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沉默的抽着烟，心里却突然因为她这一句话变的空洞起来，甚至有些麻木…
我想，如果时光可以逆流，我们的回忆应该就能变得清晰起来。
可能在过去的某一个夜里，万菲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我的身边。她的眼里包含着那一片不变的霓虹，路灯下是我们彼此紧挨着的身影，风吹动着她的衣摆在夜色中摇曳，我抽着烟，她突然说想让我陪她走走…
于是我们走过街头，穿过人海，她告诉我说她是一个路痴，经常会辨不清东西南北，所以要紧紧的跟在我身后。
后来她还说：如果路上能有一个路标，箭头一定要向着北边的，因为东有日出，西有日落，只要能分清南北，她就永远不会走丢。
我当时觉得这些话听起来莫名其妙，就开玩笑的说她肯定是喝醉了，她笑着点了点头，说她真的喝醉了。
是啊，我想那天我们可能都喝醉了，所以这些零碎的片段如今我已经记不真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那天并没有将她的心事告诉我。
一支香烟很快便被燃尽，直到它的热气灼烧到了我的手指，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我看向她，万菲的眼里有些湿润，那里面依旧倒映着那片霓虹，此刻却多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身影，挥之不去。
我笑了笑，说道“万菲，你现在眼里的景色好像变了。”
万菲也随着我笑，说道“是啊，可是躲在里面的人始终没变。”
“那他为什么要躲？”
“因为他已经躲了太久，久到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那你今晚会跟他讲你的心事吗？”
“那他想听吗？”万菲朝我反问道。
我和她在一片死寂中对视着，这一刻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冷气，它将我们包裹在其中，好像情绪和言语都多了一丝颤抖。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被北京的冬天给冻怕了…所以就连那些过往的回忆也终究会在寒风的肆虐中彻底冻结。
我猜，那个地方应该没有来年的春暖花开。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想。”
两行热泪终于从她的眼眶中解脱了出来，她宛如雕塑般怔在原地，最后静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看書溂
……
我就这么目送着万菲的背影落寞离去，又好像从她的背影中找到了那件心事的答案。我渐渐相信了木马之前给我说过的话，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去认可它。
夜深，我突然不想一个人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便联系了秦问，最后他也欣然同意了我去他那留宿一晚的请求。
我拎着几瓶啤酒，还带了些鸡爪之类的小吃，等来到地方，秦问已经事先在小区门口等着我了。
他在这里租了一套单身公寓，居住的环境自然要比我和木马当初在北京的时候要好的多。
回到房间，秦问从墙角搬出一张折叠桌，又将酒和小吃统统放在了桌子上，我们相对而坐，他率先给我递了支烟，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刚到。”
“最近怎么样？”
我起开一瓶啤酒吹了小半瓶，又擦了擦残余在嘴边的酒沫说道“挺好。”
秦问饶有趣味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个好法？”
“找到了一个想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姑娘。”
秦问也喝了一口酒，点头道“那确实挺好…”
“你呢？”
秦问叹了口气说道“老样子，还是不上不下的混着日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至少你现在工作稳定，也就差个陪你度过余生的姑娘了。”
秦问苦笑道“有时候想想，我为什么非要留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城市里生活…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算了笔账，我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两万块钱，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的攒钱，我应该能赶在五十岁之前在北京买下房子！”
他说着又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啤酒，道“你说要是真等到那个时候，我他妈是不是就该给自己物色老伴了？”
秦问的话让我的内心泛起一丝无力，可能我们这代人所面临的生活成本还是太高了，至少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这样。
我感慨道“看样子你之前谈的那个女朋友给你留下的阴影很重啊！”
“可不嘛？自从跟她分手之后，我现在都不敢处对象了，太他妈现实了！”
我将秦问递来的香烟点燃，安慰道“其实也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要求你在北京买房…你的想法有点太极端了…”
秦问轻叹道“所以我现在总想着要不早点回老家算了，在小地方挣的钱虽然少点，可是那里的房价不至于像北京这样望尘莫及。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出人头地，只要能找个平凡的姑娘共度余生，每天有着粗茶淡饭，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想法其实挺容易实现的。”
“是很容易实现，可是我所说的那个平凡的姑娘，也并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找一个。”
我意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种平凡也要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
“对啊…可是爱情在哪呢？”
秦问说着又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我也随他看去，最后也没能追寻到他所描述的那份“平凡”到底身在何方。
……
关上灯，我和秦问在黑暗中一同躺在床上，虽然怀揣着不同的心情，却呈现着同样的沉默。
秦问把烟屁股摁进烟灰缸里，又突然朝我问道“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戚总？上次在酒吧碰见她真把我吓了一跳。”
我也没有打算隐瞒，便说道“她就是我前女友。”
秦问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带着惊讶说道“戚总就是当初那个不告而别的女人？”
（还有两章晚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