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仙侠武侠>李孚一钱爻>第36章 没了活着的意义
  “洛阳?他怎么了?他不是被李孚一炼祭了么?”蒋钊疑问道。

  他自是识得洛阳的,那毕竟是洛书的哥哥。

  钱爻摇了摇头,然后皱了一下眉头。

  “洛阳不是被李孚一炼祭的,甚至,他都不是李孚一杀的。”

  “怎么可能!”蒋钊惊讶道。

  钱爻看了一眼蒋钊,果然这个傻子在金川探查这么多年,愣是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探查出来,也不知他在金川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

  “怎么不可能?”

  “我探查过洛阳的身体和魂魄之后,才发现的蹊跷。”钱爻一字一句认真的讲。

  “身体?”蒋钊愣了愣,然后看着钱爻开口道:“大人,洛阳已经死了,哪里来的身体?”

  “您莫不是为了阻止我,所以在骗我吧。”

  他又不是没见过洛阳,都被那人祭炼成鬼王了,哪里还能有的了尸体?

  “骗你?”钱爻白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道:“蒋子业,若是我想阻止你,我有一万种方法,让我费这么多口舌去阻止你,还不如直接把你打晕封印起来有作用。”

  一句话直接给蒋钊的疑问憋了回去。

  他不得不承认,钱爻说的这话的确是事实,打晕封印他,的确要比费这么多口舌来规劝他有作用。

  钱爻看了看蒋钊,见他情绪如今已经平复下来,也能够静静听下去话了,这才继续开口道:“洛阳的确已死,他是鬼不错,然而李孚一却一直保着他的身体,以活人之躯,养死人之灵。”

  “我探查过洛阳的身体,他身体是活的,但是他的灵魂都带着黑气,整个魂魄全都是阴司的气息,只不过这个魂魄是残缺的,没有什么神智,也探寻不到什么信息,看样子是被祭炼过以后出现的损伤。”

  “李孚一既然废了这么大功夫,把洛阳的灵魂重新摁回他的躯壳,又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他呢?所以,段然不可能是李孚一动的手。”

  钱爻不傻,仔细想想便能想出来这里面的蹊跷,李孚一如今杀心甚重的一个人,没有必要杀了洛阳,还要护着他的灵魂和躯壳,甚至还让他能得到不死不灭的如此造化。

  “毕竟如今的洛阳,非阴非阳,非死非活。如此这般,可以说只要他不脱离这个躯壳,那就是超脱在人鬼两界,就连阴司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且他不进能够保存鬼王的力量,还能够跟活人一般进食,也不用惧怕阳光。这对鬼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你觉得……李孚一若是真的那么恨洛阳,他会这么做么?这简直就是把天大的馅饼直接砸到了洛阳头上。”

  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敲在蒋钊的心上,简直就是开辟出了蒋钊一个全新的认知。

  不可能!

  如果按照大人这么说的话,李孚一是断然不可能会这么做的,毕竟那简直是在给洛阳发天大的好处。

  所以,洛阳断然不可能是李孚一杀的。

  既然洛阳不可能是李孚一杀的,那其余的太极殿旧人也不一定是李孚一所杀,至于洛书……也不一定真的是李孚一下的手。

  蒋钊很快就想到了这其中的问题,他这人不傻,不然当年也不会当得上前朝最年轻的探花郎。

  只不过是洛书之死让他急红了眼,然而如今钱爻给他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个事情都突破了他的认知,他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去想想这里面的阴谋诡计。

  “那会是谁?究竟是谁对洛阳他们下的手?天权教?”蒋钊如今是真的迷惑了。

  他不知道,谁人会下如此一盘打的棋,所图又是为了什么呢?

  钱爻轻轻叹了口气,狐狸眼望向一边,也有一些迷茫:“我也不知。”

  “但一定跟天权教脱不了干系。”

  “我觉得,从我身死开始,就好像陷入了一场阴谋。”

  钱爻微微垂着眸子,敲打着食指静静思索,猛然他手指一顿,眸光一亮。

  “不,不止。”钱爻突然抬头直直的看着蒋钊:“这场阴谋从二十多年前应该就开始了,魔道,邪道,道教大乱!整个金川四处战火起,天下纷乱开始,从那时候,天权教那些人应该就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若是如此,那事情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我的死亡,只是他们的一步棋而已,怕是我阻止了他们某些目的,碍了他们的事儿,所以,他们才对我下手。”

  “而我那傻徒弟,不知为了什么,中了别人的计。”

  钱爻静静的思索,他把这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一起,再加上李孚一对天权教的态度,觉得总算是能够连在一块儿了。

  “天权教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当年风云台之上你被献祭,估计也是他们的手笔。”蒋钊握着手中的千里江山扇,气的不打一出来。

  钱爻点了点头:“除了他们,我想不出第二个。”

  因为李孚一对天权教的态度太奇怪了,那简直是不死不休!天权教究竟做了什么,能够惹得李孚一对他们这般动怒?

  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和自己有关。

  而且吴圩也说过,李孚一曾经和天权教合作过,怕说的就是当年风云台上之事吧。

  钱爻内心有点儿希冀,他觉得当年李孚一是没想过让他死的吧。

  那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徒弟,怎么就能下得了如此狠心呢?

  钱爻觉得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当年李孚一应该是为了什么选择和天权教合作,但最后却中了天权教的套了,所以才会导致祁陆在风云台上身死,以至于李孚一后来才会和天权教不死不休。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真相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既是如此,那便杀了天权教那群见不得光的东西。”蒋钊气的双目通红,饶是他一身鬼气也难掩他浑身戾气。

  然而钱爻却撇了他一眼,那眼神活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杀了天权教的人?”

  钱爻倏然一笑,抬手点了点窗外,然后开口泼了蒋钊一心冷水。

  “蒋子业,你知道天权教有多少人么?你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么?你知道整个金川的道教门派又有多少被他们天权教渗透,安插了多少类似于清远道长那种的傀儡?”

  “已经有三个门派都被灭了。云瑶山现在都只剩下一个云卿了。你觉得,他们的势力有那么简单?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天权教势力简直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仔细一算,能做的了如此这么多的事,可不得让人头皮发麻么?

  “更何况还有阴司。如今也不知阴司被他们渗透了多少人,又是什么地位。”

  撇开这些不谈,如今他这点儿实力也不够天权教看的啊。

  更何况他用千绞红丝夺取天地灵气太过频繁,如今他的身体,反噬怕是又已经累积到一个程度了,下一轮天罚还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临。

  天地灵气没那么好用的,千绞红丝虽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绝技,但也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反噬最大的。

  前几次他已然动用过千绞红丝抽取天地灵气,如今又用天地灵气为钱佼重塑魂火,反噬肯定已经到了一个地步。

  如今反噬还迟迟未到,怕是因为他抽取的灵力已经超出了吐血伤身这等普通的负荷,所以那些恐怖的反噬在不断的累积着,直到能够降下比伤身吐血这种还要狠上百倍的天罚吧。

  只是不知,这次会是几道天罚。

  这具弱鸡般的身体又是否能扛得住。

  不过,那都不是眼前的事儿了。

  横竖现在天罚没来,他现在也不会死。

  钱爻叹了口气,目光抬起眺向了远方,然后轻轻开口道:“如今敌强我弱,我们拿什么去跟他们打?我们就这么冒出去,莫不是让他们再杀我们一次?”

  不得不说钱爻对这个组织是高看的,毕竟能做成这样,而且已经算计他一次,让他中了招,那么这个组织就不能小觑。

  这下轮到蒋钊不说话了。

  不得不说他得承认大人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天权教的确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组织,天权教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不然也不会造下如此大的手笔。

  从前朝到现在天权教一手棋下了或许得有将近百年之久,谁人敢说这百年的阴谋能是让人小看的?

  而且,他们也的确不知道整个金川究竟有多少人是被天权教控制的,只是估摸起来不会在少数,甚至可能大半个金川都有他们的人。

  “那,那我们该做什么?怎么做?”蒋钊颇有点儿无力。

  “做什么?”钱爻瞪了他一眼:“当然是赶紧去给我把佼佼的魂火找回来啊。”

  “我现在虽然用天地灵气给他造出两簇魂火来,可这魂火毕竟不是他本身的,若是迟迟不把他本身的魂火给找回来,小孩儿必受损害,怕是以后都做不了正常人,再也不得清净了。”

  蒋钊有点儿懵,像是没想到钱爻会突然变了话题,他抬头看着自家大人,然后有点儿呆愣愣的问:“那天权教呢?天权教怎么办?”

  天权教就不管了?那么大的阴谋,那么深的谋算,就这么置之不问了?这不是大人的形式风格啊。

  “天权教……自然有人想办他。你我只需跟着把握时机就行。”钱爻抬眸看着蒋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看的出来,依着李孚一的态度,天权教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既然如此,那他只要跟在李孚一身边暗自动作即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蒋钊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去太子府!”钱爻目光眺望,而他目光所望之处,正是太子府的方向。

  出了柳儿巷的巷口,殷黎整个人都还是没回过神来。

  她呆愣着看着前面一手牵着小孩儿,一边走的淡然的灰色身影。

  这看起来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道士,可谁能够想得到,在这个壳子里竟然会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灵魂呢?

  祁陆。

  小道士钱爻竟然会是祁陆。

  竟然会是那个抬手一掷乌骨骰就能够惹得天地为之一动的祁陆。

  “他,他真的是祁陆?”殷黎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她只听到蒋钊的话,知道了钱爻就是祁陆,然后后面的事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刚才还要对这李孚一要打要杀,一副情绪激动的要死的蒋钊一副面容平静的样子,甚至还要跟着钱爻去太子府。

  不用说,也肯定是钱爻动用了术法,屏蔽了她的感知。

  也不止是她,一旁的柳晚生也是一愣一愣的,整个人就跟个傻子一样,呆愣愣的看着钱爻,丝毫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灰衣小道士竟然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祖师爷。

  然后他们几个就迷迷糊糊跟着钱爻一起离开胡家,一同去往太子府的方向。

  “您觉得呢?”蒋钊挑了挑眉,看了看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殷黎:“能让我蒋子业这般尊敬,口口声声一句一个大人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殷黎这下愣住了。

  是啊!

  她早就该想到的。

  蒋钊是谁?那是前朝最年轻的探花郎,也是最年少的户部侍郎,掌管着前朝天下最大的的钱袋子。

  这人年少得志,为人倨傲轻狂,平素也不把谁放在眼里,像一只狂傲的猛虎一样,就连父皇的话,他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也只有在祁陆面前他才会乖的像猫儿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对一个小道士这般伏低做小,一口一个大人,目光之中满是尊敬。

  一开始殷黎还奇怪呢,以为是钱爻救了蒋子业他才会这个样子对钱爻尊敬。

  但如今想来,全然都是错的。

  整个天下,能够让蒋子业这般伏低做小的只有那一个人。

  也只有在祁陆面前,那个曾经张狂的不可一世的蒋子业才会这般老实的像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他,他真的是祁陆。”殷黎整个人眉头都拧的很深,她静静看着前面那个牵着钱佼,静静走路的灰色身影,然后又想了想当年那如神袛一般的祁陆。

  原来,那人也会有这么一天,这算是跌下神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