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眼盲小天师被邪祟忽悠瘸了【完结番外】>第53章 夙钰(二合一高虐预警)

  忘川海底冰冷, 寻常鬼若是下了这忘川定腐蚀蚀骨,魂魄消融。

  饶是夙钰这种魂体强大的鬼,露在衣服外的手掌亦被忘川之水侵蚀的露出森然白骨。

  他蹙紧了眉头破开了雾岚夜设下的结界, 身形出现在了忘川海底的一处宫室内。

  宫殿忘川之水被全部隔绝在外, 殿内空落落的。

  夙钰迈步走近, 暗红色的衣袍迤地,拢在长袖当中的白骨渐渐恢复成原本的白皙修长。

  殿内最中央的高台之上,放置着一枚容纳着记忆的珠子。

  夙钰走上前,将珠子握在手中, 用力捏碎在手心里。

  束缚在珠子内的记忆环绕在周身,最后融入体内。

  记忆在夙钰的脑海之中, 一一的展现。

  *

  天历233年,雍朝覆灭, 雍朝太子雍钰被幽废宫。

  冬日,大雪。

  房顶之上突然传来动静,“你是何人?”

  “壮士壮士!能否在下面接我一把,我……我好像是在房顶上……”

  雍钰抱着手臂站在下方凉凉将人看了一眼, “好啊。”

  喻白洲只觉得脚下湿滑,整个人就朝着下面栽去,“接住我!要掉下去了!!!!!啊——”

  没有柔软的怀抱,只有硬呼呼的地面。

  喻白洲:“……”

  喻白洲感觉自己的腿好像……错位了。

  他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红了一双眼嚷嚷出声, “你说话不算话!我让你接住我, 你竟然看着我摔!呜呜……疼死我了!”

  似乎不是前来刺杀他的人。

  毕竟杀手都没他这么傻。

  雍钰挑眉,走上前,“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喻白洲眼前一片漆黑,面前的人摆明不是个鬼, “我不知道。”

  雍钰这才注意到喻白洲眸中的灰白之色,“小瞎子?”

  喻白洲听着对方的声音,连带着刚刚摔倒在地上的火都涌了上来。他几步上前去,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你这个混蛋!有没有良心……”

  喻白洲的嘴突然被捂住,雍钰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将人扯着进了屋,塞进了一旁的柜子里,“嘘,有人来了,不想死就别出声。”

  柜子里逼仄的环境让人有些不舒服,喻白洲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断断续续之间,他似乎是听见了几分言语辱骂,还有巴掌声。

  屋外,雍钰看着人走掉,从地上撑着起身,他抬手擦了擦嘴角,低头看到手上的血。

  雍钰盯着手上的刺目猩红,拖着被人殴打疼痛的身体转身回了屋,伸手拉开了柜子门。

  那穿了一身白衣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倚靠在柜子壁上,睡着了。

  昏暗的光打在他柔和染了几分疲惫的面容之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块凝白的玉,美好,无暇。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对吗?

  雍钰单膝跪在柜子外,手指冲着对方的脸颊伸去。

  就在这时,靠在门上之人幽幽的醒了过来,雍钰猛地将手抽回,站起身。

  喻白洲翻了身就从柜子里摔下来,腿上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雍钰视线落在对方弯折的腿上,走上前蹲到他身前,“别动。”

  喻白洲:“呜呜呜,你轻点……”

  “我还没动。”雍钰在对上喻白洲挤出眼眶的几滴眼泪,手慢慢的放轻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喻白洲吸了吸鼻子,“我记得……我是在沧城外的无望崖……”

  “这里是雍朝皇都。”雍钰说完声音一顿,改口道:“不过……现在不是雍朝了。”

  喻白洲瞪大了眼睛,“雍朝?五百年前的雍朝?”

  喻白洲只在古籍之中听过这个朝代,因为雍朝被宁朝灭了之后,宁朝国师灵虚子就以一己之力建立了白帝城,自那之后,皇室式微,仙门开始逐渐壮大。

  他竟是……回到了过去。

  喻白洲皱紧了眉头,“不行,我要回去。”

  一声惨呼,雍钰就将那错位的腿骨给掰了回来。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腿伤了,你还想去哪?”

  喻白洲抬手指了指人,“你……等我……等我腿好了,我一定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雍钰将喻白洲的手打开,“滚出去睡。”

  喻白洲:“……”

  喻白洲:“喂!我受伤了,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闭嘴。”

  雍钰将柜子上的床铺抱下来丢到他的身上,“除了床,这屋子随你。”

  喻白洲:“……”

  *

  画面一转,时间弹指一挥间。

  废宫终日阴冷不见太阳,而凭空出现的喻白洲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一个人的心里。

  宁朝皇帝登位,大宴群臣,宁朔帝擢令废太子钰赴宴。

  酒过三巡,雍钰奋然而起刺杀宁朔帝未遂被当场捉拿。

  等人再次回到废宫之时已是三日之后。

  “一个亡了国的奴妄想刺杀当今圣上,还真以为自己是曾经的主子呢?”

  “若不是陛下心慈手软饶你一命,你还以为你有命回来吗?”

  子夜,大雨倾盆而落,雨点砸落在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身上。

  周遭的人踢了两脚骂骂咧咧的离开,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雨消失。

  隔着雨幕,雍钰仰头就看见头顶遮挡住一把伞,一身白衣的少年执伞蹲在他跟前,手伸出摸了摸,摸到了掌下冰冷的身体,“喂?你有没有事?”

  耳畔响起锁链在地上扯动的声音,随后喻白洲的耳朵里听到一个虚弱近乎哑了的嗓音,“我……没事。”

  喻白洲皱紧了眉头,捏紧伞柄,“我都听到了。”

  见身前的人没了声音,喻白洲再次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你……”

  他的手指摸到了雍钰腕子上的锁链,“你……难不成是他们的奴?或者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

  “犯人?”雍钰踉跄的起身,笑了一声,“我若是犯人他们就是杀人的刽子手。今天这里……不会有人看守,你走吧,从这里离开。”

  雍钰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一步一步的朝着屋子里挪。

  然而就在雍钰与人错身而过之时,胳膊被对方抓住,“他们……他们虐待你,你跟我离开这里。”

  雍钰将喻白洲的手甩开,“放手,我要留在这……咳咳……”

  喻白洲蹙眉,质问出声,“为什么?!”

  雍钰攥紧了手,月光下一双眸子染了一抹森冷,“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陪葬!”

  “你疯了?”喻白洲瞪大眼睛,“杀人偿命,你杀了他们你也活不了。”

  喻白洲拽住对方的衣角,“别杀人,好吗?”

  雍钰:“你走。”

  “我不走。”喻白洲被带着向前走了两步,“我不管你是谁,看在你给我治伤,让我留宿的份上,我救你。”

  “你别杀人,你若觉得心里苦,若觉得活不下去了,让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雨中,喻白洲的声音过于的温暖,雍钰只记得他昏过去前,同人说了一个字:“好。”

  似是一个承诺,一言珍重。

  雍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背后有人靠的他极近。对方的呼吸洒在脊背,冰冷的指尖擦过伤口。

  雍钰身子瞬间紧绷,正准备出手,身后却是传来一个熟悉且挂着些许不悦的嗓音,“别乱动,哎呀我又找不到地方了……”

  雍钰:“你……”

  “我再帮你处理伤口……”因刚刚雍钰动作,好不容易找到位置的喻白洲蹙了蹙眉,他手里握着纱布,重新找了位置给人包扎,“你身上的伤不少,给你处理了一下……我看不见……你……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看见什么……”

  说完,喻白洲自己都红了脸。

  他飞快的系了一个蝴蝶结,将手抽回,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水盆,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休息……我……出去。”

  听着人笨拙的离开,雍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蝴蝶结,弯了唇。

  *

  临近除夕,坐在废宫的台阶上,能听见宫外烟火在空中绽开的声响。

  喻白洲:“烟花是什么颜色的?”

  雍钰:“五彩斑斓的。”

  喻白洲:“好看吗?”

  雍钰偏头看向烟火落在喻白洲面上的颜色,弯了弯唇,“好看。”

  其实人要更好看一些。

  雍钰:“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从出生起就这样。”喻白洲笑了笑,“不过,我虽然看不见人,但我能看见鬼。”

  喻白洲没听到对方声音,皱紧眉头,“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雍钰轻笑了一声,“那是不是,只有我变成鬼,你才能看见我?”

  “变成鬼你就死了。”喻白洲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看不见你。”

  喻白洲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破布包里翻了翻,“这个送你,新年快乐。”

  雍钰看着递到手边的玉笛,“我不会吹。”

  “不是让你吹的。” 喻白洲挠了挠头,“这……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遗物。我……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能待多久,或许是几年,或许就是明天。所以,我把它送给你。”

  “你这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如果我哪天走了,让它留下来陪你,好吗?”

  曾经贵为一国储君,玉器金物哪个名贵的没有见过,手里的玉笛称不上是个什么名贵物件,可这一刻,雍钰却觉得手里的东西很重,重若千金,重到压在他心上,让他莫名的心悸。

  *

  皇宫

  “陛下,醒酒汤来了。”

  软榻之上靠坐着的是被人从宴会上扶下的宁朔帝。年过四十岁的宁朔帝宁泓,犯有头痛病,此时他撑着头将掌事太监递来的醒酒汤打掉,“都滚。”

  掌事太监很识趣的让人收拾了地上的残渣,退了出去。

  宁泓撑着脑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了一双迷蒙的双眼,“回来。”

  掌事太监赶忙折返,“陛下。”

  宁泓垂眸问出声,“那孩子还在废宫?”

  掌事太监瞬间就明白过来宁泓问的是谁,他垂首:“是。”

  宁泓摩挲着手上戴着的翠玉扳指,“你知道朕为什么杀了雍朝一众皇族却独独留下那个孩子吗?”

  掌事太监将头垂的更低。

  “雍盛这辈子干的最对的一件事大约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宁朔帝捏起手指,在半空中晃了晃,“顾盼生姿,艳美动人。”

  宁朔帝说着的时候,脑子里始终挥不去的便是对方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

  “小猫的爪子太利了,去把人给朕调/教好,一个月后,送进宫里来。”

  *

  “哥哥你快来,它好像开花了。”喻白洲蹲在院中花前,俯身轻嗅。

  今日阳光正好,光从头顶打在他的发上。

  院中白衣人手边是一簇刚刚绽开的小白花,随风摇曳,像是一吹就散。

  然而再美的花,此刻在雍钰的眼中,都不如喻白洲面容灿烂,笑颜如花的模样。

  雍钰迈步走出,眼中,那人的身子在光中,渐渐的变的模糊。

  “小白。”雍钰皱紧了眉头,快步朝着人走了两步。

  喻白洲听见身后仿佛颤抖的轻唤,有些估疑的直起腰,“哥哥?”

  “别走!”雍钰扑上前伸手去抓,手指却是擦过对方雪白的料子,随后抓了个空。

  那明明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如风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就如身前盛开着脆弱的花朵,散了。

  就像是他的人,来了走了,像是从未留下半点痕迹。

  雍钰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屋。

  只见空荡荡的屋子里,一只莹白的玉笛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雍钰快步走上前,手指在上面一点一点的拂过。

  一滴眼泪从眼角坠落,落地无声。

  “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掌事太监带着人闯入屋内,将人按倒在地上。

  “呦,这怎么还有这么个好东西?”掌事太监走上前,伸手将放在桌子上的玉笛拿起。

  雍钰伸手去夺,“你把它还给我!”

  “这么宝贝这东西?”掌事太监摩挲着玉笛的质感,嗤笑了一声,“这东西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玉笛将雍钰的下巴挑起,“还真是一个美人,也难怪陛下会看上你。”

  掌事太监直起腰身,玉笛从手中滑落,摔了个粉碎。

  “不!”

  掌事太监看着雍钰挣开束缚将碎片宝贝似的握在手中,鄙夷的笑出声,“侍候好了陛下,别说一支小小的玉笛,或许还能让你过上以前人上人的生活……”

  碎片将手掌划破,血顺着手掌滴落而下,浑然不觉。

  雍钰到底是红着眼,将掌事太监按在地上,握着拳头狠狠的朝着对方的脸上挥下。

  等一众人把人拉开的时候,掌事太监已被打的满脸都是血。

  “你竟然打我!好,好得很。”

  掌事太监摇摇晃晃的被扶起身,指着雍钰大骂出声,“还不快把他给我带去宜春楼,让妈妈好好的教教人规矩,别一个月后,让他伤了陛下!”

  宜春楼

  宜春楼的妈妈居高临下的捏起了被人压跪在身前的人,“听好了,从今往后,雍朝的太子已死,你叫夙钰,只是我宜春楼献进宫中的奴,明白吗?”

  跪在地上的雍钰将攥紧的手慢慢的松开,垂下了眉眼,“奴……夙钰见过妈妈。”

  “进了我这楼里,你就是下等是女支”妈妈向后退了一步挥手让压着他的人散开,“脱/:;吧。”

  半晌,跪在地上的人慢慢抬起头,扯开了身上系着的衣服带子……

  *

  一个月后,皇宫

  “踏进这里,一念生,一念死。”妈妈看着殿门被人拉开,偏头看向了身侧立着,着了一身碧衣薄衫姿容艳美的人,“侍候好陛下,自有你想不尽的荣华富贵。记好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夙钰微垂了眸子,轻笑了一声,“奴只是宜春楼的人。”

  一个月的教导,似乎让曾经锋芒毕露的野猫收起了利爪,变得乖巧,妈妈将视线移开,出了声,“进去吧,别让陛下久等。”

  寝宫之内,熏香缭绕。

  宁泓执了酒杯靠在软榻上。

  夙钰进了门,跪在对方面前,冲着人俯身跪拜,“奴夙钰见过陛下。”

  宁泓微微垂眸,“知道朕这一次找你来所谓何事吗?”

  夙钰头枕着手,出声道:“侍寝。”

  “宜春楼的妈妈果然好手段。”宁泓看着眼前这个与除夕夜性子截然相反的人,纯畔的笑意更深。

  跪在眼前之人,低如尘埃,碧衣薄衫将人身姿勾勒。

  宁泓坐起身,“你知道侍寝是什么意思吗?”

  夙钰:“奴出身宜春楼,自是明白的。”

  宁泓摇晃着站起身,走到夙钰跟前,“给朕抬起头来。”

  夙钰刚直起腰身,就被宁泓粗砺的指尖捏住了下巴。

  力道之重,迫使他只能抬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雍朝太子无双风姿,果真不假。”感受着手指下皮肤发烫,宁泓眸色渐深,“来时喝了什么?”

  夙钰一笑,笑的暧/。 昧,“既是来侍候陛下,自是喝了点助兴的东西。”

  “真是s啊。”美人在前,宁泓心痒难耐。

  他将人一把拉起,伸手搂上了对方纤薄的腰身,手指将对方身上的薄衫勾掉,“以后,在朕这儿,还是什么都不\/穿为好。”

  夙钰殷红的唇轻勾, “奴自是都听陛下的。”

  内衫的扣子被人勾掉,夙钰握住了对方的手,“陛下,可以去屋里。”

  看着宁泓有些不悦的面色,夙钰凑到对方的耳边轻笑出声,“陛下想怎么玩,都依您。”

  宁泓面色瞬间愉悦,他伸手一把将人抱起,掀开帐幔将人丢入床帷内。

  他扯下一旁放着的带子拉过对方纤细的足裸绑上。

  夙钰蹙眉,“陛下?”

  “不是说随朕怎么玩吗?”宁泓又扯了另一根缎带将他的手腕绑上,将人拉近,“除夕夜美人那一刀可是让朕躺了几天,只是绑上手脚不影响。”

  夙钰笑意更深,“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泓急不可耐的将对方衣衫撕扯,俯身上前。

  下一刻,宁泓的身子蓦然一僵。

  宁泓瞪大眼睛撑着身子低下头去,“你……”

  近在咫尺带笑的眼睛毫无笑意,只剩下满眼冰封冷意。

  夙钰将人揣下床,宁泓倒在床下,胸口一片濡湿,已是死不瞑目。

  夙钰慢条斯理的坐起身,被绑的双手之上赫然托着一个心脏。

  “真是脏啊。”

  赤着的脚从宁泓的尸体上跨过,踩踏在艳红色的名贵地毯上,他一手托着心脏,一只手将摆放在寝宫内的帝王佩剑拔出。

  剑身上倒映出他的面容。

  衣衫散乱不堪,面上杀欲甚重到近乎狰狞。

  宜春楼的妈妈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曾经矜贵,风光霁月的太子已死,现如今的他就是个要下地狱的疯子。

  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听见动静前来查看的宫女尖叫出声,“杀……杀人了……”

  “陛下死了……”

  夙钰冷笑了一声,握着手中的长剑迈步走出。

  “哥哥,我其实能看见鬼。”

  “那我若成了鬼,你是不是就能看见我?”

  “我不要。”

  “可我想……想让你看见我。”

  人死入轮回,前尘不记。

  小白,若你当真从百年之后来,我愿踏尸山,踩血水,怨化厉鬼,再不入轮回。

  曾经,我是护万民的太子。

  现在,我要杀了这些人,踏出一条通往你身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