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市第二场雪落后，天气慢慢转晴，季苒养的很好，有时候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还能去楼下的花园坐坐，蒋博彦近几天有些忙，季苒也愿意等。
“哎呀，还是有点儿冷。”小护士轻声说：“我去上面拿个毛毯，苒苒在这里等我？”
护士年长季苒十岁，十分照顾她。
季苒被微风吹的舒服的眯了眯眼：“好啊。”
此时公园也没什么人，季苒盯着花坛一角即将枯败的紫色雏菊看，她不知怎么想的，伸手去够，身前却忽然站了个人，声音发颤的喊道：“姐......”。
季苒一下子僵住了。
像是过了很久，季苒才转过头，她看到季瑶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神色哀戚。
在这一刻季苒有点儿想笑，她有什么可悲伤的？
季瑶从小到大享受优渥，施舍给季苒的都是她用剩下的，她虽然会喊季苒一声“姐姐”，但行为举止并未将季苒当成一个长姐，更像是对待一个暂住季家的无关人员。
季苒浑身发冷，看到季家人就不适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你来做什么？”
季瑶还没说话眼泪就下来了，季苒看的心烦，她永远都是这样，永远的弱势可怜，像是受尽了委屈，可真正被逼的穷途未路差点儿死在手术室的人是谁？
“姐，我是偷偷来的。”季瑶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我知道，家里让你受委屈了，可爸妈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非得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季家人日子不好过，季苒心想，而她回答不了季瑶。
“姐，我病情恶化了......”季瑶脸色苍白，眼中充斥着绝望，半晌后，她哑声道：“我承认，当年是我用尽手段才抢来了邵北，因为我嫉妒你，嫉妒你能得到邵北那么周到的喜欢跟照顾，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
季苒闭上眼睛，她听的想笑，并且也真的笑出声了，季瑶从小到大什么都有，她呢？她活得小心翼翼，将邵北当成了此生最美好的憧憬，结果季瑶肆意摧毁撞破，只说一句“羡慕”？
“你羡慕什么？”季苒冷声质问：“你那是羡慕吗？季瑶，你只是见不得有一点点好东西落在我身上，你恨不得我永远成为你的影子，永远抬不起头。”
季瑶满目惊惧，眼泪又要掉下来：“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你走吧。”季苒转过脸：“季家的一切都跟我无关。
“姐......”季瑶拖着哭腔：“我就要死了，但我是真的喜欢邵北，可能今天的切都是我的报应，我接受，我把邵北还给你，你好好对他，你们好好在一起......”
不等季瑶说完，季苒倏然看过来，她扶着轮椅扶手的手骨节发白，一字一句：“事到如今你还要羞辱我？”
季瑶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心的!”
忽的，季瑶眸色一闪，季苒似有所觉，正要转头身上就落下一件带着温度的衣服，紧跟着蒋博彦将她包裹严实，一手穿过膝弯，一手护着后背，将季苒整个抱起来，“起风了，不回病房来这里做什么？”
季苒心跳如鼓，几乎有些喘不上气，一种熟悉的恐惧笼罩著她：蒋博彦看到季瑶了......
当年邵北看到季瑶后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季瑶会喜欢上她喜欢的人或者物，这点从来没变过，季苒蓦然害怕起来，她抓住蒋博彦的衣襟，将脸埋在男人肩膀上。
“难受了？”蒋博彦脸色大变，“我带你回去。”
“姐！”季瑶忽然喊了一句。
来了。
蒋博彦像是才看到季瑶，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抱着季苒的力道只紧不松，像是某种安抚。
季瑶的确比季苒精致许多，但蒋博彦觉得他要是将季苒放在锦绣丛中养，也半点不会比季瑶差，所以这个人哪里来的自信？
“把邵北还给苒苒。”蒋博彦玩味地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季苒是我的爱人吗？”
“我的爱人！”一字一句，占有欲爆棚，季苒忽的冷静下来。
不一样......蒋博彦跟邵北不一样。
“一个垃圾，你用完了就想推给你姐姐。”蒋博彦嘲讽起人的时候真是拿着锥子往心窝里捅：“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比邵北强？觉得凭什么你姐姐能得到这么好的人，如何？”蒋博彦挑眉，话音散漫：“要取悦我吗？”
季苒一时语塞，这话太羞辱人了。
季瑶一边摇头一边捂住胸口后退，梨花带雨的，这要是邵北看到肯定心疼的不行，但蒋博彦不会，他只觉得恶心。
“够了。”男人忽然语气一沉，成功呵护住了季瑶那些廉价的眼泪：一天到晚痛哭流涕用眼泪来解决问题那是你在季家惯用的伎俩，在我这里没用，我只警告你一次，以后离季苒远一点儿。
季瑶深吸一口气，她抬头看向蒋博彦，艰难道：“季苒是我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害过她，也没想过害她！”
“近十年来你贪得无厌的从季苒身上取血取骨髓，看着她一点点衰弱而从不来伸手挽救一二，连最起码的感恩都没有，权当作理所应当，现在斩钉截铁同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蒋博彦冷着脸，满是嘲讽，“还是说季家那个淤泥汇聚的地方将你的良知都养没了？”看書喇
季瑶微微张嘴，说不出话。
“还有。”蒋博彦目光税利：“季苒当年刚考上大学你就病情恶化，真的是巧合吗？我让人调查过你那两年的病历，季瑶，你的嫉妒心差点儿让我吐出来。
季苒疲惫的亲吻了一下蒋博彦的脖颈，还真的是这样最阴暗之处被忽然揪出来暴露在阳光下，季瑶的确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她一口气提的费劲儿，忽然晕了过去。
蒋博彦却是连一眼都没看，抱着季苒转身离开。
“她......”季苒有些不放心。
“你要是精力旺盛就用在我身上。”蒋博彦琢磨着得换个医院，换成除非病人家属允许，否则陌生人不得随意出入的私立医院。
季苒低声：“她情况的确不好，我能看得出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那就让她死。”蒋博彦漠然道，他将季苒往上抱了抱，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别管她了，倒是你，快点儿给我好起来。”
反正季家人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