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妈离开,我在村口站了好久,迟迟无法离开。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再看着天色变暗,树荫拉长。
胖五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拍拍我的肩膀。
“幺幺,这种感觉,很酸楚,但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每个人的生活不同,没办法主宰别人,只能改变自己。”
“五叔,你也有过这种感觉吗?”
胖五叔叹了口气。
“怎么没有,当年,和你五婶分开,得知她改嫁的消息,我比你要痛苦很多倍。”
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爸也非常痛吗?
伤害我爸的人,是我妈。
多可笑。
“如果,夫妻在一起,可以永远,一辈子,该多好。”
我愣愣的看着远方。
上学的时候,身边要好的朋友同学,很多父母都离婚了,我感觉很平常。
但,这种事,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根本无法接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无法阻止,只能祝福,希望她幸福快乐,难道,要恨吗?
“幺幺,别想了,走,回去,天黑外面不安全。”
“嗯。”
胖五叔也挺可爱的,虽然五大三粗,长的粗犷,但内心很细腻。
路上,我一直好奇的问,他跟五婶的事。
“五叔,为什么你要走?”
“为什么不在五婶身边?”
“明明在乎,干嘛还一直躲着?”
……
大概是我的问题太多了,没走几步,就走进了鬼打墙,看着胖五叔越走越远,我在原地踏步。
“五叔,你干嘛把我扣在这?!”
“谁让你话那么多?”
如果是半年前,我还真一点办法没有,但现在的我,对这些小招数,根本就不屑。
虽然能破解,就是费点时间罢了。
凌晨三点半才回家,有什么的?!
至少我能回得来!
我妈留下的钱,没打算用,连同银行卡,一同塞进了书包最里层。
我们之间的关系,疏远了。
不是刻意的,是心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忙碌起来,不知道谁传出,我有点本事,最近,不少人在村外求助,又是哭又是跪的。
还编了首求神歌。
“……求仙女帮帮老妪,渡一渡人间难……”
“求仙女救救孙儿,整夜啼哭觉不眠……”
“……仙女善,仙女灵,仙女有缘……”
我在村里听的哭笑不得。
村长一边劈柴,一边嘟囔。
“幺幺,要么你去看看?”
“村长,我哪会,前两次我都要吓死了,万一半夜再冒出来一个,我自己都回不来。”
“让小黑跟着你,到时候你做做样子就行了。”
“不想去……”
不想出门是有原因的。
前几天,老王叔跟我说了,夜枢快回来了,我不能乱跑,万一走岔了,错过他怎么办?
“外面有个女的,她孩子生了病,你要不看看,是不是上次逃跑的胎灵搞鬼。”
“……”
村长这么一说,我没办法拒绝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带着小黑出村。
毕竟,是我惹下的祸根,怎么也要带回来才行,不能让它祸害更多人。
外面排的队伍,虽然零散,但也有将近八九个人,老老少少的,一看到我出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仙女显灵了!仙女来救我们了!”
带头的老太太声音最大,跟唱戏一样,极其夸张。
“你们别这样,我不过是住在山上的普通人,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而且,附近野兽特别多,你看树下的白骨。”
我立刻指向树下的草丛。
这些人的视线纷纷转移到白骨上,吓得脸都白了。
没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草丛,不光只有这么一块白骨,他们左右张望,发现附近的白骨堆,还有很多,脸色从白变成青。
似乎明白了,有些传言不是假的,真有那么回事。
就连腿都哆嗦,站都站不稳。
我朝着最后面的大姐走去,村长说的人,应该就是她。
刚走没两步,最前面的老太太一把抱住我的脚踝。
“仙女,神女,灵娘娘,救救我家小孙子……”
“老大娘,有病去医院,伤风感冒不要搞封建迷信,找大夫开点药,打一针回家就好。”
“医院收费,你不收费……”
我都要吐血了。
敢情,他们冒死找上门,是因为这个!
我立刻回想起,帮燕姐的时候,还倒贴,难不成,这些都是想来白票的?!
“谁说我不收费的,我出去看一次,三千块起步,如果你想看的我,我现在就去。”
“真黑!”
三千块?!
周围的人一听三千块,也带着东西走了,不满的对我指指点点,不少怨言,但没明着说出来。
但,老太太很不爽,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完全没了刚才哭丧的模样,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
“就没见过,你这么黑心的,还什么仙女,我看就是黑心蒙古大夫!枉费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求你出山,真不值,我呸!”
哭笑不得!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仙女,什么时候让人来了?看書溂
老太太最先骂骂咧咧,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随后的几个老大爷,大叔大婶,也不藏着掖着了,音调提高,也跟着戳我脊梁骨。
“学一身本事,就应该为人民服务,黑心只认钱,年纪轻轻的,就是个骗子!”
“可不,这不就是个骗子吗?故意搞得这么神秘,正经人谁住在这呢?”
“看她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骗子能有什么好,万一把人看死了,连个说理的地都没有!”
对于众人的指责,我只能无奈苦笑。
不管他们说什么,没有道理可言,也不用跟他们讲理。
只要不再来了,我就谢天谢地。
最后面的大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掰了掰指头,似乎盘算了一下,然后默默起身离开。
我连忙追上去。
“这位姐姐,留步。”
她转身,眼神很忧郁,看了我一眼,立刻垂下头。
这位姐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但面容蜡黄,目光空洞,身上的棉布衣服,也洗褪了颜色,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
“对不起,我没有三千块,不打扰了……”
“三千块的事,是对他们,你家生病的是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