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远轻笑，姿态松弛，带着薄茧的手掌牵起她的手，不急不缓往家走。
夕阳时刻，大片晚霞由橘红渲染至成瑰丽的粉紫，淡淡的流光淌在年轻的脸庞，在他们滴下的汗水里折射出眩目的晶莹。
七百余人背着包裹一步步走到了镇上，安顿下来后，即将迎来改变命运的一天。看書溂
考试总是匆匆忙忙。
状况频出，颜桧发现牧思默竟然肚子痛，“你是月经痛，还是肚子痛？”
“肚子痛。”
“及时发现了，挺好的。”
颜桧压下担忧，以寻常语气道：“正常情况，太重要的事情，身体也会回馈不一样的反应，待会吃点止痛药就好了。”
牧思默白着脸捂住肚子点头。
嫂嫂的话就像是镇定剂，牧思默听完就能淡定许多，其他人多多少少也会遇到一些情况。
颜桧再三强调：“一定要看看，试卷是几面的，有没有漏印，发现后及时跟老师说，放松心态，你们可以的！”
她真的害怕这群人漏看题了。
这在她教书生涯里屡屡发生，明明提醒了千八百遍，但上了考场后脑子就跟生锈一样。
一题题写。
也没有把试卷彻底摊开。
然后少做一面！！！
颜桧每次听到都要爆炸，只能不厌其烦的说，检查试卷，检查有没有漏印。
明明她也是考生。
但比送学生来考试的家长还令他们信任，听着她的声音就感觉到了踏实。
牧远和颜桧不在一个考场。
反倒是和顾林然一个教室。
顾林然也忐忑不安，除了高考，作为知青真的很难回到城市，而且他外公回来了，他有家人在那等着，多了羁绊，也就更加紧张害怕。
牧远拍了拍他肩膀：“别自己吓自己，不就是一场考试。”
顾林然扯出一抹笑：“远哥，你把你心态分我一半吧。”
都是考生。
而且牧远考砸了后果指不定比他还严重，但他姿态就很惬意。
“你没偷懒，没必要害怕。”
牧远做事情喜欢竭尽所能。
先努力，剩下交给天意。
他已经超出设立的标准线，那么接下来就去面对就好了。
“或许吧。”
他的确没偷懒。
可普通人的人之常情。
他还是拥有的。
考试时间按照准考证来走。
做题时，牧远沉浸其中，他最渴望的自然是和颜桧同校，但如果不能，也有同市保底，就是放手一搏。
最关键的是——
试卷难度比颜桧出的低！
在哀鸿遍野中，牧家大队的学生窃窃欢喜，原本都要吓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颜桧传消息给他们：“别急着开心，接下来肯定有难题拉开分数线，你们好好对待，好好检查，难题错了还能自我原谅，简单题目错了，我提刀杀了你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受人尊敬的颜校长竟然当众威胁学生，实在是……
呜呜呜，校长好暖心。
颜桧完全忘了高考题目，但她隐隐约约又有点影响，毕竟时不时就午夜梦回，做一场被高考空卷吓醒的梦。
她心态挺稳的。
可能身为老师，差不多能摸清楚其中规律，所以视角不一样，态度也不一样。
在高考前。
颜桧特意嘱咐。
所有人禁止对答案。
禁止！！！
不管别人说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就只管相信自己是对的，别听别人说的。
要是别人在那说考得很好。
没关系，那是装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要给予自己百分百的自信，别慌，稳住。
但牧远考完两场时。
就被一个隔壁仁兄吓一跳。
他直接晕倒了！！
那时也打铃了，大家纷纷交卷，医生也赶忙把那个男人抬走，顾林然在牧远身边说：“这人压力很大吧。”
不然不至于在交卷时。
直挺挺倒下去。
牧远颔首，“肯定，我去看看我媳妇有没有被吓着。”
顾林然：“……”
我感觉你应该操心。
你媳妇有没有吓着别人。
颜桧声名赫赫，特别是捐赠自己整理的学习资料，以及给每个大队派发《数理化丛书》这等大事，相信在坐的各位一大半都知道她。
和她同一个考场。
也不知道是安心还是紧张。
譬如牧思默，她安心的不得了，有嫂嫂在，无所畏惧。
但有人偷偷看过颜桧写试卷。
见她笔尖不断转悠。
首次试卷翻页的速度，就有一股深深地压力袭来，颜桧其实已经在控制，也不怎么翻试卷，哪怕是要翻试卷，也是竭力控制声音不要太大。
大家也看出来她不想给大家压力。
可她的存在就是压力啊。
还有牧思默。
这位超级大神。
有同学问颜桧：“校长，你感觉你考得好，还牧老师考得好。”
听说颜桧是那么回答的：“如果难度拔高严重的话，不分上下，如果难度在可控的范围内，应该是她。”
牧思默是真的不擅长丢分。
一般学霸有时候会自视甚高，省略一些答题步骤，颜桧也有点这毛病，但牧思默没有。
能拿的分。
她一分都不放过！
导致所有人都关注牧思默。
牧思默也察觉到了，但当了一个月老师，已经习惯被别人瞩目，她倒是没什么压力。
特别是肚子不疼了。
就很开心。
考完两场。
牧远来接颜桧，两人肩并肩往前走，牧思言看着牧思默欲言又止，牧思默及时比了个暂停键：“嫂嫂说了看完前禁止对答案，你也别想着今天的考试，好好面对明天考试吧。”
牧思言有一道题不知道对不对。
有可能对。
有可能错。
就特别想要一个答案。
救命啊。
但妹妹说不能。
那就先算了吧。
希望明天难度已经是今天水准。
但那是不可能的。
一天简单。
一天难。
好像前一天的简单只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好好睡一觉而已，今天的考试恢复了正常模式。
大家也严阵以待。
压根不敢掉以轻心。
砰砰砰——
牧远班里是三个同学倒了。看書喇
牧远看都不看一眼。
笔尖不停，在人生的分岔路口上，没有人回去等和回头。
但牧晨鸣做不到。
特别是他前桌的同学自己吐了。
恶心的他也差点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