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多了，今天你们还能走进来，平时人多的时候，你们走都走不进来，大门口全是要货的人。你们是下面县里来的吧？”
“哎呀，大哥你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林芙蕖朝他恭维道。
中年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哎，这算什么，前两天都是你们这样穿衣打扮的人，既想追潮流，又穿不对衣服。你们啊，来我们这里就对了，一会儿去屋里登个记，以后你们就不用来了，打个电话，我们直接给你们送过去！看见那些车了吧，里面都是往下面送的货。”
林芙蕖皱了皱眉，这不是后世服装厂家的手段吗？拉拢一批散客，直接在网上选货，邮寄到家。但是那时候有网络，现在怎么操作？难道寄图册，让他们选，然后再打电话订货？
林芙蕖笑了笑，“好的，我们进去看看。”
几人走进房间，第一间是房间里摆着无数的架子，上面挂着花里胡俏的衣服，从夏装到冬装都有。
进门口摆着一个桌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椅子后写写画画，桌子前围着五六个人，有男有女。林芙蕖见他们手上也拿着袋子，估计和他们“一样”也是来进货的。
林芙蕖朝女人道：“姐，我们想来进货，应该怎么选？”
女人道：“架子上摆着都是衣服，你们先选款，选完了，我给你们拿货。”
“哦……那价格都一样吗？”林芙蕖问道。
女人笑了笑，像是在笑林芙蕖傻，“价格怎么可能一样，有冬装，有夏装！你看衣架，白色衣架是一块的，黄色是三块，红色是五块，最贵的原木色是八块。吶，墙上贴着价格表呢！”
林芙蕖撇了一眼，确实墙上拿红纸贴着一个价格表，记着各种衣服的价格。
林芙蕖笑道：“行，我自己逛。”
其实这次林芙蕖和女人聊着天，那边赵细妹已经逛起来了，她随意翻看着款式，发现一排的衣服挂着皮丹的吊牌，再往上翻翻，也是这样。
赵细妹着急地朝林芙蕖道：“桃桃，全挂着皮丹的牌子。”
“嘘。”林芙蕖连忙让赵细妹小点声，她看了一眼身后，幸亏那女人没有注意。
林芙蕖快速地翻看着衣服牌子，果然都是皮丹，即使没有挂牌子，衣服上的标签也是皮丹的。
而陆绍和猴子朝林芙蕖点点头，他们查看的其他架子上也是皮丹的牌子。
此时林芙蕖体会到了钱多多昨天的愤怒，这屋子有上百件衣服，上百个款式，全挂着皮丹的牌子，这是逮着一只羊狂薅羊毛，非要把皮丹薅秃了不可。
尤其是那些一块的衣服，都是什么质量，这穿出去就是砸牌子！
林芙蕖气得要爆炸，“细妹，你看看有多少件皮丹同款，都卖多少钱？”
赵细妹严肃道：“嗯，好。”
“我帮你。”猴子也一脸严肃地投入战斗。
陆绍挡在林芙蕖面前，挡在了门口的那女人的视线，小声朝林芙蕖道：“你没事吧，我扶你出去走走。”
林芙蕖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潮红，再待下去说不定会更生气，万一露馅就不好了，她点点头，“好。”
两人顺着院子遛弯，门口的中年男人朝林芙蕖他们望过来，陆绍朝他指了指林芙蕖，“她头晕，带她出来透透气。”
中年男人笑了笑，让他们随意。
陆绍扶着林芙蕖的肩膀，两人慢慢地在院子里走，清风吹来，林芙蕖平静了许多，她笑道：“前两天我还笑话多多姐冲动，结果今天就换我生气了，如果刚才老板在这里，我说不定会一刀劈了他。”
陆绍摩挲了一下林芙蕖的肩膀，给她一丝安慰，“我给你递刀。”
啊！
林芙蕖白了陆绍一眼，“你这时候应该拉住我。”
林芙蕖知道陆绍是在逗她开心，她又道：“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和多多姐说，我心里很清楚盗版这事是解决不了的。”
“为什么这么说？”陆绍问道。
林芙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着沉重的无可奈何，“两点，根本没有一条法律可以制裁这件事。第二，有需求就有供给，虽然现在大家喜欢皮丹这个牌子，可又买不起，就会穿盗版。除非皮丹没有名气，那大家就会去穿其他牌子的衣服，但这对于皮丹来说，莫过于自杀。大家都不买皮丹的衣服了，皮丹也活不了下来了。”看書喇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一个东西，只要红了，就会带来争议，衣服的争议可能就是盗版了。
陆绍将林芙蕖搂着更紧了些，“虽然你可能不喜欢听这句话，但我还是要和你说，没关系，就算你不挣钱了，我也可以养活你。我以后做科研，可能挣不了大钱，但绝对安稳。而且我相信，就算不能治本，你也一定能治标，度过这一关。”
什么都比不上恋人的信任和支持，不得不说林芙蕖现在很高兴。
林芙蕖笑道：“我听说科研要看科级，职位越高，赚的越多。陆大科学家，你可要好好努力，我可是不好养活。”
陆绍捏了捏林芙蕖的脸，“看出来了。”
聊了两句，林芙蕖的心情也好多了，他们走到了工厂的制衣间，里面好多工人在工作。
林芙蕖拍了拍陆绍，“我们两个进去看看。”
制衣间里，大家都坐在缝纫机后，认真的伏案工作。林芙蕖环视四周，没有看见工头，她随手拿着地上裁下来的碎布，仔细地端详起来。
那布头像是棉纱，角落里印着“建新”两个字。
林芙蕖眼睛睁大，连忙捅了捅陆绍，“你看！”
“建新？”陆绍惊讶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绍环视四周，又捡到一片印着建新的布料，但和那块棉纱材质不同，这是一块的确良。
“还是建新。”陆绍朝林芙蕖道。
林芙蕖拍了拍身旁的缝纫机，朝做工的小姑娘打听道：“妹妹，你们常用这家的布吗？”
“你们是谁？”小姑娘戒备地看着林芙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