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桥踏进议事厅,苏派睁眼瞧了一眼,阴阳怪气道:“程大将军可让咱家好等。”

  “让公公久等了。”转头对杨剑心道,“还不快给公公上茶。”

  杨剑心领命下去了,苏派嘴角带着不明深意的笑容目送杨剑心背影离开。

  “杨将军在这里过得好不痛快。”苏派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程立桥立马警觉起来。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浅笑着:“在边陲之地能痛快到哪儿去?整日与这黄沙为伍的,也没什么可痛快的。”

  苏派敛了笑意:“今夜让杨将军来咱家营帐,咱家有些事情交代他。”

  “公公若是有事不妨现在交代与他,近日不太平,夜里杨将军去值夜,怕是应不了公公的吩咐。”程立桥委婉的替杨剑心拒绝了苏派的邀请。

  这公公他以前入朝时见过几面,不是太了解,单看他那尖嘴猴腮的模样,便觉得像个佞臣。

  他不愿与这种人多有纠缠,也不愿杨剑心与这种人多有纠缠,反正被这种人叫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不如帮杨剑心拒绝掉。

  苏派顿时瞪向他,拍案而起:“大胆!这是你该和咱家说话的语气!咱家可是太子亲封的监军,咱家说什么你只有应的份儿,否则咱家治你个不服从军令的罪!”

  程立桥嗤笑了一声:“现在这真是山中无老虎了。”

  下一句程立桥没有明说,只是不屑的瞧了苏派一眼道,“本将军公务缠身,便不陪公公了,公公请便。”

  说罢,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只留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苏派。

  出了议事厅碰上了回来的杨剑心,杨剑心手中什么也没拿,见他出来了,急忙问道:“将军,那个阉人没为难你吧。”

  程立桥哼笑一声:“不过是条狗罢了,也敢来与我吠,给他脸了。今夜若是那阉人招你,莫要去,便用值夜的借口搪塞过他,知否?”

  杨剑心应下,同程立桥去了城楼。

  高涎还在和苍彝对骂,不过苍彝现在已经换了一批人,但依旧是骂不过高涎的。

  高涎一个人能抵苍彝一个队,在吵架方面高涎拍没有输过。杨剑心都骂不过高涎,通常被高涎怕的只有闭嘴的份儿。

  高涎瞧见程立桥和杨剑心上来了,嘴角立马露出一抹笑来:“将军,这耶律卓比去年可差多了,骂了两句便不骂了,无趣。”

  他扁嘴,好像还有些遗憾没有骂够。

  “这都是小事。”程立桥望了一眼苍彝,“京城来人了,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小心些,警惕性高些。”

  高涎一听说京城来人了,瞬间笑意消散,担忧的问:“京城的人?”

  程立桥点头:“太子派来的,不好惹,最近你也躲着些,不要随便听他指令,所有命令需向我报备,自古阉人多误事……”

  杨剑心静静的盯着他,他立马改口道,“咳……你们家那个除外……反正你们多小心些自然没错。”

  程立桥匆匆忙忙的走了,杨剑心和高涎对视了一眼,两人笑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高涎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战一脚怎么样了。”

  “哎,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怎么找到战哥的?”杨剑心问。

  高涎说:“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找到战哥那可是绕了很多圈,废了我不少力气才找到的呢。当时找到了,我还没敢认,主要是那一脸的络腮胡,长得跟个大叔一样的人,怎么我也想不到会是战哥。要不是他认出了我,估计现在去找我的就是你了。”

  战惊芃他们从合昌国回来时,他已经回剑门关了,一直没什么机会和他们好好聊聊。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半天,天黑了,杨剑心和高涎警惕起来,一刻也不松懈,每隔两盏茶时辰,两人开始带兵巡逻,生怕苍彝忽然发起攻击。

  一切如常,杨剑心和高涎松下心来。

  这时忽然有人上来找到杨剑心,恭恭敬敬道:“杨将军,我们公公请您去做客。”

  杨剑心猛然想起程立桥的话,和高涎对视一眼道:“劳烦公公代为回复一声,末将要守护剑门关安全,暂时不能离开城楼,日后清闲下来,定然向公公赔罪。”

  这小奴才有些不知所措,急忙道:“将军还是随奴才去见一见公公吧,莫要为难奴才。”

  杨剑心一笑:“苍彝军临城下,随时可能发起进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末将可承受不起,连公公也承受不起。末将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咱大魏的百姓啊。”

  小奴才被堵的哑口无言,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能让杨剑心跟他走。

  杨剑心送走了小奴才还有些不解的问高涎:“你说那个阉人,他叫我做什么?”

  高涎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阉人做过。”

  杨剑心反应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气得锤了一拳高涎,骂骂咧咧的走了。

  月上三更,剑门关渐渐冷了起来,月亮泛着银光,渡在杨剑心身上。

  他半靠在城楼墙上,眯着眼睛,盖着披风小咪一会儿。

  剑门关安安静静的,连风吹过黄沙的声音都能听见。

  士兵们放不下戒备,时刻警惕着,因为他们见过死亡,所以更加能嗅出死亡的味道。

  忽然在窸窣的风声里有些一些别的声音。

  杨剑心立马睁开眼,半跪着看向城外,银光透着亮意,隐约能在昏暗的银光里看到一些黑点在移动。

  他立马警觉起来,拍醒了睡在他旁边的高涎,压低声音道:“快醒醒,不对劲儿!”

  高涎也是立马睁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他也看到了一群黑点,正向他们移动,当时便激动起来,叫醒兰祁和大孙二孙等人,传下了话去,让队伍进入作战状态。

  杨剑心和高涎认真的查探着苍彝,两人血里的暴戾分子涌上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摸上腰间的刀剑,高涎道:“好久没摸剑了。”

  “我也是。”杨剑心舔着嘴唇,说不出来的兴奋。心尖痒痒的,手也不安分的摸着刀,心想,真想现在过去就杀他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