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牧远也宣布了知青可回城的日子，唯有谭静静和秦晓悦，两人不可思议。
因为她们都没有申请回城。
相比几十年的故乡，她们反倒在这里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谭静静赶忙道：“大队长，我不需要回城，而且我是新知青，按照规矩不应该回城。”
“知青回城假期二十天，除了你们两个，目前没有闲人要回城。”高中年初十上学，厂子年初八复工。
谭静静都哑口无言。
其他大队知青千方百计想要回城，她唾手可得，可没有丝毫高兴之意。
作为丧家之犬，回城做什么。
等着被别人羞辱吗？
秦晓悦也不想回首都，她家都没了，而且和家人断绝了关系，连去北大荒都不能申请，回到首都只能找街道办的人找个蜗居的地方。
可现在申请都已经提交了。
也已经安排下来了。
她们也不得不回城。
知青回城倒是没人闹。
大家都喜气洋洋的，都懒得管她们，唯有颜桧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哪怕是需要上工进厂，其实也未必没有人要回城。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陈泽英未必不想回首都，过年全家团聚的日子，谁愿意在外面。
牧远这是什么意思。
牧远跟她说：“当时是她们。”
“啊？”
他忽如其来的话让颜桧有点懵，那是什么意思。
“之前给你下药的是她们。”
“她们？！！”
颜桧震惊，皱眉也皱起，记忆被唤醒，“真的吗，之前牧建新说没有人离开大队啊。”
“先干活，有人替岗，拿着前两天去镇上人的证明修改蒙混过关。”
“这能行？？？”
颜桧震惊了。
“晚去早回就行。”
牧远猜测她们应该有骑自行车，只是那自行车究竟是谁给的……
他心底也有数。
因为整个大队，除了他家，就只有一个人有自行车。
颜桧沉默下来。
她是真不太喜欢那两个人，可也没想到她们那么狠。
毁人清白。
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致命的招数，她们倒真敢做出来。
若是成功，后果不堪设想，颜桧心不断往下坠，她无法想象，作为女孩子，是有多么恨对方，才能使出这样的招数。
牧远揉了揉她头发，轻声安抚：“没事，以后就见不到她们了。”
说到做到。
秦晓悦回到首都，在火车站徘徊，甚至在没人管的防空洞睡了一晚，她需要在首都待五天。
这五天。
她该怎么过？
“啊——小偷。”
秦晓悦紧紧抱着的包裹被抢。
有几个人紧随其后，秦晓悦焦急忙慌也跟着跑，现在她不能寄希望给其他人，她要把包裹抢回来。
不然她只能等死了。
不能。
她不能死。
秦晓悦跑得比什么时候都快，但她没有小偷熟悉路线，七拐八绕后，帮忙的好心人不知所踪，她也不知道来到哪里，心脏砰砰砰狂跳，忽然有人拿着她的包裹出现在前方，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冲上前。
小偷继续带着她跑。
具体跑了多久，秦晓悦自己都快没有记忆，只能感受到脚已经变成了机器，喉咙传来铁锈感，不断奔跑，直到荒郊野岭。
举目四望，世界空空荡荡。
秦晓悦转个身，荒寂感传来，想看看小偷在哪，怎么不见了？
刺目的太阳照下，她满头大汗，累得扶着膝盖直喘气。
可人呢？
这是哪啊？
秦晓悦心底打鼓，大喊道：“王八蛋，你给我出来，把我包裹还给我，混蛋，信不信你再不还给我，我就去报警！！！”
可空旷的地方就剩她一人。没有人回应，事情不太对劲，秦晓悦努力回想，到底应该往哪走，也试着离开两个小时……
不对，这里没人。
再往另一条路走。
不行，她走不动了，她想吃东西，她想喝水。
“咳咳咳咳咳……”
喉咙的铁锈感越发强烈，秦晓悦越发难受，天上开始飘雪，秦晓悦捧起雪就往嘴里灌，求生欲让她不断往外走，横冲直撞，她要离开。
她不要死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要走，她要去打电话给顾林然，对，她还有顾林然，不对，她的药！！！
秦晓悦瞳孔地震。
她要给顾林然下药的。
那是两人唯一的机会，她不能失去顾林然，不能，她要找小偷，找回她的药，她要给顾林然下药，两人要睡觉，顾林然要对她负责，不然凭什么。
她凭什么喜欢了顾林然那么久，顾林然却不喜欢她，凭什么！
“啊——”
秦晓悦要崩溃。
她现在没有药，她真的要什么都没来，在即将看到村落的时候，秦晓悦有返回，她不管。
她要拉顾林然下地狱。
义无反顾转身的她不知道，她再也无法回头了。
*
啪——
谭静静脸一歪，笑看着穿着艳丽的女人，轻轻拭去嘴角溢出来的血迹，“何必那么生气，妹妹只是回来见见你。”
“滚，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谭雅雅看着她那张脸就恶心，“勾引姐夫的妹妹，呵。”
“若是他不想，我也没办法做到。”谭静静甜美笑笑，“姐姐，你要懂得守男人心啊，而不是变成黄脸婆。”
“耍嘴皮子你利索，我也懒得跟你吵。”谭雅雅手一挥，三个老丑的男人进来，“我跟你说过，这辈子，你都不要回海市，否则你会后悔。”
谭静静指尖掐出血：“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那不成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因为我男人生气，呵，下半身管不住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蹦跶，我只是看你恶心，你本就不是我谭家人，生你养你几十年，不懂感恩，把手伸到我这来，我只能佩服你有勇气。
谭雅雅笑了笑，在她耳畔低语，“好好享受吧，我的好妹妹。”
谭静静如坠冰窟。
牙齿都在打架。
屋子光亮随着艳丽女人的离开被夺走，谭静静只想回到曾经，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