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上睡的晚,温慕一直睡到正午才幽幽醒来。

  眼睛困得要命,脑袋也跟着浆糊了一会儿。

  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火炉上放着饭食,帐子里暖乎乎的,穿着亵衣都不觉得冷。

  温慕揉揉困乏的眼睛,端起烫在火炉上的水壶倒了一些进脸盆里,随便洗了一把脸,整个人也清醒了些许。

  穿好衣服,戴好围巾出了门,站在帐子前发了会儿呆,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杨剑心。

  他心下有些计较,应该不是去练兵就是去巡城去了。

  他在营地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杨剑心后,才慢悠悠的往帐子里走去。

  这几天气温有些回暖,没有之前冷的那么厉害了,但还是很冷。

  刚出去没多久,温慕就冷的缩进了帐子里,坐在炉子旁取暖。

  杨剑心估摸了一下,温慕应该起来了,收拾好装备翻身上了马。

  对兰祁和大孙二孙道:“你们继续观察,我先回营地了。”

  每年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他们都要组织几队人马,在边境进行巡查,生怕十二城和两国在这个时候不安分。

  今早他起来的时候,温慕还在睡,他没忍心把他叫起来,告诉他自己要去巡查,想着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去,剩下不多的巡查就交给兰祁。

  兰祁啧啧两声,羡慕道:“我也想回去陪娘子~”

  杨剑心嘲笑他道:“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说吧。”

  不等他回答,骑着马狂奔出去。

  回到营地后,程立桥正教阿多棋练枪,笨手笨脚的,看着就觉得苍彝人在教这位小王子没少下功夫。

  转头进了帐子,就看到温慕慌里慌张的在柜子里藏了些什么东西。

  “在藏什么呢?”杨剑心脱下棉袍,挂在衣架上,往温慕面前走。

  温慕急忙摇头:“没什么,你去做什么了?”

  杨剑心看了一眼衣柜,上面只有几件衣服,估计是他正收拾衣服,自己忽然进来,吓了他一跳吧。

  即便是他真的藏了什么,自己也不会去追究的,依自己对温慕的了解,最有可能藏得是他羞的拿不来的东西。

  例如尿布。

  “这几日天天要巡查边境,轮换岗,一天一夜,我是初四,初四那天你不要等我了,我不回来。”

  “好。”温慕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到了初四那天,果真同杨剑心说的那样,早上早早吃过早饭去巡查去了。

  炉子上热着给温慕的早饭。

  温慕唉声叹气的吃着饭,吃的有些不顺心。

  不顺心怎么办,去嚯嚯程立桥,凭什么他不去巡查?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知道的,总不能他在宫里还要干擦地板的活吧。

  他就是单纯的看不得程立桥和阿多棋相亲相爱的画面。

  温慕拿了一个凳子去问了军师,军师说程立桥在主帐里伺候将军夫人呢。

  温慕一笑,悠闲自得的去了主帐。

  帐子不隔音,刚走近主帐,就隐约听到里面阿多棋的声音,有些求饶暧昧的味道。

  主帐门口站着的小兵有些害羞的低着头,脸颊泛着红。

  温慕一挑眉,慵懒的喊了一声:“程将军,温慕有要事相商。”

  正埋头苦干的程立桥一顿,烦躁的啧了一声,用粗糙的拇指轻轻擦干阿多棋的眼泪。

  阿多棋面色绯红,整个人喘着粗气,双腿半虚半掩的挂在程立桥的腰上。

  程立桥并不打算搭理温慕,低头吻住身下的人,复而开始慢悠悠的动。

  阿多棋一僵,正欲发出的声音全数被堵了回去。

  只能气得捶了一拳。

  温慕庆幸自己拿了个凳子,悠闲的坐在主帐门口。

  说来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有些不厚道,哪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凳子坐在人门口听墙根的?

  现在的他就是这不厚道的人。

  “程将军~”温慕从怀里取出干食,吃着,“有要事相商~”

  小兵只觉得这一幕无比的尴尬。

  程立桥松开阿多棋,阿多棋流着泪,嘴唇被他吮的肿了起来,带着一丝诱惑。

  阿多棋推推他,尽量不让自己喊出来,他小声道:“小翁早睨。”

  正在兴头上的程立桥握住他手:“不管他,他想听就让他听,等到他的时候,我领着你去听他的。”

  两人又进入忘我的境地。

  温慕喊的都有些累了,把油纸叠好放进怀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周边转了一圈。

  刚好一圈下来,碰上了正黑着脸从主帐出啦的程立桥。

  温慕一笑:“呦,程将军完事了?”

  程立桥气得只想提起他给他扔回京城去。

  “有什么事赶紧说!”

  温慕:“程将军不要怎么生气嘛,温慕是当真有事,是去主帐说还是去我帐子里说?”

  听到温慕是真的有要事要说,那股杀人的气才微微收敛起来,但依旧脸色不是很好:“去你们帐子。”

  温慕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没管程立桥。

  程立桥刚刚消下去的火又蹭的一下上来了,正欲准备开口骂他,温慕开口了:“过几天我就要回京城了。”

  程立桥一喜,面上还是摆着脸:“赶紧滚,我们这儿可放不下你这大佛。”

  温慕一挑眉,故作忧愁:“哎~向苍彝和亲的建议不知圣上能否通过,不过我瞧这仗势,估计是难,此次回去,我便告诉圣上,这苍彝的和亲呀,不~能——”

  温慕还未说完,程立桥立马笑呵呵的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温总管,您喝茶,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末将,末将定然竭尽全力完成。”

  他也没打算为难程立桥什么,他是真的有事要与程立桥相商。

  温慕抿了一口茶道:“我回京之后,京城会出现动荡,可能会影响边陲,你只需记得,无论京城来了什么人,传了什么旨意,都要等我与九殿下的密信。”

  他道,“还有杨杨,还要请你多护着些。”

  程立桥拧着眉:“剑心不用你说,我也会好生护着的。”

  顿了一下,他问道,“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温慕苦笑:“没什么事,是我这次回京要弄出点儿什么事。”

  他想了想,“若是传出我死在了京城,还请将军能隐瞒一二,然后——”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然后再让他找个好的。”

  程立桥看着他,两人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几天,程立桥一看见温慕就眼神晦暗的看他。

  让杨剑心极度以为程立桥做了什么对不起温慕的事情。

  这天晚上,杨剑心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缝衣服的温慕。

  温慕被他看烦了,放下衣服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杨剑心问。

  “没有啊。”温慕无辜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杨剑心:“那是不是将军趁我不在,欺负你了?”

  “并没有。”

  “那我怎么觉得将军每次看到你就很对不起你似的。”

  “噗”温慕没忍住笑了起来,“前几天他和阿多棋亲热,被我撞上了,估计就是因为怕我说出去吧。”

  “哦”杨剑心接受这个说法,抢过温慕手里的衣服扔在了衣柜上,暧昧不清道:“那我们也来亲热亲热。”

  这几日天气又开始骤降,冷的要命,整个营地进入了保暖防御。

  每年被冻死的士兵很多,程立桥为了不发生这种事情,这几日招呼士兵轮流进林子砍枯木,找柴火。

  从每日两个时辰的站岗时辰换成了一个时辰的站岗。

  然而就在这种要命的天气又带来了一个快要命的人。

  “军医!军医!快来!”兰祁还未进营地就开始大喊大叫。

  营地人最怕听到的就是这种呼喊声,这证明他们其中有人受伤了,还伤的特别重。

  因此在听到这声呼喊后,营地的所有人都纷纷出来,急忙跑过去。

  军医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被杨剑心扛起来送到了营地门口。

  兰祁看到军医,慌忙的拉过他道:“军医快看看高涎哥怎么样了!”

  大孙背着满身是血的高涎边让军医查看边抬进了医帐里。

  杨剑心听到兰祁的话,下意识看向背上的人,这人很瘦,甚至比温慕还要瘦,整个人奄奄一息,仿佛背回来的是个死人一般。

  那一刹那,杨剑心感受到血液倒流,有些不真实感。

  从来都没有想过,站惊芃和高涎会死。

  可这背上的人又确确实实像高涎。

  瘦的不成样子,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还有流着血。

  一时让杨剑心反应不过来。

  温慕知道杨剑心和高涎关系好,看到怔楞在原地反应不过来的杨剑心,心疼了。

  他上前拉住杨剑心的手,道:“先过去看看?看看军医怎么说。”

  杨剑心这才回过神,看向医帐,有些移不动脚步。

  兰祁、大孙二孙被程立桥叫去了主帐。

  杨剑心就呆呆的站在医帐外,好一会儿才从这震惊的消息中回应过来。

  喃喃道:“那人是高涎吗?那战哥呢?高涎受了这么重的伤,那战哥肯定也受伤了。”

  因为战哥不可能会让高涎自己去受伤的。

  说着就要去牵马去找战惊芃,被温慕一把拉了回来:“你冷静点儿!战惊芃在京城!你忘了他现在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了吗?他现在在和九殿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