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得知乔舒出事时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楚非的杰作，只是她没想到楚非在她面前居然还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顾小姐也说了是巧合了。对于乔舒的死，警方已经有了定论，我们只需要相信警方就好了。”
楚非语气平静地说道，当他提到乔舒的死时，眼中明显地闪过一丝伤痛。
“楚总身边的人可是接二连三地出事，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真是巧合的过分了。难道真和外界传言一般，楚总是个不祥人？”
安少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一脸讥笑地看着他。
他早就看楚非不爽了，再加上那些虚伪的话，他索性直接出来讽刺楚非。
他就不相信，楚非不知道那些人背后在议论他什么。
“这是乔舒的丧礼，希望安总能分清场合。”
楚非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没有任何喜怒，仿佛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受到任何刺激一般。
安少晨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陆行止拉了拉他的衣袖，朝着他摇了摇头。
这细微的动作被楚非看在眼中，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看来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趣事。
安少晨虽然不齿楚非的做法，但是就像是楚非说的那样，这毕竟是乔舒的丧礼。
这不是一个适合吵架的地方。
“但愿报应来临时，楚总也能这么临危不惧。”
顾惜朝语带讥讽，她相信楚非一定不能笑到最后。
他身边虽然没有了乔舒和苏挽歌掣肘，但是同时也失去了这两个帮手。
如今的楚非在苏氏的处境，怕是更加举步维艰了。
楚非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报应？他从未怕过。
顾惜朝不再和他多言，直接走过去上香。
她看着乔舒的照片，许多往事瞬间涌上心头。过往的那些回忆，无论是痛苦的、愉快的，都随着乔舒的死烟消云散。
她转过身时，眼眶已然有些湿润。
这时，傅榕笙悄然拉住了她的手：“我在。”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已然温暖了她的心。
拜祭完乔舒，顾惜朝和傅榕笙走出灵堂准备离开时，楚非走出来，叫住了她。
“惜朝，可以聊聊么？”
苏挽歌和乔舒相继出事，他知道顾惜朝一定能猜到和他有关，但是他不后悔这么做。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表明他对她的用心。
顾惜朝蹙眉看着他，眼神中很是不解，她真不知道他们两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楚总……”
傅榕笙一脸不悦，楚非当着他的面要和顾惜朝私聊，这是把他当成透明的？
只要想起楚非曾对她做过的事，他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生吞活剥了。
可是楚非快他一步先开口：“惜朝，如果你不来的话，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他便往角落处走去。顾惜朝看着他的身影，眉头依旧是蹙着，真的会后悔么？
楚非这个人，她一直猜不透他的想法，他特地找到她，是为了说什么？
“他找你去，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傅榕笙看到了她脸上的动摇，连忙抓住了她的手，生怕她会跟着楚非离去。
楚非心思太多，而且他更担心顾惜朝这次过去会受伤。
顾惜朝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嘴角漾开一抹笑意，轻轻地将他的手推开：“他不敢动我。”
今天来拜祭乔舒的，有很大一部分是苏氏的人，即便是楚非要做什么，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
正好，她也想看看到底楚非还能说些什么。
傅榕笙看着她眸中的坚定，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她怕是都听不进的了，只能点头应允。
当楚非看到顾惜朝来了后，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他的话已经挑起了她的兴趣。
“你想说什么？”
顾惜朝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直奔主题地问道。
“乔舒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他眸中的悲伤瞬间消失不见，一脸柔情地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顾惜朝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股恶心，她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楚非，你是不是疯了？”
就算是她要报复乔舒和苏挽歌，也是她自己来做。楚非说她们的死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他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
而且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难不成真当她还是当初那个傻子不成？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蔓蔓，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当初那么对你，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意……”
一切都只能怪造化弄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她。
他想等事情结束后，将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他想善解人意的她一定会理解他的！
顾惜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知道你的本意是什么！”
她就算知道了他的本意，又如何？即便是他有多么痛苦的经历迫使他不得不那么做，又如何？！
她从未伤害过楚非，也从未对不起他！
她不需要去了解那些，她只知道楚非对她做的那些事必须付出代价，这就已经足够了！
“蔓蔓！”
楚非眸中的神采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他想过顾惜朝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却独独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反感。
是因为他当初做的那些事实在太伤她的心了么？
“我……”
他还想解释着，可是顾惜朝显然不想给他机会：“楚非，记住我现在的名字。”
她转身离去，要是知道楚非和她说这些的话，她就该听傅榕笙的话别来这。
楚非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倏地加深，若是不能让她对他改观，那么让她恨上他也不错。
至少，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即便那只是恨。
他笑了笑，满意地离开。在两人都离开角落后，躲在窗帘后的苏子墨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是凝重，眼中满是不能置信。
此刻他的脑子里满是疑问，到底为什么楚非要叫她蔓蔓？
在他的记忆中，楚非曾经这样称呼过苏蔓，难道……
他眼睛倏地睁大，显然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但是同时，顾惜朝与苏蔓相似的一些小动作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包括她会把苹果削成小兔子的形状，不悦时左手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这些不断重合的细节，让他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所以他快步追了出去，拦住了准备上车的顾惜朝。
“蔓……顾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吗？”
苏子墨差点脱口而出蔓蔓姐，可是整件事太过荒谬，所以他还是克制了自己心里的情绪，称呼她为顾小姐。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激动，如果她真的是苏蔓的话……
顾惜朝转身看到苏子墨的表情时有些诧异，记忆中，她还从未见过他这样激动喜悦的模样。
而且，他和她又有什么好聊的？
傅榕笙眉头蹙紧，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他很清楚苏子墨和顾惜朝之间的关系，只是那些关系都是以前的事，现在的他们，只是陌生人。
“顾小姐，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请你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可以吗？”
苏子墨的眼中满是恳求，他只想立刻从顾惜朝的口中求证到底他刚偷听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顾惜朝凝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和笃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傅榕笙：“我马上回来。”
傅榕笙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目送她离去。
只是当他想起苏子墨的表情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
到底苏子墨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这个时候和她说？
顾惜朝和苏子墨走到角落无人处，苏子墨担心有人偷听，特地观察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开口：“顾小姐，我听到楚非叫你蔓蔓。”
他看着顾惜朝，眼中满是惊喜，他原以为这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苏蔓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她一直就在身边！
只是，她为什么会变成顾惜朝的模样？明明这两个人身材容貌都完全不同！
顾惜朝的心跳猛地一顿，他听到了？
“楚总疯了，难道苏先生也跟着疯了么？”
她按捺住心头的复杂情绪，看着他的眸中满是冷意：“我和苏小姐素未谋面，怎么会是一个人？”
“看来我和苏先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音刚落，她转身离去。
苏子墨见她步伐飞快，双唇抿成一条缝。
难道她真的不是么？可是楚非的神情，是不会骗人的。
那分明就是当初他看着苏蔓时的眼神。
到底真相是什么？
他觉得他有必要好好调查这件事。
顾惜朝快步回到车里，傅榕笙看着她匆忙的模样不由担心问：“发生什么事了？”
苏子墨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紧张？
“苏子墨知道了我是苏蔓。”
现在连苏子墨都知道了这事，那就证明这个消息很快不是秘密。
如果真是楚非故意让苏子墨知道这事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在警告她，他随时可以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众？
倘若真的是如此……
顾惜朝感觉一股寒意直窜入脑门，苏蔓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是她不想触及的回忆。
到时候若是人人知道她是苏蔓，那些往事不断地被挖出，大家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深渊中，对于身份被揭穿的恐惧，让她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