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个骂骂咧咧的老头子，老头子看着她还冷哼，“眼瘸老太婆。”
随后得意洋洋离开。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她年轻时真看上那么个玩意儿才是真眼瞎，回到家，她家是十个平方，两父子上下床，她打地铺。
男孩看着奶奶回来了就问：“奶，出什么事了吗？”
“遇到个好姑娘了，没事，你怎么还不睡，总是折腾这些玩意儿，那废品站的老头都要跟你混熟了。”
老太太搞不懂孙子喜好。
但看他乐呵呵的就不管。
床上男人歪着嘴说：“小时聪明……”
“聪明，我家小时肯定聪明。”
老太太给儿子帮他擦了擦口水，又喂了几口水，才给他盖好被子，“快睡吧。”
又看了看孙子，“快睡了，要弄明天弄。”
“知道啦，奶，我这个弄好了可是能赚钱的。”男孩说着，眼底熠熠生辉，老太太就不阻止，“行嘞，那到时候你娶个媳妇回来，家里就有奔头了。”
“嘿嘿嘿。”
男孩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
老太太心满意足睡觉，明天她还得早起干活嘞，下午就带孙子去拿药给儿子，因为她是老家伙，不懂字儿。
*
路上颜桧摩挲着两个平安符，“我们回去给孩子戴上。”
“行。”
牧远应下，目光四处搜寻。
可他再怎么看，如今都不会有吃的给他，“你肚子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先回程叔那？”
“不饿！”
颜桧摇摇头，在夜幕里又挽着他手臂，对着他笑，“我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许多人都对我有过善意和帮助，胡老师，警察同志街道办的叔叔阿姨，邻里邻居，还有刚刚的那个阿婆……”
“那去逛逛？”
“不了，不敢面对，哈哈哈哈哈……”
颜桧对曾经的人，有种不知所措之感，更不知道如何解释，更不清楚会不会再回来。
“那就不去。”牧远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医院走去，她发泄了怒火，现在心态好点了。
回到医院。
颜桧动作缓慢给孩子戴上平安符。看書溂
希望她们平平安安。
其他的，别无所求。
经历了今天的一遭，本来打算孩子三岁以后就开始教导的颜桧就喜欢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开开心心的就行，管他成绩好不好，需不需要什么才艺的，开心最重要。
程大河就提出回去睡觉，牧远也没阻拦，陪着他走到医院门口，“叔，今天谢谢了。”
“臭小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跟你叔道谢，那不是我孙女，我不得心疼，行了，赶紧回去吧。”
程大河对牧远挥挥手。
大步离开。
牧远折身往病房走，他和颜桧也不能好好睡，只能拿着凳子趴在病床上，临睡前，颜桧问牧远：“你今晚是在这里陪我们一起睡觉的吧？”
“嗯。”
“那就好。”
颜桧趴在狭窄的病床上。
浑身不自在，但精神疲乏过度，又很快睡着，她今天有点害怕。
就希望牧远能一直陪着她。
浅眠的牧远没睡一会儿就听到孩子的哭泣声，那是牧天浒，抽抽搭搭，小孩还小，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牧远就没看过牧天浒哭得那么凄惨，抱着她在医院走廊不断走着，小孩断断续续哭了半个小时才逐渐平歇。
又抱着晃悠一会。
才让她回到了床上。
断断续续好几次。
牧远稍微睡了一两小时，天稍微泛起光亮就醒了，去找医院的食堂，买了粥和包子，牧天浒也习惯性起得早，看着爸爸拿早餐就凑上前：“爸爸，有肉包子吗？”
“有。”
牧远给她拿了一个。
又看她今天正常许多，牧天浒对牧远笑笑，跟牧远说：“刚刚妹妹醒了，看到了妈妈，妹妹就笑了，然后又睡过去了。”
看到妹妹醒了。
她真的爆炸开心。
“是么？”
“嗯嗯嗯！！！”
牧天浒疯狂点头，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眉眼弯弯，而那脸颊的巴掌印，让牧远眼神变得幽深。
“爸爸，我想吃油条。”
小孩子或许忘性大，或许有了安全感，就敢提出自己的想法，牧远牵起她的手往食堂走：“我带你去买。”
“好！”
牧天浒开心起来，摇晃着爸爸的手说：“爸爸，要是我和妹妹真的被卖了怎么办？”
“找回来！”
“找不回来呢？”
“那就花钱做全国筛查，十年不行二十年，总归能找到。”
只要他女儿还存在。
那么他必定能找到。
*
“医生，你快来看看，我女儿醒了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或者有没有留下一些什么后遗症。”颜桧喊着医生。
医生也去测试了牧天澄。
“小孩现在有耳鸣，可能还会呕吐，你们大人稍微注意点，让她吃比较清淡的食物，不过小姑娘不错，很坚强，很勇敢，阿姨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一张小红花贴纸粘在牧天澄衣服上，牧天澄摸了摸，“谢谢阿姨。”
“不客气，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知道吗？”医生温柔的安抚着。
牧天澄裹着满满纱布的脑袋点点头，“我知道的。”
“那就好，真棒。”
医生对牧天澄竖了个大拇指，接着去往下一张病床。
颜桧看着牧天澄。
泪水在眼眶打转。
牧天澄也看着妈妈，“妈妈，不哭，我们都不哭，刚刚医生阿姨说了，我们要坚强哦。”
她其实很开心来着。
因为她们都回到了爸爸妈妈的身边，不会被卖到很远很远的角落，而且她还没有死掉呢。
真好呀。
她很想笑笑，以此表露自己的开心和喜悦。
但现在笑一笑脑袋疼！
无法表露出来那种开心，只能僵着脸安慰妈妈，那小模样多多少少是有点滑稽在的。
“好，不哭，坚强。”
颜桧深深舒口气。
恰好出去的父女俩也回来了，牧天浒看到妹妹，就猛的冲过来，然后在妹妹面前急刹车，“妹妹，你现在脑袋疼不疼，是不是超级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都没有保护好你，呜呜呜呜呜呜……”
这家伙说哭就哭。
而且是仰头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流，隔壁两张床的病人还好已经醒了，不然肯定得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