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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最后还是白凛一锤定音敲定了让两人去桐陵看看。

  白凛向来是更愿意相信美好的事情的,若是一定要他抉择一个白梦在的地方。他宁可白梦是在桐陵做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在华鹿府被擒。

  本想着求个速度,选了个脚程快的灵兽。但是还没出四象门的地界,寒诀骑的那只便撒了欢儿多跑了几步路。结果当然是因为反噬的作用,他停下了,但是灵兽没停下来,直直地给他摔了下去。

  玄天赦当真是没见过这幅场景,灵兽早就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徒留个懵懵然的美人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真的忍俊不禁,拿宽大的袖口捂着嘴,不让自己的笑意表达得太明显。

  寒诀看到玄天赦笑了便也笑了,他哪里失不记得自己的反噬,只不过看着这一两日玄天赦为了白家兄妹操碎了心,已是久没有欢颜露出了。他这么一摔,倒也是博君一笑罢了。

  然后就变成了同来时一样的马车,只不过拉车的灵兽从赤鬓马变成了跑得更快的遁地驹。

  “小主子,我刚才是不是十分可笑。”

  玄天赦本是一直憋着,他这么一问,又想说又想笑。倒是最后吞了好几次唾液,方才忍住了,“没有,真的没有。”

  寒诀看见玄天赦那一脸正经,但是眼睛却有些弯起的样子,也咧嘴笑了。

  “你怎么又叫我小主子了?”听到久违的称呼,玄天赦倒是有些疑问。

  “先头我怕你尴尬,便没在你师兄面前喊。现下四处无人了,便还是小主子听着得趣。”提到白凛,他是直接把“我不开心”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原是你觉得有趣才叫的啊?”玄天赦打趣道,“说起来这反噬也不知何时才能消掉,总不能一直这样,得寻个法子。”

  寒诀撇嘴,“小主子这又是嫌弃我了?”

  近些日子来的相处,玄天赦若是个傻的恐怕都能看出寒诀身份不一般了。只是他约莫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想法,但是总也抓不住。

  “我总想着你不是一般人,怎么能老跟着我瞎晃悠。”

  寒诀没骨头一样躺在了马车里,靠着柔软的垫子打了个哈欠,说,“左不过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便是我现下最重要的事了。”

  玄天赦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你先前不是说你自己原型是蛇吗?怎得不是妖修是魔修。”玄天赦也学着寒诀的模样,懒洋洋地靠在了垫子上,朝他扬了扬下巴问道。

  寒诀听他忽然问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惊,但还是很快地给出了答案,“小主子可知道仙家也会豢养小兽当做宠物?”

  玄天赦点点头,“当然知晓。”

  “我便是仙兽。”寒诀咧嘴一笑,隐约可见他口中如信子一般的舌头晃了一下,“仙兽堕了魔,又怎会是妖修?”

  “你是仙兽?”玄天赦着实感到了不可置信。想那仙兽修炼成人型更是不易,若是没个几千年的功力是化不成人的。但若是化成人型,便是直接有了仙籍,管辖一方水土。

  寒诀看到了玄天赦脸上的惊讶,便说,“小主子若是不信的话,我便化了原型与你瞧瞧。不过我这原型颇大,恐怕吓着你,做个拟态便罢了。”

  玄天赦还没反应过来,一条紫色的小蛇便出现在了坐垫之上。他的颜色颇为浅淡粉嫩,身上还盘着一圈圈的花纹,红豆一般的眼睛点在小巧的蛇头上,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见他动作,这小蛇便是更加得寸进尺地往他手臂上游了过去,把自己盘在了他宽大的袖口下。寒诀这幅模样倒是也配得上他那张脸,就连原型都漂亮可爱到了极致。

  许是天气有些过分寒冷了,寒诀化作蛇形后便不自觉地进入了冬眠状态。玄天赦撩起衣袖看到小蛇眼睛都闭上了,但还是紧紧地缠着他的小臂。他看见小蛇打了瞌睡,自己也感到了阵阵困意袭来。

  好在这遁地驹是一早便由灵力驱使的,大体方向错不了,想来他眯上一觉也是能行的。

  再次睁眼的玄天赦发现自己正窝在寒诀的双膝之上,寒诀垂着好看的双眸,正在手里绞着他的头发玩。他着急忙慌地坐了起来,有些尴尬。

  这是第二次他在寒诀身边睡得如此之深了,当真他的戒备之心是喂了狗吗?玄天赦有些懊恼地扒拉了一下睡乱的头发。

  寒诀见他睡醒了,便说,“小主子身上过于温暖了,我化作原型一时没忍住便睡了过去,当真丢人。”

  “你这原型当真漂亮,不愧为仙兽。就是不知道先前跟的是哪位仙君?”

  寒诀听闻这个问题,脸上原本有着的笑意顿时就凝固了起来。面色变了又变,不知是悲伤还是气恼,也没言语。

  玄天赦自知问到了人家不方便说的方面,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寒诀摇头,“与你无关。”

  顿了顿他又说,“是寒凌神君。”

  寒凌……神君?玄天赦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寒诀原先的正经主子,竟然是个神君!

  “他待你不好吗?”

  “当然不是!”寒诀矢口否定,语气是玄天赦前所未见过得强硬,“神君很好,他待所有人都很好,是那些人不配。不说这个了,早上折腾了许久,现下天都黑了,咱们不如找个地方投宿,总比睡在荒郊野岭或是这马车里强。”

  真是刚刚巧的事情,他这话音未落,马车便驶向了一个小村落。

  玄天赦掀起帘子往外瞅了一眼,那村子门口大牌子写着董家村。他朝寒诀点点头,“就这儿吧。”

  这董家村真不大,恨不得一眼就能从村东头望到村西边。住户也没有几家,天黑了更是没有人在外行走。若非好不容易让他们抓住个出门倒水的大娘,他们都要以为这是鬼村了。

  大娘给指了路,“我们这小村小寨的,哪有什么客栈酒家。你们啊,就往前面,快到门口那。有个挂着‘宿’牌子的,便是我们这唯一一家能住外人的地方了。”

  玄天赦笑着作了个揖礼,“谢谢这位大娘了。”

  “嗨,这有什么谢不谢的。”大娘挥挥手,突然又左顾右盼地瞧了瞧四周,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哆嗦,“不过小伙子啊,我跟你说,那家住宿的恐怕不太干净。”

  “咱们这出行在外,也顾不得吃住是否特别干净了,有便好了。多谢大娘的好意。”玄天赦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

  “不是的小伙子,”那大娘突然抓住了玄天赦的衣袖,“那地方啊,说闹鬼。”

  玄天赦感觉他的手边突兀地扬起一阵寒意,顺着看下去正正好是大娘抓他袖子的那个位置。

  “闹鬼?”玄天赦扭头看了寒诀一眼,得到的也是同样疑惑的目光。

  大娘一拍大腿,兴趣倒是上来了,连比带划地便跟他们细细描述了起来,“先前我家那个老头子跟我吵架,半夜跑出去生闷气,就是跑到他们家门口了。你也知道我们这小村子,平日里哪有人来,可偏偏我家老头子在那家店的窗户上,看到了乌央乌央人的投影,还在动呢!”

  “你就说这吓不吓人?”大娘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这可把我家老头子吓坏了,连滚带爬地往家跑,差点没憋住尿出来了,啧啧。”

  玄天赦看这大娘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许是客栈老板做了手工,烛火映着纸片,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满屋子的人一般。”

  大娘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见屋里有人咳嗽了两声,大喊道,“老婆子你倒个水是死外边了吗?”

  大娘撇撇嘴,只得闭上了那张还想跟玄天赦说道说道的嘴巴,几步跑回了院子里。别看这大娘体型挺胖,可是走起路来就像没声音一样,又快又轻巧。

  玄天赦挑眉看着寒诀,问,“还去吗?”

  寒诀一副神神叨叨的姿态,摇头晃脑地念叨,“既来之则安之。有鬼捉鬼,没鬼睡觉。”

  玄天赦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牵着灵兽到了村子的最西边,右手边便能看见一个写得歪歪扭扭的巨大的字,“宿”。

  “就是这里了。”

  玄天赦先打了头阵,先去里面敲了门。寒诀跟在他身后牵着灵兽进了院子,把灵兽细细地绑在了院里马槽的位置。

  “叩叩叩”玄天赦敲了没多久,便听见了一声开门的“吱呀”声。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人探了头出来,上下打量了玄天赦一番,问道,“客官住店吗?”

  那女人圆圆脸圆圆眼,随意梳了个低垂的发髻,布衣的袖口挽到手肘处,看上去是个勤快能干的样子。她见玄天赦点点头,便把门全部打了开来,说,“咱这简陋,客官您可别在意。就您一人住店啊?”

  玄天赦信步走了进去,让出了身后的寒诀。

  那女人见了寒诀的容貌,便先愣了一下,但是反应得极快。撩了撩耳畔垂下的发丝说,“哟,咱们这位客官可真是好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今儿个算是开了眼。”

  屋子里破破旧旧的,看上去收拾的却是一尘不染。只不过门窗都老旧了,虽是关上的,但偶尔还有阵阵凉风袭来,吹得玄天赦脖子痒痒。

  “我给您二人收拾两间屋子出来,要热水吗?”

  “不必了。”寒诀说道。

  老板娘愣了一下,当他是说不需要热水,“这天凉,热水泡泡澡晚上睡得更香些,不用加钱的。”

  寒诀瞅着玄天赦笑了一下,转头对老板娘说,“我的意思是,不必准备两间屋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诀的原身 爆炸可爱 我之前还找了示意图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