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科幻末世>我在寒潮里卖火种>第123章 张炎的番外
  我叫张炎,生在泛亚大陆南端的一个大家族里。

  家族以火种商人和药师两种职业为生,这是寒潮世界里,唯二两个即有地位又有钱途的职业。家族世代经营多年,底蕴丰厚,虽然近几年来,随着异能逐渐减弱,家族产业也在迅速缩水,但依然丰衣足食。

  我出生的时候,家族还没有完全衰败。

  我的母亲,是一名出色的火种商人;父亲,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药师。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孩子必然出色,直到我哥哥的出生,打破了这份美妙的幻想。

  然后,我出生了,带着火异能。

  “真是一位天才啊!”

  这是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我成了所有族人的希望,因为在我之前和之后,同辈中再也没有一个天生的火异能者。可想而知,这对经营火种的家族打击有多大。

  幸而,我弥足了这个遗憾,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异能,空间。

  这个秘密我谁都没说,只想等将来以后成为最强大火种商人之后,再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可惜的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7岁那年,母亲从隆冬腊月开始生病,直到2月还没痊愈。因为生病,哪怕她已经十分努力地制作火种了,可完成的火种数量依然无法达到家族的要求。

  于是,我被抓丁了。

  为了母亲能够多休息,我没日没夜地制作火种,以为这样就可以替家人分担。

  但我万万没想到,伤害我最深的,竟然就是我的家人。

  没有人劝我休息,于是,我在筋疲力尽后生病了。可即便如此,平日里关心备至的亲人,还是不停地催促我加油努力,再坚持一会儿。

  爷爷说,“炎儿啊,你再坚持坚持吧,没了你,咱们可就不能再3月远行啦!”

  伯伯说,“炎儿啊,现在整个家族都要靠你了,你可要争气啊!”

  就连父亲也说,“炎儿最孝顺了,就当为你的母亲吧……”

  一夜之间,我仿佛只是家人眼中的摇钱树。

  可我才7岁!

  哥哥早对我心生不满,在我和爷爷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用匕首伤了我。

  我的异能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失去最宝贵的天赋,惊恐、无措占据了我心房,我也哭过闹过,但只从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厌恶、得意和幸灾乐祸,唯独没有怜惜……

  我终于冷静下来。

  其实,我的异能没有消失,它只是变了。

  被哥哥刺痛要害的伤,没有夺走我的面,自残的伤痕,也在一夜间消失……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没了火异能,我脱去天才的光环,努力成为一名像父亲那样的药师。

  好在,我足够努力,终于以药师之名勉强自立。

  成年后,我娶了一妻,她温柔美丽,世间所有美好的词形容她都不为过。她会在微光中为我缝补大衣,为我准备行囊,还仔细地记下我的归程。

  我如获重生。

  可没想到,等我再归来,却是她难产的消息。

  那是我第一次,想用神奇的能力去救人,却失败了……

  妻子死了,我也病了。

  族人却以为我疯了。

  在那个暴风雪肆虐的深夜,我被逐出家族,孤身一人,穿着单薄的兽皮衣,在冰天雪地里爬了十天。我想过死,但那种奇怪的异能却始终吊着我的命,逼着我在世间苟延残。

  后来,我终于想开了。

  微笑,成了我脸上再也抹不去的面具,似乎只有这样,我才感觉到活着的人不是张炎,不是曾经那个痛恨不能救下妻儿的自己。

  我学会了坑蒙拐骗,不停地往空间里补充火种,然后冒充火种商人。

  北上远行,我是火种商人张炎。

  南下远行,尤其到了花叶聚集区,我就是药师张炎。

  我灵活地切换着身份,从未被识破,直到遇上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她叫千闻。

  明明一脸稚容,眉眼间却是一个耄耋老者才有的清淡,更像一个不容于世的脱俗之人。可她面色红润、身洁发净,看上去应该是大家族里娇生惯养的人,就好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怎么会养出这样的性子呢?

  起初我只是好奇,但知道她的能力后,我确实起了贪心。

  我想将她的火种占为己有,如果她够笨的话,我还可以养着她,将她当成源源不断的火种资源。可惜,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微笑,竟然惨遭滑铁卢了。

  看着小姑娘对我一脸戒备的模样,我只好放弃。

  但没想到啊,缘分竟然这么奇妙。

  她救了我,我赖上了她!

  我甚至侥幸地想着,如果她能接纳这样的我,那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结伴而行……

  可惜,我还没得及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东窗事发了。

  当她用清冷的目光看着我,用淡淡的口气质问我时,我就明白了:一切平静不过是表象而已,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所以,我重新戴上了面具。

  我笑着对她说,我很快就能制作出火种了。

  事实上,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场暴风雨来得太及时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

  睡梦中的她,和平日里清淡冷静的她完全不同。前半段时间,她时不时发出呓语,“救命……快跑……”等等字眼不停吐出,好像正在遭遇巨大的危机,就连睡梦中都在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难道这些都是她曾经的经历?

  我猜想她的家族可能是遭遇变故了,否则怎么会忍心,让她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独自远行?

  在暴风雨停下的那一刻,她似乎脱离了噩梦。可很快,她嘴里就不停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眼泪更像是不要钱地往下掉,我听不清她喊的什么名字,只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

  我离开的脚步,差点因此而停下。

  离开前,我扫荡了一切能用的东西,本想一走了之,但想着她曾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太没良心。所以,临行前我给她煎了药,还给她留下了2包草药,算是报恩。

  当然,我也骑走了她的矮马,拿走了她的火种……

  这算是卷款跑路吧?

  希望她醒来,不要太恨我。

  虽然啊,这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