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 屋里光线暗淡,有丫鬟在四周点起灯,灯影晃动, 床幔的阴影落在床铺上, 散发出让人不安阴郁的气息,陷在床铺之间的人,眉头紧皱,冷汗连连, 嘴唇蠕动着,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陶浩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从闷热的脱温室里走了出来。雨水落在被晒得滚烫的地面上带起一阵热气, 莫名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好在雨下得大, 上午烈阳照射留下的热气很快就被带走,消散于无形。

  陶浩和陶杰两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裤腿卷的高高的,用脚去接从屋檐上流下来的水。

  陶浩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筒杯子,喝了一口石学文用蜂蜜调的果茶,心里感叹学文的手艺越来越好,盘算着让他再做一些, 到时候给薛宁乐送去, 那家伙喜欢吃甜食。

  雨下了一下午, 傍晚就停了。第二天依旧是个艳阳天, 陶浩带着遮阳的斗笠,背着小背篓去了县城。

  背篓里面装的, 他要给薛宁乐送的蜂蜜果茶, 还有一些小蛋糕。

  因为想问问陶小花的情况, 这次没有把东西交给酒楼的胡管事代送,而是他自己直接送到了薛府。

  结果到了薛府门口的下人告诉他,薛宁乐生病了,没法见客。

  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生病了?陶浩担心的问了一句。

  守门的下人只说不知,他们自然不会给外人透露主家的消息。不过今天在门口值守的下人,在陶浩手上买过鸡蛋糕,也算认识他,答应帮他把东西送到安然院。至于能不能把东西送到小公子手上,那就不一定了。

  陶浩一听,婉拒了他的帮忙。他要送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但是要是送不到薛宁乐的手上的话,那不就浪费了。于是他又把东西拿到了酒楼,拖胡管事帮他送。

  托人办事儿,总不好两手空空的,上次让胡管事帮忙送奶油蛋糕,陶浩就也送了他一份。这次只能又从东西里面匀出一份来。

  陶浩送的糕点,看起来新奇,吃起来更是惊为天人,正好胡管事也要去薛府一趟,就顺带帮他送了。

  东西胡管事带到安然院,最后到了谷冬的手里。

  薛宁乐从昨天中午昏倒到现在一直没有醒过,谷冬也一直待在房间里照顾。收到奴仆送过来的东西也来不及细看,放到了一旁就去给薛宁乐喂药。

  昨天大夫按照以前的诊方给薛宁乐医治,薛宁乐确实也好了一些,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老太爷和老夫人熬了一夜,毕竟年纪有些大了。凌晨的时候,见他好了一点,就去了偏房休息。

  只是没想到今天早上薛宁乐突然又开始发抖冒冷汗。找大夫来看过,只说是别无他法。他这是心病,大夫开的方子只能辅助,剩下的就只能靠薛宁乐自己熬过去。

  熬过了一切平安,熬不过,最后落得个疯癫痴傻都有可能。

  那药苦的很,谷冬光闻着就觉得舌头发苦,正常的人清醒的时候都很难逼着自己喝下去。薛宁乐昏迷着,本能的抗拒那股味道。谷冬一碗药只能喂进半碗,索性煎了两碗。

  薛宁乐在浑噩中,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凉意,整个人仿佛都浸在冰水里,周围是刺耳的嘲笑声。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被人禁锢着,一群黑影围着他,面目狰狞往他嘴里塞东西,逼着他吃下去。那刺耳笑声一直没有消失,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仿佛就在耳边。搅得他脑袋生疼。

  转瞬,又觉得自己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坑里,周围的阴森凉气刺骨。黑暗中有很多毒蛇再用阴毒的眼光盯着他,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他分食干净。

  毒蛇越靠越近,薛宁乐不知道该怎么办,四周都是毒蛇,他被包围了,他逃不了,没有人能救他。

  那些蛇越爬越近,无数冰凉的毒蛇吐着信子,顺着他的腿往上,冰冷滑腻的蛇身贴着他的肌肤。将他紧紧的缠绕住,让他无法呼吸。

  突然,他感到从嘴巴里升起一股暖意,无尽的黑暗里出现一道金光。一群蜜蜂发着微光挥舞着翅膀向他飞来,翅膀带起的微风将周围腐朽的气息吹散,蜂蜜的香味传来,慢慢的将他包裹。将那些毒蛇隔绝在外。

  ‘这个时节山上多蛇虫,没事少往山上跑。’

  “!”一直处在昏迷中的薛宁乐突然睁开了眼睛。

  陶浩……这个名字在嘴里来回翻涌,最后被他珍之又重的放回了心里。

  “公子!你醒啦!”谷冬惊喜出声,他放下手中的汤匙,还有剩下一半的蜂蜜果茶,跑出去叫人:“来人,快去叫大夫!”

  胡管事是走后,陶浩一直坐在酒楼里,他想等人回来问一下薛宁乐的消息,不知道他病的严不严重。

  陶浩坐在门边的桌子上,慢悠悠的喝着小二给他倒的茶,视线一直在酒楼大门处徘徊。

  然后就见胡管事一头大汗,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他眼睛一亮,直接跑了过来,拉着陶浩就往外走:“小哥,快跟我走,小公子要见你。”

  陶浩被拉的一个踉跄,好悬才稳住:“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见我了,不是说生病了吗?”

  陶浩一直以为的生病,就是感冒或者发烧了,一般这个时候,病人不愿意出来见人也正常。他哪里知道薛宁乐的病这么凶险?

  陶浩见到人的时候,都被他煞白的小脸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感觉病的挺严重。”

  薛宁乐靠坐在床上,对他笑着摇摇头:“已经没事了。”他指着床边的椅子:“谢谢你给我送的蜂蜜,很好喝,很暖,很好。”

  陶浩坐过去:“你喜欢就好。我那还有,等你喝完了我再给你送。”

  他没忍住,伸手去摸薛宁乐的额头:“发烧了?”

  薛宁乐乖乖坐在那儿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让他动作,眼神中较之前多了一丝依赖。陶浩刚从外面来,浑身都带着阳光的暖意,手心的温度也很热。敷在薛宁乐微凉的额头上,让他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

  陶浩收回去,看着薛宁乐半眯着眼的样子,心里有些说出去的感觉,他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还好没发烧。”

  薛宁乐点点头,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陶浩。

  陶浩被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站起身:“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薛宁乐坐起来一些:“再坐一会儿吧。”

  陶浩摇头:“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的小鸡仔还等着我回去照顾呢?以后有时间再上门拜访。”

  薛宁乐有些不舍,但他还是点头道:“我让人送送你。”

  这个陶浩倒是没有拒绝,薛家院子太大,他第一次来,没人带的话怕迷路。

  陶浩的身影消失,站拐角阴影处的两个老人才走出来。

  老夫人看着陶浩离开的方向,道:“看来小乐真的很喜欢这个叫陶浩的年轻人。”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寻他来。

  老太爷一直看着陶浩离开的方向:“我命人将他抓来。”

  老妇人转过身,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莫要再做那些糊涂事了。”

  老太爷抿唇不语。

  老夫人抬脚走向薛宁乐的院子,但是后面迟迟没有动静传来,回头一看,老太爷还在原地站着,表情有些紧张和踌躇。

  老夫人朝他伸出手:“走吧,去看看小乐。”

  老太爷纠结再三,终究还是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进了院子,却看到薛宁乐穿着中衣站站在门口,直直的看着院门,那副模样活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奶狗,守在原地,渴望着主人能再回头看他一眼。

  薛宁乐看到他们也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从刚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软软一笑:“奶奶,爷爷,你们来了。”

  老夫人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将人重新送回来床上:“病刚好,注意休息。”

  薛宁乐乖乖躺在床上:“让奶奶担心了。”

  “是呀,都快吓死了。”老夫人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嗔怪道:“以后可不准再这么吓我们了。”

  薛宁乐乖巧点头,又看向一直沉默着站在不远处的老太爷,他有些迟疑的开口:“陶大哥给我送了些吃食过来,爷爷要尝尝吗?”

  老太爷立刻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惊喜,连连点头:“好,尝,都听你的。”

  薛宁乐鼻头一酸,他连忙示意谷冬把东西拿出来,生怕被人看见自己落泪。

  ——

  一段时间过去,第二批鸡仔终于移到了养鸡场,终于不需要陶浩一直看着了。

  夏日的阳光即使是早晨也格外的耀眼,藏在树叶中的夏蝉不知疲倦的叫着。

  陶浩拿着一包东西从家里走出来,转身关上院门。昨天薛家特意来人通知,薛宁乐搬到了他们家在安阳村附近的别庄上,这段时间要找他的话,不用特意去县城了。

  人都已经搬到自己家门口了,陶浩当然要上门拜访一下。带上从林梅那顺来的小饼干和从石学文那送来的蜂蜜果茶,陶浩一路到了薛宁乐现在住的别庄。

  其实很好找,有钱人家用青砖泥瓦建的别庄和普通农家用黄泥砖建的茅草房差别还是挺大。

  别庄外面是大片的田地,院子虽然依旧有很多的用来装饰的树木,花草,假山,池塘等等。但是角落里还能看到种着的一些蔬菜水果。比起县城里薛家正式和大气,别庄多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薛宁乐在别庄住的是主院,陶浩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廊下凉亭里看书。

  陶浩从院门进来,只看得到他的侧影:“这么大太阳,你竟然在外面看书,小心伤了眼睛。”

  薛宁乐听到他的声音,惊喜的回头,站起身向他迎了过去:“陶大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陶浩开玩笑道。

  等两人走的近了,陶浩却皱起了眉头,他看薛宁乐竟然是比几天前又瘦了几分:“你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吗?”

  “啊?”薛宁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心虚:“这几天天气太热了,胃口不太好。”

  陶浩来得已经不算早了:“早饭吃了吗?”

  薛宁乐点头:“吃了的。”

  陶浩刚准备点头,一旁的谷冬就直接道:“公子早上就喝了一碗莲子粥。”

  陶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童今天是改了性子了,平时不是不乐意跟他说话吗?

  陶浩和谷冬交流的少,因为他看得出来谷冬不怎么待见他,谷冬每次看到他眼里防备,怎么说呢,就好像生怕他拱了他家的白菜。

  陶浩自然也不会凑上去,自讨没趣。没想到今天谷冬竟然敢在他面前拆穿自己的主子了。

  陶浩收回视线,看向薛宁乐:“你饿吗?我带了饼干,一起吃点?”

  薛宁乐头摇到一半又停住,乖巧点头:“好。”

  谷冬立刻接过来:“我去弄。”

  谷冬也是没办法了,薛宁乐自从醒来过后,老是会一个人坐在那发呆,胃口也一直不好,吃多了还会吐。

  刚刚谷冬向陶浩求助,已经属于病急乱投医了,没想到竟然还真有点用。现在薛宁乐终于愿意吃点东西了,谷冬自然立刻就去张罗。

  没一会儿,谷冬就端了一盘玉带虾仁、一盘素丸子,一盘口袋豆腐,和一瓮红豆薏米粥过来,陶浩带来的小饼干也被摆到了盘子里,挤在里面显得平平无奇。

  陶浩:“……”

  得,上午茶直接变正餐。

  来都来了,陶浩直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用。甚至还主动给薛宁乐夹了一个素丸子:“吃吧。”

  薛宁乐朝他一笑,然后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陶浩撑着脑袋看着他:“说真的,之前我就觉得你这套动作贼好看,要不你教教我得了?”

  薛宁乐放下筷子,认真点头:“可以的。”

  陶浩一愣,随即笑了:“开玩笑的,这套动作你做起来好看,我做起来就未必了。”

  薛宁乐长得秀气,不像陶浩这种往硬汉方向长的人。陶浩要真的学了他的那一套,感觉会变成东施效颦。

  薛宁乐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也好看。”他说的是上次在陶浩家吃饭的时候。

  “是吗?”陶浩只是随口接了一句,并没有往下继续。他不怎么想讨论这个话题。

  薛宁乐又重新拿起筷子,像完成一件重要任务一样,认认真真的吃下了那个丸子,像只小仓鼠。

  陶浩看着觉得有趣,又给他夹了一个。薛宁乐依旧很认真的吃了。

  饭桌上老是给人夹菜,看起来也怪怪的。陶浩看他吃的开心,自己也好奇吃了两口,味道确实挺好的。

  陶浩下意识的在四周看了看,今天依然是想挖人的一天呢。

  等两人都吃好了,谷冬就把东西撤下,重新摆上了书和茶水。

  陶浩好奇的翻了一下:“你这看的什么?”

  看到封面上写着‘河中陵游记’,陶浩刚准备读出来,才想起自己不识字。把书又放回去:“你这有用来启蒙的书吗?”

  薛宁乐点头:“有的。”都不问他要干什么,直接道:“我让人去取。”

  陶浩拿来书翻开一看,都是些很简单的字。

  薛宁乐坐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试探的问道:“你是想,学识字?”

  陶浩翻看那些书的样子不像是不识字,可是这又是启蒙书,用来给不识字的人启蒙的。所以薛宁乐不太确定。

  陶浩点头,看向他,依旧双眼含笑,看不出真假:“你识字,不如你教教我?”

  薛宁乐一如既往的点头,还是那个回答:“可以的。”

  陶浩总是含笑的眼睛里,多了一份认真,看向薛宁乐的眼神中带着打量。

  薛宁乐用一双干净纯洁的大眼睛回视他,那眼神里的情绪很奇怪,陶浩读不懂,却莫名觉得里面的东西很重,他可能承受不起。

  陶浩心下一跳,移开了视线,用手摸了摸鼻子:“那就辛苦你了。”

  薛宁乐松开紧握的手,站起来:“我去准备东西。”

  陶浩目送着他离开,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不是可以让下人准备吗?

  不过薛宁乐很快就把笔墨纸砚拿回来了,教他识字,陶浩也就没再纠结。

  陶浩又不是真不识字,所以他学的很快。

  快的让薛宁乐都有些惊讶了:“你真聪明,我当初学的时候,光认全这些字,都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陶浩撸了一把他的脑袋:“你那时候才多大?”

  陶浩可不认为薛宁乐也是十六七岁才开始学认字。

  “那你也很厉害了,这么多字一下就记住了。”薛宁乐星星眼:“我们继续学?”

  这时候的他终于有了几分之前的活气和灵动。

  陶浩撸起袖子:“来!”

  陶浩再聪明,那些字也不是一天能学完的,当天下午他见天色也不早了,约定好明天再来,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还没有进院门,马天河站在养鸡场的门口,叫了他一声。

  陶浩转身走过去:“天河叔,怎么了?”

  马天河把他带到养鸡场的侧面的院墙根下,指着那下面两棵折断的凤仙花道:“你看这个,我瞧着像是被人踩断的。”

  陶浩蹲下去,扶起那株花仔细查看,那个花的叶子,都有些蔫儿了。但是在夏日大太阳下,被折断的花枝晒一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看这样子,断了没多久。你什么时候发现它倒了的?”

  马天河道:“早上来倒鸡粪的时候发现的。”陶浩的养鸡场每天都要清理一遍。扫出来的鸡粪就堆到这边的角落里,用来堆肥的地方。

  这地方在大夏天的时候,味道并不好闻,所以平时除了马天河工作需要,很少有人会过来。马天河很确定自己没有踩过那株花。

  但是他怕是误会,所以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过来了?”

  “没有,”陶浩站起来,凤仙花随着他的放手而倒地:“鸡少了吗?”

  他家养鸡场外面种了一圈凤仙花,并不是单纯为了好看,是他当初为了防蛇种的。凤仙花又名指甲花,在农村挺常见的,它的茎叶里含有硫磺,蛇闻到就会远离。

  如今看来好像不光有防蛇的功效啊。

  “没有,”马天河摇头道:“我特意点了一下。”

  陶浩看着眼前两米来高的院墙,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打他家鸡的主意。当初建这个院墙,种这些花都是为了防蛇用的,虽然高,但是有心人真的想翻进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陶浩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晚上我搬到来这边住。”

  好在现在是夏天,在门口的小屋子,现在的杂物间里摆两张桌子,再铺一床薄被子就能睡。

  鸡没有少,如果真是有小偷,那说明昨天只是来踩了点,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偷。

  陶浩住到这边,也不一定能抓住那个贼,他只是要摆出一个态度,让那个人知道,这个养鸡场有人守着。稍微有点脑子的,就不会随时便便的爬进来偷。

  马天河帮陶浩把杂物间收拾了一下,床铺铺好才走。

  陶浩去陶子石家蹭饭的时候,提了一下小偷的事儿。

  陶子石脑子里立刻将可能的嫌疑人过了一遍,他问妻子林梅:“这几天好像都没怎么看到陶大光?”

  林梅一想还真是:“不会是觉得丢人,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吧?”

  当初陶大光被吓得痛哭流涕,尿裤子的事儿,村里可有不少人看见了。

  “他那么一个厚脸皮的人,会觉得丢人。”陶子石觉得可能性不大:“明天你去打听打听。”

  然后他又对陶浩说道:“你一个人守着恐怕不行,今天晚上我去陪你。”

  陶浩道:“也好,不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前日防贼的道理,就靠我们两,总有困倦的时候,我待会儿去马建元家问问,看谁家有小狗崽去抓几只来,再抓几只鹅,养大了看家。”

  狗和鹅,在现代都有不少人用它们来看家护院,战斗力还算可以,弄几只来帮他看着养鸡场也不错。

  可惜没有电,否则他就把围墙上全部都放上电网,小偷来一个电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