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山派邱明杰带人感到清风派之时,就连一直坐船行驶在曲临江上的风弄影与乐永宁一行人也得到了消息。

  他们四人围坐在火炉旁边烤火赏景,江上水寒风大,但是半点都吹不进他们的船舱中,红娟叽叽喳喳对着风弄影说着最新的江湖传闻,奚元洲含笑将刚煮好的茶到了一杯放在红娟面前,趁着红娟中途喘息之时递上去:“来,喝口茶润润喉咙。”

  红娟接过后仰头一口喝得干干净净,继续道:“华山派真是怂,居然带着玉壁投奔了清风派,他们就不想争一争那宝藏?”

  风弄影一手捏着乐永宁的手指,一只手撑着下巴摇了摇头道:“这才是华山派聪明的地方。”

  “主人,为什么啊?”红娟立即疑惑的问道,钱可是个好东西,这世上干什么都要花钱,没看到那些聚集在清风派的武林人士嘛,那些人过年都不回家还不就是为了钱?若不是想要在宝藏上分一杯羹又何必聚在清风派?怎么华山派就不一样了,他们不爱钱吗?

  风弄影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孺子不可教也,元洲,你告诉她为何!”

  红娟委屈地鼓着脸:“自从乐公子来了之后,主人你就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风弄影一脸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奚元洲立即在红娟生气地想要跳起来指责风弄影之前,用力拽住她的手将她压了下来:“毕竟就如你所说,这天下有谁不爱钱呢?”

  红娟立即被奚元洲的话吸引,转向奚元洲问道:“那为何要带着玉壁去清风派,到了马长风的地盘不是羊入虎口嘛。”

  “可是这天下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华山派有一枚玉壁了啊。”奚元洲温柔地笑着回答道:“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接下去前往华山派寻找玉壁之人必然络绎不绝,而华山派势力寻常,可不似清风派那般能压制住一波波上门找事的武林人士。”

  红娟皱着眉陷入沉思,她一向负责的事风弄影周身的事务,虽然现在已经慢慢开始接触教中事务但对武林还是知之甚少,她原本还以为清风派与华山派两方手中皆有玉壁残片必然明争暗斗相互争抢,谁知道华山派这般不争气……

  奚元洲又给红娟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中,继续道:“华山不足以压制住众人,若是所有人齐聚华山强势逼迫,那么华山危矣,而将玉壁带离华山,让天下人知道华山一句没有藏宝玉璧,才是可以保华山安稳最好的法子。”

  一旁的乐永宁虽然没有说话,但也与红娟一样,都是一脸恍然大悟,长见识的神情。

  “那现在玉壁都在清风派了?”乐永宁忽然开口说道:“风儿那些宝藏本来就该是你的,万一被旁的人抢先得了宝藏怎么办?!”

  红娟与奚元洲立即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但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一齐看向风弄影,风弄影勾唇一笑也并未说什么,更没有将宝藏的真相说出口,他眨了眨眼睛,问道:“要不……咱们也去清风派凑个热闹。”说着声音越发兴致勃勃:“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玄冥教的宝藏,本座怎可不到场讨个说法!”

  对于风弄影的决定,奚元洲与红娟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倒是乐永宁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是说要回莫桑城过新年吗,诸侯不可擅离封地,若是改道去清风派,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清风派在潍州城,与莫桑城南辕北辙可一点都不顺路。

  “无妨。”风弄影捏了捏乐永宁的手指,柔声道:“乐伯父也在清风派,咱们刚好去拜访他。”

  “真的!”乐永宁眼睛一亮,他也有些想念家人了,能顺道看看父亲也好,更重要的是,要与父亲说说他与风弄影的事情。

  风弄影笑着点头,冲着红娟挥了挥手,红娟立即起身悄然退了出去下令改道,奚元洲见状也跟着红娟走了出去。

  船舱中只剩下乐永宁与风弄影两个人,乐永宁抿了抿唇羞涩的说道:“等见了父亲,我便让他为我提亲,你可一定要同意。”

  风弄影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满含柔情的望着乐永宁故意为难道:“那可不一定,寻常人家提亲讲究三求三拒以显示女儿家的尊贵与矜持。”

  乐永宁有些为难,脸都皱了起来:“可是杭州离莫桑城甚远,若是要推拒三次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呀。”越说,乐永宁便越觉得有些委屈:“我想快点与你成亲。”

  风弄影假装为难的思索了一下,而后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那行吧,乐伯父来提亲我便应了,谁叫我就喜欢你,也一心想要嫁给你呢,就走个过场不讲究那些虚礼了。”

  乐永宁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风儿你真好,我知道这确实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宝贵最珍重的,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一定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风弄影闻言心中自然欢喜,但他强撑着不露出笑意,淡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双臂对着乐永宁说:“那还不快点过来让我抱抱你亲亲你!”

  乐永宁有些羞涩,但刚刚风弄影为了他不顾虚礼已经委屈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违背他的意愿,于是便扑到了风弄影的怀中,双手环住风弄影纤细的腰……

  风弄影一手勾住乐永宁的后背,一手捏住乐永宁的下巴,将浅色的薄唇印了上去,两人这些日子唇齿相贴已经极其熟络,但每一次都有新的体会。风弄影探出舌尖勾住乐永宁的软舌头,舌苔相互摩擦,一点一点深入品尝着乐永宁的滋味。

  乐永宁浅浅的阖上眼,随着风弄影的动作轻轻迎合,每次与风弄影亲近,他的心就好似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让他既兴奋又害怕但更多的还是渴望,渴望能与风弄影贴合度更加紧密……

  玄冥教的大船在曲临江上一路通畅无人敢拦,转了个弯前往潍州城,当船只行至潍州之时刚巧正值除夕,乐永宁与风弄影坐在窗前吹着江风看着岸边的烟火,倒也并无佳节在他乡的寂寥之感。

  乐永宁看着岸边爆竹声声不由地感叹了一声:“真热闹,以往在少林寺的时候,每年新年之时要招待香客,越到年节就越忙。”

  “你是俗家弟子也要招待香客?”风弄影好奇的问道,他喜欢听乐永宁说他的事情,哪怕是一件极小的事情都显得那样的鲜活与纯真,不像他自从生活在阴谋与欺骗之中,从他记事开始,他不断的被欺骗,也不停的在欺骗的他人……

  “我不用呀。”乐永宁看向风弄影,眼神中满是雀跃:“我每年新年都是去大厨房帮忙,想吃什么都能吃到,师兄弟们抱怨,我还是挺喜欢过年的。”说完,又反问道:“那你呢,以前新年都是怎么过的?”

  “在京城,每年陛下家宴都会带上我。”风弄影云淡风轻地说道,神情无比轻松,有些痛苦与煎熬却并不愿让乐永宁知晓。

  每年年节,陛下为了表现对他的慈爱必定会下旨让他入京,年尾宴会之时他必陪坐御架之下。

  真是可笑,他一个外姓之人,却压着一众皇子坐在首席,陛下对他表现的越慈爱,那些皇子就越讨厌他。年幼之时在那些皇子手上吃了多少暗亏,受了多少委屈,都只能忍着,天家恩赐是祸是福都只能受着……待年龄稍长之后,那些皇子懂得了权衡,对他态度大变,就好像那些仇视与敌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忽然间变成了天底下最好的表兄弟……他又能如何,只能强忍着恶心与他们虚与委蛇,每年年节时分就是他最难过的时日……

  乐永宁当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听到风弄影新年之时有人陪伴心中还挺高兴:“皇帝陛下还挺好的。”

  风弄影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转移话题:“等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看一看莫桑城的火树银花,是根据烟花改良而成,点燃后不会发射到天上,而是火药闪着银光喷薄而出,千树万树甚是好看。”

  “哇!”乐永宁惊叹了一声,虽然没有见过所谓的火树银花,但是只听风弄影描述他就觉得分外期待。不过欣喜之后又有些犹豫:“那个……火树银花贵不贵啊?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挥霍太过,还是要留些钱好好经营咱们的封地才是。”

  “放心,”风弄影看你这乐永宁为封地细细谋划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尤其是那句‘咱们的’,更是让他开心,他笑着解释道:“是玄冥教下属的产业,虽售价百两,但成本不到五十文。”

  乐永宁顿时安心,不由得又有些遗憾:“可惜今年是瞧不见了。”

  “无妨。”风弄影牵起乐永宁的手柔声:“世间所有繁华美好,我都会让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