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璀玉？怎么，怎么会是……你？”祁陆呆呆地看着面前被自己一剑穿心的女人，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明明是恶鬼啊，怎么会是苏璀玉？怎么会是李孚一未过门的太子妃？怎么可能会是她？
他呆呆地转过头，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李孚一此刻正睁大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他面色之上带着无尽的痛苦，猛然他整个人发疯一般直接跑到苏璀玉的身旁，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的贴着她的脸，整个人就好像是呆愣住了一般。
“小玉儿，醒醒……不要睡……”颤抖的声音有些哀求的味道在内。
祁陆此刻整个人都麻了，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李孚一，又看了看胸口还插着一柄剑的苏璀玉，整个人突然就不知所措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祁陆颤抖着手，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了苏璀玉，竟然把李孚一的太子妃给杀了。他知道李孚一有多么看重他的这个太子妃，知道李孚一一直对苏璀玉很好，知道苏璀玉对李孚一很是重要，重要到甚至让他内心都有些莫名的慌张烦躁。
一滩一滩的血不断的从苏璀玉口中身上流出，她微微张着唇，想要努力的朝着李孚一开口，她的口型很慢但是能明显能够看出她那微微蠕动的唇形在说什么。
她在说：“太子哥哥。”
她抬起手，沾满了鲜血的手指一点一点儿无力的向上抬，然而手指却都在颤抖，她想要去摸上李孚一的脸，然而没有等手指摸到李孚一的脸，她的手就已经垂了下去。
那双漂亮的杏花眼含着一滴泪就那么闭上了，死之前她依旧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是要把他放在心里看上最后一眼。
李孚一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般。
他不管不顾一切，直接捧着苏璀玉的手摸上自己的脸，他浑身上下都是颤抖的，泪水一滴一滴从他的眼睛里掉落掉落在了苏璀玉的脸上，和她浑身的鲜血融为了一块儿。
“小玉儿，玉儿，不要睡，不能睡，太子哥哥在这里呢，你不要睡好不好？太子哥哥带你回家，我们还要大婚呢，你还没有嫁给我为妻呢，你怎么能走？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太子哥哥，要看到我登上那高台，你说当皇上的人都是孤家寡人，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哪怕我以后做了皇上有你陪着我，我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你怎么可以走呢？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李孚一的声音都是颤抖至极，他整个人想是被撕裂一般的疼。
这是他的未婚妻啊！
是陪着他一起长大陪了他十几年的女孩，是他承诺过这辈子都要好好对待的女孩，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怎么就能看到她亲自倒在自己面前呢？
突然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住了，整个空间都好像是停住了一般，猛然之间一道声音贯穿了这一切。
“祁陆！”狠戾的一个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气在祁陆耳边响起，这个声音让他很是熟悉，熟悉到让祁陆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去，此刻李孚一整个人直视着他，浑身上下的衣袍全然都被染上了鲜血，那个人此刻紧紧的抱着自己怀中的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活脱脱就像是仇人一般。
祁陆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在抽疼。
他呆呆地看着怀抱这苏璀玉尸体的李孚一，看着他一手养大的徒弟此刻正通红着一双眼睛看向自己，活脱脱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一般。
明明刚才他还在亲切的叫着自己师父，明明刚才他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把自己当做仇人一般呢？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
祁陆整个人的脑子突然就不会转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事情突然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苏璀玉会死，为什么李孚一会把他当做仇人一般。
他呆呆的愣住了，突然他缓缓的低下了头，看到自己此刻竟然穿了一身白衣，束着玉冠的长发也不知何时散落开来，他呆滞的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鲜血，满是鲜血，不仅是自己身上，还有这四周，已然全是鲜血，无数的尸体都趴在地上，他们一个个死状惨烈睁大了眼睛，都在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抬眼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人趴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柄长剑，剑身如同玉质一般，还在往下滴着血，死了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苏丞相，李孚一的外祖父。
“祁陆，你杀了我全家。”悲哀中带着哭号的声音从祁陆的耳边响起，这一句话突然扎疼了祁陆的心，他呆呆地看着李孚一站在一旁从苏相身上抽出浮凌剑，然后剑尖一指直接对着自己，那眼神里面带满了鲜血，仿佛就要把他杀了一般。
为什么？
因为自己杀了他的外祖父？
因为自己杀了他的未婚妻？
所以，他就要杀了自己么？
祁陆突然之间整个人就像是动不了了一样，他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明明刚才……
刚才发生了什么？
祁陆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晕，他已然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是在什么地方了，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刺了一剑，然后苏璀玉死了，然后他好像把整个丞相府的人都给杀了，现在李孚一是要把他给杀了么？
“重华……你是要杀我么？”祁陆声音颤抖着开口问道。
“杀了我为苏璀玉，为苏家报仇？”他整个人都难以置信。
他知道苏璀玉在李孚一心里面的地位很重要，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苏璀玉竟然能够重要到让李孚一对自己拔剑相向的地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李孚一最重要的人，哪怕苏璀玉是他李孚一的未婚妻又如何？李孚一心里最重要的仍旧是他祁陆。
可是，如今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李孚一好像很爱苏璀玉。
爱。
祁陆第一次用这个字去形容，这个字成了他最讨厌的一个字。
“你杀了小玉儿，你杀了我的太子妃，你杀了我母妃，杀了我外祖父，祁陆，你杀了我全家！”李孚一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怒火，仿佛要把祁陆给杀了也难解他心头之恨一般。
“祁陆，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杀你？就凭你是我师父？”李孚一嗤笑着，他抬手举起了手中的浮凌剑，剑尖直接对准了祁陆的心口。
“我……”祁陆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去辩驳，最后他无力的开口道：“重华，你知道的，他们不是……”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李孚一猛然打断了祁陆开口要说的话，他抬头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祁陆，仿佛就像是要把他给活活吞了一般。
“知道又如何？生恩不及养恩重，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小玉儿陪了我这么多年，我已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生身父母，更何况你当年虽然把我救下，可是却没有救下我父母，那么多年我都是个孤儿，丞相府给了我家，为何不能是我的亲人？”李孚一一字一句都在诛心，仿佛是要往祁陆的胸口扎上一刀一样。
祁陆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可置信的地步，他不敢相信自己带大的徒弟竟然会开口说出这种话来，竟然会如此诛他的心，仿佛是往他的胸口插进了一把钢刀，然后翻滚搅动了几回，像是要把他捅穿一般。
“亲人？”祁陆颤抖着声音开口质问道。
“那我呢？我又是什么？我又是你的什么？”
李孚一突然就冷了眉眼，他讽刺的看向祁陆，就像是看个笑话而已。
“师父，你是我的师父，可是你杀了我全家。”他笑得讽刺这般开口。
“就只是……师父？”祁陆有些执着，他想是想要要一个答案一般，缓缓的朝着李孚一张开了手，想要伸过去抬手摸摸他的脸。
“不然呢？祁陆，你以为我会爱你么？你以为我把你当成什么？”李孚一冷冷的开口道，他话语之中带着鄙夷，看着祁陆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竟然会有师父爱上自己的徒弟，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事情？祁陆，你觉得这种不伦之恋会让别人不耻么？”
“恶心？不耻？”祁陆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仿佛都充满了鲜血，只要微微一张口，这些鲜血都要喷出来一般。
五脏六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就好像是被人碾压过了一般，哪怕是经受天雷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般了吧，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事情呢？
祁陆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爱李孚一了，哪怕那个人有一点儿鄙夷的眼神，自己这颗心就好像是撕裂般的疼痛，更不用说李孚一还说出这种诛心的话语来了，这是要他的命啊！
“李重华，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就一点儿……”祁陆颤抖着唇开口说话，他的唇角已经流出淡淡的血液，就这么流到了他的白衣之上，刺眼至极。
“一点儿都没有，从来都没有。”李孚一冷冰冰的开口回答，那目光里面一点儿旁的情绪也不添杂，仿佛就要把祁陆给冻冰一般。
“哈哈，哈哈，原来竟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祁陆突然整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整个人眼泪都要出来了，满身的鲜血此刻就像是崩发了一般，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血人。
李孚一抬手直接那着浮凌剑冲着祁陆就狠狠地冲了过去，抬手之间那剑尖就奔着祁陆的心口狠狠地扎过去，这一剑，他要的是祁陆的命。
猛然之间，祁陆突然太了眼，抬眼之间手中的千绞红丝尽数而出，冲着李孚一的身体就完全的刺了进去，无尽的红丝一下子就刺穿了李孚一的身体。
“师父……为，为什么……”李孚一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手里还拿着浮凌剑，然而自己的身体却已然完全的被洞穿：“您不是说过，永远……不会对我动手……”
祁陆突然就闭上了眼。
“你装的很像他，即便是杀了你，我都不忍看到这张脸出现痛苦的表情。”祁陆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你不是他。”祁陆坚决的开口道。
“为，为什么……”李孚一还在质问着，他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明明是读取了祁陆的部分记忆，他亲眼看到祁陆记忆里他杀了李孚一的未婚妻，杀了他全家，只不过自己是加了几段话，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识破了呢？
“因为，因为什么我为什么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做梦呢？死都死了，你就什么都别想知道了，除了这张脸，其他你跟他可是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哪来的脸敢去装他！”祁陆手指猛然狠狠一握，瞬间自己面前的李孚一就化成了灰飞。
即便知道那不过是个假的，但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祁陆的一颗心都是疼得彻底，他是真的没有办法看到李孚一在自己面前受伤啊。
他早就看得出来这个李孚一是假的，至于为什么不戳破，好像就是在扼制住自己的那点儿心思吧，他得让自己知道，如果李孚一知道自己那点儿心思时的样子。
果然，那人的眼神有一点儿异样自己都受不了，更不用说带着恶心鄙夷的神色了，那样的话自己会发疯的。
他抬起头，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李孚一此刻还在跟那个鬼王打斗着，只不过此刻他已然落了下风，但是这孩子却半点儿都不认怂，那鬼王身上已然被他戳出了好几个洞来。
而自己面前，不远处黑袍人此刻正捂着胸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整个人仿佛是完全的不敢置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