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实鸣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顿时慌了神,吓得唔唔乱叫还乱动。

  杨剑心本来看他就不顺眼,现在还要扛着他跑,早就气不顺了,看他如此不知好歹,当即把他扔在地上,狠狠的从屁股上踢了一脚,三人很是默契,没一个人说话,哐当哐当一顿乱踢乱打。

  打的史实鸣呜呜的哭着。

  高涎提着他的后领子,给他拽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吓得史实鸣浑身发抖,就差跪下给三位爷磕头求饶了。

  三人整齐划一的解开腰带上的羊皮水壶,打开盖子,咕噜咕噜全倒在了史实鸣身上。

  史实鸣有苦难言,一股尿-骚-味顿时鱼贯进了鼻子里。

  现在他身上、脸上没一处是干净的,都是尿味。

  杨剑心还想再踹他几脚,但是碍于他身上已经有尿了,不好下脚就不了了之了。

  刚过辰时,整个京城就传遍了新科状元史实鸣被人扔在巷子里打了一顿,还泼了尿!

  温慕听后,一挑眉,转眼一想也想得出是谁干的,但他不说。

  刹那间,京城大街小巷都是新科状元被泼了尿的话头。

  五公主气得半死,来找李印琰诉苦:“父皇,我不要嫁给那个史实鸣!”

  李印琰头疼的很,他这个公主刚过十四,一开始就不心悦史实鸣,现在终于找到了话柄。

  “玉伽莫要捣乱,史实鸣的文采与能力,父皇还是知道的,你放心,父皇一定会找到那个打你驸马的人的,你先回去,好不好?”

  玉伽:“不要不要嘛父皇~您去听听坊间都是怎么说他的,说他......”玉伽看了一眼温慕,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么话。

  “说他什么?”李印琰还当真没听坊间是怎么说他这个驸马的,也想听听。

  玉伽道:“他在茶馆当众羞辱温总管,说温总管身上有......有......儿臣都不好意思说,温总管多好的人,他得不到赏识就去诋毁温总管,简直无耻!”

  她又道,“怪不了别人往他身上洒那东西,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儿臣觉得和他在一起,当真是丢死个人了!”

  温慕懒散的靠在柱子上听玉伽说史实鸣,心里舒畅,日后对杨剑心好一点儿?

  李印琰被玉伽吵得脑袋疼,随意将玉伽打发回去,问温慕道:“这史实鸣刚到京城,没得罪什么人,怎地就被人给打了?”

  温慕摇头:“奴才不知。”

  李印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史实鸣前一天骂你,第二天就被人给打了,你说你不知?”

  “奴才当真不知,奴才虽然有仇必报,但还未报呢。”

  *

  夜间,温慕坐在椅子上,抬眸看着正忙活给他摆饭的人,冷不丁问了一句:“史实鸣你打的?”

  杨剑心一顿,转过头看向温慕,一龇牙:“昂,那王八蛋就该打,你消气了没?”

  “我本来也没生气。”温慕道,“五公主要和史实鸣退亲,他现在不是驸马了。”

  “就那尖嘴猴腮,窝窝囊囊的样儿谁会嫁给他!”杨剑心夹了几筷子的菜放在碗里,递到温慕面前。

  温慕以前从来没有细细打量过杨剑心,接过碗也不吃,就盯着杨剑心看。

  不得不说杨剑心真的长得很健壮,身高九尺,一对拳头如碗大,自己的拳头还没有他一半大,站在一起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多,他在杨剑心胸口位置。

  温慕在心里啧啧道:“这要是被他揍一拳头,脑袋不得锤个大窟窿?”

  杨剑心不知道温慕再想什么,反正被温慕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道:“怎么了?是我今天做的饭不合你胃口?”

  温慕回过神,摇头,自己刚刚竟然看杨剑心看的入了神!

  他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即使你不收拾他,我也会收拾他的,但这次还是谢谢你。”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的。”杨剑心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你亲我一口就行。

  他没敢说出这句来。

  今天温慕很高兴,笑眯眯的靠在椅子上,那双吊眼很魅惑,若是在添些水汽,真能勾的杨剑心没了魂。

  杨剑心知道今天他和温慕能近一步。

  他们也确实近了一步。

  一盏茶后,杨剑心眼角挂着笑,温柔道:“这水不烫吧。”

  “杨将军不必这样......唔......轻一点,有点儿疼。”温慕一向懒散惯了,现在也是一样,懒懒散散的靠在床框上,享受着杨剑心给他洗脚并按摩的过程。

  当真比下人强多了。

  “在宫中,大人一站便是一天,脚肯定累,夜间休息也休息不好。”杨剑心笑眯眯道,“脚底有穴位,适当按压会减轻疲劳,睡觉也能睡个好觉。大人有没有觉得舒服了很多?”

  温慕点头:“痛!劲儿小一点儿,按的有些许痛。”

  杨剑心劳心劳力的伺候着温慕,温慕让劲儿大一点他就大一点,小一点就小一点,很是听话。

  温慕又问:“杨将军,你平时都是自己做膳食?”

  杨剑心“嗯”了一声:“火头军林头儿是巴蜀人,喜爱吃辣,我吃不得辣,便自己做。”

  都说君子远庖厨,他倒好,上的战场下的厨房,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杨剑心说起了自己当年参军遇到的事情。

  杨剑心说他刚参军那会儿,嫌剑门关清苦,于是连夜跑路了,被正好出去打探的站惊芃遇见了,两人追赶进了莫里善荒漠,迷了路,碰上了独狼。

  那独狼已经饿的不行了,看到人就往上扑,站惊芃告诉他,杀了狼你就不再怕狼。

  “战哥是真狠,把我丢在荒漠里不管了,那饿狼扑上来就咬我,又被战哥给一脚踢死了。 ”

  “你还当过逃兵?当时是万将军的统领吧,他就没仗责你?”

  “万将军不知道我当了逃兵。”杨剑心羞愧道,“战哥的师傅是一名铸剑师,和万将军是好友,得知万将军被派往剑门关,恐生有变,便派战哥来协助他。

  当时战哥是去了解地形的,没想到遇到了我,回去之后,战哥没有将我当逃兵的事情告知万将军,只说是和他一起去看地形的。”

  温慕点头。

  杨剑心又给他讲了一些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温慕被杨剑心伺候的擦完脚,躺在被窝里听他天南海北的讲,比野史有趣多了。

  杨剑心坐在床边,一笑眼里亮晶晶的。温慕支撑着脑袋,听到他讲到有趣的地方,也会和杨剑心一样哈哈大笑。

  可能是因为聊的有些投入了,温慕干脆让开了一片地方,让杨剑心脱了靴子坐在床上聊。

  杨剑心盘着腿,拿着扇子时不时的给他扇一下,将温慕的所以表现都看在眼里,几次蠢蠢欲动想占点儿便宜都极力的忍耐住。

  在心里又不断的开始告诫自己:忍住,不要坏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住!

  温慕也坐起来靠在床框上问:“那么大雾你们和苍彝是怎么打的?都不怕伤到自己人?”

  “怕呀,一开始谁知道半路会起雾啊,谁都没防备,正打的不可开交,起雾了,我们都怕打伤自己人,我就忽然有了个主意,苍彝他听不懂我们说话呀,我就大喊‘大魏士兵杀敌喊小儿,喊小儿的就是自己人,没喊的就往死里捅!’嘿!还挺管用!

  那苍彝以为我们还像往常一样喊‘杀’一样,愣头愣脑的直往前冲,最后让我们杀了个痛快,只有一小队逃了,哈哈哈,吓得苍彝半年没敢出门儿,哈哈哈哈。”

  “为什么喊小儿?”温慕笑完问道。

  杨剑心:“因为程将军每次都叫苍彝为苍彝小儿。”

  夜已经深了,温慕的烛光还未灭,直到更夫敲了三更,杨剑心才惊觉已经过了三更天,而早晨温慕还要进宫去。

  杨剑心急忙起来告辞,温慕也没想到他和杨剑心竟然聊到了三更天。

  温府常年不来人,客房基本没有收拾过,夜又深,让杨剑心回去多少有些不礼貌,干脆道:“今夜杨剑心留在温府过夜吧。”

  杨剑心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温慕又道,“家中常年未有客人,客房未收拾,若杨将军不嫌温慕是个太监,可与我同睡如何?”

  杨剑心巴不得现在就脱了衣服上去,但他不能让温慕察觉出来,只能行了一礼道:“那便叨扰大人了。”

  说完背对着温慕开始脱衣服,嘴角忍不住上扬。

  上了床,上了战场都不怕的杨剑心紧张的浑身僵硬。

  房间黑漆漆的,夏季的热浪一股跟着一股的吹进来,就很燥,燥的杨剑心浑身难受,心里的火似乎也跟着出来了。

  温慕睡得还挺快,这会儿躺在他身边已经呼吸均匀,杨剑心转过身面对着温慕,摸摸他的头发。

  娘子,可让我想的好苦,你快些心悦上我,到时我去哪儿便带你去哪儿,永远也不和你分开。

  估计是杨剑心摸得温慕有些烦了,小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屁股对着他了。

  杨剑心宠溺一笑,轻轻的将温慕搂在了怀里,安心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