。

  黑袄蓝卦,头发不长,发梢夹黄。

  他拨开人群,嘴上叼着根草,一掌拍开结巴,不耐烦道:“几年了,口吃还改不掉!”

  结巴灰溜溜退到人群堆里,看后边人恭敬的模样,这小黄毛估计是这一片山大王了。

  寨主耸耸肩,瞥一眼霍池渊,问:“赎人?银子呢?”

  “赎什么人?”霍池渊摆手:“一千两银子,这可是山顶,搬上来多费劲。”

  “什么意思?”黄毛寨主略微不悦,“既然不是赎人,便是来闹事,想好,以少敌多,你闹是不闹?”

  “别急啊,”霍池渊道:“一千两多大点银子,我此番是来确认方小姐是否平安,你不带来瞧瞧?”

  黄毛寨主痛快的挥手示意手下带人,埋伏在暗地里的霍家军蠢蠢欲动着,只待人出现,便冲出去抢人。对土匪最妥帖的法子就是比他们更匪!

  土匪当真是土匪,不懂得怜香惜玉。娇滴滴的方家小姐让他们困成了粽子,嘴里塞了一团麻布。原本昏沉着,见到霍池渊一席人激动起来,呜呜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黄毛寨主吐了嘴巴里的草,道:“人安不安全你也看了,银子呢?”

  霍池渊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短胳膊短腿?瞧方小姐哭成这样,怕是伤着哪儿了。”

  “放屁!”黄毛寨主恼道:“我说人安全着就必不可能有任何闪失,少废话,没银子我现在就将这小妮子杀了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