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老五问。
如果是普通孩子，老五会觉得那孩子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夹着尾巴做人，居然还敢闹事。
但刘毅明不是普通孩子，老五从没把刘毅明当成普通孩子，而是一个小大人，老五想刘毅明一定有一个好主意。
刘毅明:“现在村里都在骂我们卖女儿，即使过段时间不骂了，坏印象也留下来了，不如趁退学的事演一场知错就改的戏。家里知错醒悟，愧对家里的姑娘，所以让我退学以表歉意。”
要说刘富国最近的心头大事是什么，肯定是挨骂的事。退学的事已成定局，最后一定会告诉刘富国，不管怎么说，都会留下一个“坏”印象。既然“坏”事无法避免，不如再做件好事，扭转坏印象。
刘毅明又道：“也不用告诉爷爷退学的真正原因，可以跟他说我心疼他被骂，所以退学向村里赔罪，这样他更会心疼我。然后再全家一起向村里演场戏，这样家里村里都搞定了。”
老五越听越皱起眉头，其他都好说，只是瞒着刘富国？
他算计刘富国的钱，想要刘富国的偏疼，不代表他不孝顺老爹。他把刘富国当成一家人，对于退学的事，他考虑的是怎么说更好，而不是欺骗。
老五道，“其他的都很好，只是不要瞒着你爷爷。做人要有良心，你爷爷对你这么好，不能连他一起骗。”
刘毅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五，顿了一会才点点头，“我明白了。”
父子两个没有说话，走了一会儿，刘毅明又道，“演戏要在一个大的场合，最好全村人都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老五想了想，“快村长选举了，不如那时候……”
“好，我下周再回来一趟，到时候把退学的事告诉爷爷，再和他商量一下。”
老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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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刘槐花，她跑出去一天也没回来，直到晚上的时候，刘槐花的小伙伴来送了一句口信，刘槐花去她大姨家了，要在那里住两天。
刘槐花的外家没有舅舅，只有两个姨妈。她外公去世了，留下外婆住在她大姨家。有时候刘槐花会去大姨家看外婆。
知道了刘槐花的去向，刘富国骂了两句，骂她不和家里打招呼就跑了。
以前刘槐花不在家都是林芙蕖做饭，现在刘兰娟提议还是让林芙蕖做。
林芙蕖白了她一眼，撂下话，“我伺候外公外婆可以，凭什么伺候你。你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我可以做，给我工钱！一天一块。”
户口都移出来了，林芙蕖不怕刘兰娟，她耍无赖，她更无赖。
刘兰娟骂了两句，林芙蕖就说要找乡亲们评评理。一说找人，刘兰娟就没话说了。
最后是两个儿媳妇轮流做饭，一人一天，做到刘槐花回来。
林芙蕖想着刘槐花对自己说的话，估计她不会轻易回来了，四舅妈和五舅妈要做两天了。
不管家里怎么闹腾，林芙蕖又领着赵细妹做衣服了。
上次赵细妹没有要钱，把钱给了林芙蕖，说要跟她合伙做生意，赚了钱再给她分红。
赵细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又没有重生，懂什么做生意。林芙蕖一看就知道这是她的推辞，不想收自己的钱。
不收就不收，林芙蕖帮她留着，算她入股，以后给她分红。这世道，女孩子身上还是多点钱好。
而且赵细妹手工好，眼光好，对林芙蕖来说也是一个好助手。
这次她们改的不多，男女的褂子各二十件，虽然上次有男人问衣服的事，但爱买衣服的男人还是少，大部分都是有穿的就好。
所以男性的衣服上，林芙蕖也没有做过多的设计，只多选了几个颜色。
而女式的褂子还是那两个版型，但花色都和上次不一样，力求不撞衫。
除了衣服，这次林芙蕖还从黑市上进了些港城的衬衣、皮鞋，日常穿的汗衫背心，都是城里才能买到货。上次有人来问，她就买了些，东西都不多。她不是在市场上卖，顾客就那些人，她怕压货。
做好衣服之后，林芙蕖没有去卖，先是给谢怡送去了两件。
上次婚礼后，谢怡给她介绍了不少生意，让她赚到了第一桶金。而且二十块钱买走谢怡的化妆箱，她心里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她想着谢怡爱美，这衣服谢怡肯定喜欢，就一种样式挑了一件，给谢怡送去。
谢怡看见衣服后，确实喜欢的不得了，样子时髦，非常的合身。谢怡本来就长得好看，穿上合适的衣服后，更是人比花娇，靓！
“好看，真好看！”谢怡把衣服脱下收到衣柜里，给林芙蕖倒了一杯茶。
“你看你，这么客气。就两百多的化妆品，你帮我要回了一百八的赔偿，而且还给了我二十块钱，够多了。”谢怡开玩笑道：“要是没用过，我就跟你多要点了，就是一堆破东西，还被那些兔崽子碰过。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踹两脚……”
说着激动，谢怡手舞足蹈的，虚空踹了两脚。
林芙蕖按住她，“别别别，现在都是我的东西了，我还靠它吃饭呢。再说了，你对象都帮你踹过了……”
林芙蕖清了清嗓子，学着谢怡对象的肉麻语气，“别生气，我们再买，买八个！每个房间都摆一个！这些破烂不要了，惹你生气，都摔了。”
“哐哐哐”，林芙蕖往地上踹了好几脚，踹着谢怡害羞地打林芙蕖，“哪有这样！”
林芙蕖：“怎么没有，盖子都被踹凹了。要不是我说我要了，化妆箱真成破烂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化妆箱又不是花瓶，干嘛每个房间摆一个。”
谢怡被林芙蕖的模仿逗得肚子痛，“你的嘴厉害，怪不得能帮我主持婚礼呢！说真的，我真要谢谢，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是全村的笑话。”
林芙蕖摆摆手，“小事，你还帮我介绍了那么多生意，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
谢怡笑道：“行，我们俩就别客气了，都是对方的恩人。”
林芙蕖笑着点头，“是，都是恩人。”
林芙蕖喝了口茶，谢怡又道：“我对象又给我买了一个化妆箱，好多颜色都不会用，你教教我呗。”
“好啊。”
谢怡拿来一个黑色的化妆箱，和上次的化妆箱一样的款式，只是里面的化妆品多了很多。
这个化妆箱估计要奔着五百块钱去了，林芙蕖不禁感叹，谢怡的老公真疼她。
林芙蕖选几盘眼影给谢怡边讲边画，画完一只眼睛，又让谢怡学着画另一只。
谢怡对着镜子，按照林芙蕖教得勾画，一边画一边闲聊，“对了，你还记得司仪讲的那个村长吗？”
林芙蕖一怔，她肯定记得，就是欺负刘槐花的混蛋。
“那个村长因为强奸妇女被抓走了，听说要被枪毙了。”
林芙蕖好久没关注这个混蛋了，没想到孙队长动作挺快，人都要伏法了。
“城里来人把他家给封了，搜出来很多好东西，比以前的有钱老爷都富裕。他媳妇和儿子被村里人扔臭鸡蛋、烂叶子，连夜就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我也去看热闹了。他儿子那是一个丑，现在权没有了，钱也没有了，估计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了。”
谢怡说得那叫一个高兴，就跟看见包公斩坏人一样，大快人心。可是说着说着，谢怡又是一声叹息，“可惜没往下查，听他们村里人说有人告过那村长，可是告完之后石沉大海。他上面肯定有人。”
现在通讯不发达，普通人真是求助无门。杀人这种刑事案件还好点，家事真是无处可申。像东升村还好些，刘姓和外姓相互平衡监督。有些宗族势力强的，一村都是同姓，每家都沾着亲，一家犯事一村人帮着说谎。
林芙蕖的婚事要是在那种村子，别说闹了，你连出去报警的机会都没有，全村人都把你盯死了。就算能跑出去，你去报警，告他包办婚姻，告他禁锢。公安去调查，全村人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刑事案件有证据，这种事怎么说。调查媒婆，外公给外孙女相看是应该的。你说他要卖了你换彩礼，逼你结婚，他说你胡搅蛮缠，没事找事，冤枉他。村里人再向着刘富国说谎话，都说你是胡搅蛮缠。
一个人对一村人，公安信谁的？
要不然有好多被拐卖到深山的女人逃不出去，好多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此时，谢怡又道：“可怜那些和那村长儿子相过亲的女孩子，天天被人说来说去。有些低嫁，远嫁的，一猜就猜到了原因。希望她们嫁的远，这些风言风语不会影响她们的生活。”
林芙蕖叹了口气，这种“香艳事”永远是女人吃亏，骂完男人混蛋，最后总是接着一句，那女人也不是好东西，不然怎么就上她，不上别人。
哎，明明她们是受害者。
谢怡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呲笑了一声，“我跟你说，听说抓走村长的那天，公安摔了一跤，把那村长的裤子给抓掉了，什么都漏出来了，那村长居然是个太监。”
公安摔了一跤？
呃，林芙蕖怎么觉得这人像是孙队长。
谢怡看林芙蕖光听她说，半天没出声，问道：“想什么呢，光听我说了。”
林芙蕖笑了笑，“没想什么，听你讲故事听入迷了。”
“嘿，这是真话，还是又开我玩笑呢。”谢怡放下化妆刷，看向林芙蕖，“对了，我有个生意要和你说，有个新娘子想找你化妆，她家有点远，在县的另一头，要一天来回。十块钱，你要不要去？”
一天来回？这么远！林芙蕖这些天化妆都一两个小时搞定，有些近的，她骑着自行车都来得及回家吃早饭。
“这么远怎么会想到来找我？”
“你出名了呗！画得好，大家都满意，这个就是你画过的一个新娘子推荐的。”
谢怡不是打趣林芙蕖，林芙蕖是真火了，她们这一片好多姑娘都想找林芙蕖，但是她收费有点贵，一听这个价格就打退堂鼓了。
林芙蕖：“十块钱包车费吗？”
一天来回，林芙蕖只能坐车去，如果车费自理就不划算了。
“她没说，应该是要你自己掏腰包。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听说新娘子脾气不好，难伺候。”
林芙蕖想了想，算了，她也不差那点钱，“太远了，还是算了。”
林芙蕖和谢怡又闲聊了一会，林芙蕖又教她画眉毛、腮红，画完一个全妆，林芙蕖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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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芙蕖现在真是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第二天就带着赵细妹去矢口青宿舍了。看書喇
时间甚至比上次还早了点，天刚擦亮，赵细妹就来了。
林芙蕖正在卷两张卡纸，那卡纸比贴在墙上的海报还大点，见赵细妹敲门朝门口道：“细妹进来吧，门没锁。”
赵细妹推门进去，看她在卷卡纸，好奇道：“你在弄什么？”
林芙蕖用下巴指了指靠墙的柜子上的两张同样的卡纸，只是上面花花绿绿的画着东西，“我做个筒子，把纸装起来。这是我写的牌子，吸引顾客的。”
赵细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用水彩笔写着“大减价，两角一件”。
“桃桃，你是不是写错了，褂子是两元一件。”
林芙蕖边卷边走到赵细妹身边，“没写错。褂子两元，背心两角。我们把褂子挂在架子上，其他东西摆在地上，大家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架子上的东西。再看旁边的牌子，两角一件，就会觉得是褂子两角一件，这么便宜一定会来凑热闹，就可以吸引好多人了。”
“哇，是诶，桃桃你好聪明。”
“别夸我聪明了，快帮我卷卷。”
两人齐心协力，卷一个简陋的画筒，这东西不在好看，好用就行。一装进去，非常合适。
“行了，走吧。”林芙蕖环顾一周，什么都带着，没有落下东西。
还和上次一样，赵细妹拿着行李袋，她抬着架子。只是一出屋，小舅舅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