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地，自然要步步为营，将她从前累积的印象消失殆尽。
对周氏，便是如此。
她不阻止林雨晴闹出八公主之事，只不过是提早做准备，将计就计。
要罚的也不仅仅是两个不成器的败家子，而是要众人所见，周氏早有异心，届时揭露她与人私情，便是顺理成章。
害人者，终将自食其果，大概便是这个道理。
“还有，二婶，我方才一直在看你书写血字所用朱砂，乃是祖父珍藏与丹药房的。”林知南捡起地上的朱砂盒子，“你同样也是随意出入丹药房了吗？”
“我、我没有。”周氏摇头。
“当初，赵世礼与你的书信，其上所写，俱是属实，对吗？”林知南步步逼问，“你说秦嬷嬷是我逼死的，其实她用死为你定罪，对吗？”
“没有，不是、都不是的。”周氏除了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无力否认，还能说什么呢。
她女儿亲口认了，她就是复刻了林家重地丹药房的钥匙，这是她洗不掉的罪。
那些她有异心的谣言，甚至林知南方才说她借故要分家的言辞，转眼便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二婶，不要那么慌乱，赵世礼一事是皇上定案，不会有错。”林知南负手而立，微微抬起下巴，“我不会送你去公堂，也不会翻赵世礼之案。”
周氏望着台阶上的林知南，若不是旁人扶着她，她恐怕真的站不住了。
“你说得对，二叔是为护我而死，我感念二叔对我的好。”林知南继续说道，“你是他的遗孀，你为他诞下三个子女都是你的功劳，所以今日之事，我不会问罪与你。”
这是她的真心话，也是她向世人所表，她林知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众人也所见，林雨晴是去丹药房盗取了一粒福寿丸，回府之后我们自当重罚。”林知南宣布。
周氏知道今日该是完了，只是她一败涂地，惨不忍睹。看書溂
然而，她想错了。
“林雨晴，还有一个小问题。”林知南忽然盯着林雨晴，她就喜欢这种没长脑子的跳梁小丑，“你是怎么知道八公主受到惊吓会病发，而福寿丸可以治病，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呢？”
林雨晴早就被吓得不轻，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是、是九公主啊，不然我哪里敢？”
“闭嘴！”周氏惊慌大喊。
好了，今日足够了。
“二婶，你二房子女该怎么罚，你自行斟酌。”林知南淡淡的说道，“佩兰、翠衣，回府。”
扔下因林雨晴那句“九公主”而震惊得不知所措的所有人，她功成身退离开。
……
丹药房中，林知南拿着姜管事是给她的账本，仔细核对着其中的数据。
依旧还是对不上，这里的数据值和零面上的数据是一致的，恐怕其他的还是藏在三师叔吴佳良所在那处秘密炼制丹药的场所。
最近几日也没有得到三师叔的消息，不过五师叔跟三师叔的关系比较好，二师叔说今日五师叔就该回来了，也许能通过五师叔找到三师叔的所在。
今日曾博凡也不在府上，正是因为去接五师叔了。
单从这个账本上来看，只知道福寿丸牵连着大梁的每一位权贵，要仔细甄别是哪一位，还真不好说。
皇帝依旧是占据大头，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那大头是怎么分配的，林知南就不得而知。
再清点了一下别的丹药确实有少掉的一些数量，不过都不是特别要紧的药物，想来周氏确实在偷偷拿走，大概是想通过这些丹药谋点好处吧。
毕竟周氏想从林家带走的最大头的部分是钱财而丹药，可是林家最值钱的东西之一了。
她才从他丹药房出来，就和匆忙赶来的姜管事撞了满怀。
“姜叔，你怎么来了？”林知南问道。
“大姑娘正视来找你有要事相商。”姜管事的语速很急，“说你在丹药房，我想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方便说话。”
“有什么事？”
“关于周氏联络之人有所发现。”姜管事低声说道，“今日我并非是去庄子上，而是何时最近跟着周氏身边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情况。”
“姜叔请讲。”林知南心中一动。
“之前大姑娘你提到了镇国公和安平侯，还有礼部尚书，我重点也在追查这几个人。”
姜管事娓娓道来。
“安平侯的可能性不大，原本他家那个郑天佑就和二姑娘是有婚约，倒也不必要再通过周氏这条线了。”
“所以讲述你的重点是放在了镇国公，跟礼部尚书？”林知南点点头，心有所感，“是否是礼部尚书？”
之前一些蛛丝马迹就让他有所猜测，小鹿儿也曾经回话了，在秦嬷嬷与人碰头之地，确实也有礼部尚书的宅邸就在附近不远处。
“是。”姜管事说道，“我查到林江安名下多了两处庄子，二爷从前没有分配庄子给他，这些也不是林家家产。”
“我追查到了那庄子的来龙，是个一个乔姓的人有关。”
林知南立刻说道：“乔？礼部尚书不也姓乔吗？”
“虽然这个乔姓之人不在礼部尚书府中人的名录上，但是却让我查到，礼部尚书有一个私生子，就是此人。”姜管事说出这番话来。
林知南脑子转动的几块，这一方短短的话，所含的信息量巨大，而且可以利用的点也很多。
除了大概是追查到了周氏相好之人到底是谁——应该是那姓乔的为自己的儿子准备的宅邸吧，林知南很清楚林江安可不是二叔的种。
另外一则，礼部尚书乔忠一向都以两袖清风，为国为民，礼仪周全而著称，有口皆碑。
不然这么在意民生民意的皇帝，怎么可能让乔忠成为礼部一把手呢。
他有私生子这件事情就说明了他在外头沾花惹草，是不是意味着也可以用这点来攻击他？
还有区区一个私生子都能花钱置办两个庄子给自己的儿子，乔忠并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