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也应该好好谢谢猴子，他这几天医院、家里来回跑，他才是真的累。”林芙蕖站起身，“不说了，我去给你打盆水洗把脸，省得你犯困。”
林芙蕖慌不择路地逃出了病房。
陆绍望着林芙蕖离开的背影，眼中的光暗淡下去，他没有再和林芙蕖说和好的事，当然他也没有心情说。
三天了，陆绍奶奶做完手术三天了也没有醒。
医生检查了陆绍奶奶的身体，朝陆绍道：“你奶奶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伤口也没有发炎，一直在愈合中。”
“那我奶奶为什么不醒呢？”陆绍激动地道。
“你先安静一下。人脑是很复杂的，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我们不知道肿瘤的挤压会不会给她留下后遗症。就像人长期被重物压住，看着能说话很精神，但重物一移开，人就不行了。现在我们也没办法也没法解释，只能靠你奶奶自己的意志力了。也许某一天她就醒了！”
这……
林芙蕖心道，这不成植物人了！
陆绍也明白这个意思，含着泪水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他突然猛得转过头，怒气冲天地朝门外走去。
“陆绍，你干什么去？”林芙蕖连忙追了过去。
门外，陆绍爷爷正伸着头朝病房里张望，一见陆绍出来，忙问道：“你奶奶怎么样？”
陆绍什么也没说，面色铁青地一把抓住陆绍爷爷的衣领，“都怪你，奶奶成植物人了，她一辈子都不会醒了，你高兴了吧！”
“植物人？！怎么可能……是不是医生检查错了？”陆绍爷爷满眼的难以置信，他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老伴会成为植物人。
一旁的陆绍大伯也没想到，他以为老太婆要不死，要不活，怎么会半死不活呢！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我让你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陆绍拽着爷爷的衣服，将他拽进屋里，“你看看，你好好瞧瞧！”
陆绍奶奶躺在病床上，安详地闭着眼睛，氧气瓶已经撤掉，她看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陆绍爷爷再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陆绍爷爷两行老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前两天她还会和我说话，还会和我生气……”
陆绍愤恨地道：“是啊！前几个月她还能上课呢，可当时她已经查出来有肿瘤了，她就已经不舒服了，你知道吗！你这个当丈夫的知道吗！”
陆绍几乎是吼出最后一句话，他不光怪爷爷，更怪自己，他和奶奶住在同一屋檐下，他怎么就没发现呢！心里无比的愧疚将他压垮，他现在只想发火。
陆绍指向大伯，“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心里只在乎你儿子。你只在乎你孙子的生死，奶奶生病了，你连哄她都不愿意……”
“不是的！”陆绍爷爷疯狂地摇着头，“房子我想留给你，但是我担心你堂哥，你不知道，他伤的很重，我怕他……”
“是！”陆绍打断爷爷的话，“他伤的很重，可奶奶不是身患绝症吗？其实在你心里，奶奶就是不如儿子重要。”
是吗？
陆绍爷爷一怔，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在孩子身边，对他们亏欠，想着多补偿他们。
“没有，在我心里你奶奶就是最重要的，我只是对他们亏欠，孩子一直没在我身边长大，我也从没有履行过父亲的责任。”看書溂
“哼！”陆绍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借口，有什么意思。
陆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陆绍爷爷面前，冷冷地道：“签了吧。”
“这是什么？”陆绍爷爷颤抖地手翻开了文件的封面，上面写着离婚协议书。
这些日子陆绍奶奶虽然说要离婚，但都是叫嚣，陆绍爷爷从来没有当过真，没想到……
“这是从农村回来后，她交给我的。她看你当初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你的儿子，就把这个给了我。她说如果她发生什么事，就拿出这个让你签字，她要和你离婚！虽然你们的钱不多，但她说你这个样子，钱迟早被你儿子，她的钱一分都不能给他们。”
从农村回来！这么早她就动了这个念头！
陆绍爷爷看向陆绍，“为什么她不早跟我说呢！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陆绍发出一声嘲笑，“没和你说过吗？说了你听吗？你只相信他们，只有你相信他们本性不坏。你一把年纪，奶奶不想让你以后的日子过着不舒心，所以她不愿意和你再为这个问题争执。可她还心疼我……”说到这里陆绍有些哽咽，“她怕走了，我一无所有，所以就把这份文件给了我。”
“你签吧，我只要奶奶的东西，不要你的房子。签完这份文件，你就不要再来了。我二十岁，你养了我十年，我在东升村养了你十年，我们扯平了。你既然喜欢你的儿子，就让他们给你养老吧。”
陆绍淡淡地说完了一段恩断义绝的话，他的语气无比的平淡，却引着众人瞩目。
林芙蕖是惊讶，同时又有些心疼，陆绍说过他崇拜爷爷，这是多么深的感情，如今他却要舍弃掉，虽然是他自己动手，林芙蕖可以想象他有多痛。
陆绍爷爷则是难以置信，他想像以前一样任性地说句“不行”，可喉咙像是堵住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最高兴就属陆绍大伯了，陆绍什么都不要，东西不都归他了。而且婚一离，陆绍再断绝关系，这就连破镜重圆的机会都没有了。
陆绍大伯收敛了心中的窃喜，耷拉下脸来，佯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扶住他的老父亲，“爸，你别伤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蒋姨虽然走了，你还有我们呢！”
这话一出，林芙蕖皱起了眉头，怎么说话呢！人只是昏迷，又不是死了，林芙蕖真想扇他两个大耳光。
林芙蕖都想打人，更不用说陆绍了，陆绍也不废话，直接挥起了拳头。
在陆绍身旁的林芙蕖眼疾手快，陆绍一动，她就看见了，连忙拉住了陆绍。
陆绍大伯大叫一声，“干嘛，你想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