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仙侠武侠>李孚一钱爻>第73章 要动手么?
  “很不错,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修为,如此恐怖的天赋,倒是羡煞旁人,你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徒弟,这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只不过……你这徒弟修炼的功法有问题啊。”青面鬼盯着李孚一,一双眸子明明灭灭的看着他,那眼神带着穿透力,像是要把他给看穿一样。

  “功法?什么问题?”钱爻猛然转头看着李孚一,面色之上带了些许紧张:“李重华,你修炼的什么功法?”

  李孚一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开口道:“我不觉得我修炼的功法有问题。”

  “或许是你看错了,也或许是你认错了,此功法得自上古之书,我修炼至今没见出什么问题。”

  “师父,您刚才不也把了我的脉,不也说没什么问题么?”他抬起眼睛神色未变的开口,一点儿都不忐忑,也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

  “你这功法确实得自上古之书,只不过它……”青面鬼挑着眉眼神明明灭灭看着李孚一,唇角勾起一点儿笑,那笑容未曾见底。

  “没有只不过,我说它没问题就是没问题,我修炼的功法我不比你清楚么?而且,我修炼什么与你有何干系?我准许你插手我的事了?”李孚一猛然开口打断了青面鬼的话。

  然而他虽然口中这么说,内心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翻滚,他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够有人看得出来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那是不是也会猜到他做了什么事。

  若是他把这些事情告诉给钱爻,那可真就是完了,到时候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心里这般想着,然而面色之上却一点儿不显,他抬起眸子幽幽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老家伙,一双手微微掐着指尖搭在了胸口的那朵冥花之上,漆黑如墨的眸子猛然划过一丝暗红。

  如果实在不行,就杀了这老家伙吧,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哪怕钱爻起了疑心开始怀疑他,可是只要自己不说,他还是查不出任何东西。

  毕竟跟当年有关的东西他早就全部处理掉了,没人能够查的出什么,哪怕是钱爻也做不到,也想不到。

  青面鬼看到他这副样子内心猛然一惊。

  他看得出来李孚一是动了杀意。

  他内心有些想笑,这小家伙还藏的真深啊,他不过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竟然都能够惹得这小家伙动杀意,倒还真是警惕的紧啊。

  “你别那般看着我,我只是感觉你修炼的功法有些问题,可没看出什么,你没必要杀人灭口吧,我又不是上古之人,你这修炼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哈。”青面鬼打趣的开口道。

  然而他说归这般说,一双眼睛却还是紧紧的盯着李孚一看。

  看了一会儿像是没看出什么,然后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李孚一一眼,末了轻轻一笑,朝着钱爻笑意不明的开口道:“得了,这小家伙对我动杀意了,我也没看出什么,你自己去想吧,你这徒弟厉害的紧,我可不想得罪他。”

  钱爻此刻一双手握的分外的紧。

  他何曾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何曾看不出当青面鬼开口说话时候李孚一的紧张情绪呢?

  李孚一在隐瞒着什么,他修炼的功法的确是有问题的,可是究竟是什么问题呢?钱爻不知,也想不出来,甚至他着实认不出李孚一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五年时间,改变了太多,他家小崽子早就变了,他有了自己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自己。

  “李重华,这五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看着李孚一喃喃的开口,目光之中带着无奈的情绪。

  没有人能够理解的了此刻他内心的情绪,他知道李孚一想要复活自己,他弄出魂珠,为的就是让祁陆复活,可是这得是多大的代价,他又要付出多少才能够完成这逆天的举动?

  其实哪怕李孚一不开口,他也能够猜的到,逆天的代价是要用命来抵的,他修炼的功法估计也跟这些事有联系吧,只是不知道这功法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钱爻此刻是真的想问一句值么?

  为了祁陆付出这么多值么?

  可是他不能开口,他一旦开口了,李孚一一定会知道自己什么都知道了,那样他一定会逃开自己,然后孤身一人去做他要做的事情,自己是拦不住的。

  如今只能跟在李孚一身边,才能够拦得住他,这是唯一的方法。

  所以,哪怕他猜到了什么,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钱爻叹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不想说,为师不逼你。”

  可他这边放下自己的询问,然而李孚一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李孚一没有回答钱爻的话,反而开口问了另一句:“师父,这五年你恨我么?”

  “当年风云台之上,是我算计您害的您身死,若不是我,您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您真的一点儿都不恨我么?一代天骄,血祭于天,只剩的一些灵魂碎片,侥幸活在别人的壳子里,这样的日子,您不觉得屈辱么?”

  李孚一字一句开口道。

  每一句话,他都像是在揭开钱爻的伤疤,但是何尝又不是在拿刀捅向自己呢?

  风云台之变是他们俩心里面谁都不能提及的疼,然而他偏偏要把这些话都给说出来,为的是什么呢?如此这般谁都不好受的结果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李重华,你!”钱爻此刻气的可以说是一脸铁青,他没有想到李孚一如今竟然都避讳话题到了这个地步。

  他都已经想明白不再去追问了,可是偏偏李孚一要提起这么多的事情,风云台之上的转变是他们俩谁都不再想提起的事,钱爻自己又未尝不曾记得当年那剖心之疼,哪怕是在后来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依旧能够疼醒。

  “风云台上是我自己要祭的天,是我自己亲手剜的这颗心,与你何干?恨你?李重华,你有多想让我恨你?你旧事重提,为的就是让我恨你?那我得告诉你,小崽子你这个算盘打错了。”钱爻抬起眸子,一双眼睛带着幽幽地亮光,他唇畔带着点儿笑,笑容有点儿肆意,笑意可见眼底。

  “我一点儿都不恨你,当初我既然选择成全你,舍去这一条命,做出这个选择我就不会恨你一丝一毫,不然你觉得若是我不想死,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动的了我?又能够有谁能要我的命呢?”

  “李重华,唯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为师这条命你还要么?你若是想要随时拿去,不用风云台,也不用给我下什么招,只要你一句话,为师这条命任由你拿去就是。”他这话说的决绝,又带着自己的坚决的意思。

  无尽的偏爱和温情全部都寄托在此。

  五年,无尽的日日夜夜,得到的就是这么一番话。

  李孚一觉得眼睛很酸,他想哭。

  他想过很多种答案,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过这种答案,他想过钱爻可能会说很多种话,想过是各种场面,唯独没有想过是这种场面。

  眼泪在他眼圈周围打转,他红着一双眼看着钱爻,一双手几近是抖得不成样子,他甚至都不能开口回答钱爻的话,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崩溃。

  你想要我的命么?

  这句话扎在了李孚一的心上,他怎么可能会想要祁陆的命?怎么可能会想要让祁陆死呢?哪怕是不要他自己的命都可以,但是祁陆不能死!

  “还真是一场好戏啊!啧啧!”

  “你们俩这副样子竟然是有血仇的,哈哈,真是难以想象,他还竟然愿意伸着脖子再给你杀一次,这样的师父,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吧。”青面鬼在一旁抄着手,静静的听这师父俩人在一旁开口说话,就连在一旁的云辛也一步没动,就这么撑着手中的长枪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

  “小子,你杀过他?还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自己不知错就算了,还敢这么挑衅他,你这是有恃无恐生怕他不杀你是怎滴?”云辛掐着下巴看了看一旁的两人,然后纳闷的道:“还有你啊,你可是重华尊者,怎么被他杀了一次变成这个德行还不够,如今还要伸着脖子再让他杀你一次?他都这般开口挑衅你了,你何必不直接给他一剑打死他?敢欺师灭祖的徒弟留他做什么?”

  云辛着实没有搞懂这俩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感觉这俩人都挺有病的。

  两人关系不应该是仇人那般么?怎么可能会是如今这个样子?听起来都觉得有点儿可笑,他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这两个人出了问题,总之他是理解不了这俩人的想法,难不成过了百年,外面的思想都变得这般不正常了?

  “我自己的家事,关你们何时?我想死在我徒弟手里不行?”钱爻拧了下眉头,白了一眼这两个看戏的家伙。

  他和李孚一之间的那些事情是不会告诉这些人的,他们不明白,自然也理解不了他话里的意思。

  无所谓,这些人不理解没什么,哪怕是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也没什么,他不在乎。只要自己心里清楚知道就可以了。

  “要动手么?浮凌为师还给你,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杀我,为师绝对不会动一丝一毫,嗯?想好了没,要动手么?”他抬起手拿出浮凌放在了李孚一的手上,他放的很稳,抓过李孚一的手让他稳稳的拿好剑,他握着那双颤抖不已的手,一双眸子含着温和的笑。

  “砰!”的一声浮凌剑掉落在了地上,李孚一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像是碰都不敢碰浮凌一下,他想起来当年的风云台之上,想起祁陆剜心的场景。

  钱爻看着他这副样子轻轻的笑了笑,笑得如同三月春风一样,整个人眉宇之间都带着点儿得意,就像是在告诉另外两人李孚一是不会动手的一般。

  他抬手揽过李孚一的肩膀,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掉了就不捡了。”

  “身子别抖了,就你这样子还杀我呢,抖成这个样子怎么杀我啊?李重华,为师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你真的会对我动手?”

  “哪怕是当年的风云台之上,我觉得那也不是你的本意,你应该是受了别人的算计吧,天权教的人?”钱爻一边轻轻拍着他,一边开始自己的猜想,他没有去瞒着李孚一,因为没有必要。

  “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跟你说了,才让你做出那个选择,我想要听实话,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那一套用来骗我的话就不用拿出来说了,我不会信的。”

  李孚一静静的趴在钱爻的肩头,这个怀抱他等了五年,还是这么的温暖,还是这么的让人贪恋,他一点一点慢慢抬手环住钱爻的腰,整个人颤抖的开口道:“师父。”

  两个字像是要泣不成声一般。

  钱爻身子微微一颤,却一点儿都没有动,他任由李孚一这样抱着自己,就好像是他还是小时候一般。

  “师父。”李孚一一声声念叨着,就好像是要把这五年来缺失的一切都要给弥补上一般。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了钱爻的衣衫上。

  这滴眼泪蕴含的东西太多了,五年来内心所有复杂的情绪,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纠心,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滴眼泪之中,不用有任何诉说,这滴眼泪已经足够能说明很多。

  “乖,师父在呢。”

  钱爻感觉到肩头的湿意,拍着李孚一的手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他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李孚一的眼泪了,这孩子老成,从小就像是个小大人一般,哪怕是摔了伤了疼了,从来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如今他却哭了。

  钱爻有些心疼了,他的徒弟,他自然是心疼的。

  这个世界可能会有很多的误解,很多的错过,当年风云台之事若是换了别人,可能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