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凰看了她一眼，向白妍道：“本尊行事，从不需对任何人禀明，是非曲直皆由本尊而定，别人有何资格指三道四？”他的眼角眉梢都是寒霜似的冷冽。
颜苏讶异，师父在生气？
这些年来，她还从未见他生气过。
“你……！”白妍捂着胸口瞪着曲元凰，说不出话来。
拉拉她师父的衣袖，颜苏小小声说道：“风雪大了，师父，我们回家吧。”
曲元凰垂目，看见颜苏小脸上的小心翼翼，她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嗯。”
牵起颜苏的小手，曲元凰神情微微有些舒缓，不再看那地上的白妍，犹自缓步而去。
颜苏乖乖的任他牵着，走老远了还忍不住回头，那姑娘还趴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怨恨难明。
瞪着两人的远去的身影，白妍睚眦俱裂满心不甘。
杜衡杜衡，你简直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
曲元凰，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师父。”
“你是想问她是谁？”
“呃……”师父，你猜得好准啊。
“我的确不知。”
“那她为何……为何这般恨你？”她小声的措着辞。
摸了摸她的脑袋，曲元凰道：“个中原由我确不知，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她找错了方向恨错了人。”摸摸她的小脑袋，他声音轻缓：“与我，无任何关系。”
师父从来不骗她，十年的相处，她深信不疑。
回首已看不见那姑娘，颜苏在心底低低的叹息，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这一顿打白挨了，啧啧。
“师父，那……”颜苏还待问着，却见曲元凰低低的咳了声，神情虽是无变，颜苏却敏感的觉出不对：“师父，你……你受伤了？”
刚刚那姑娘有这么厉害？居然伤得了她师父？
还是这人人称羡的中皇上仙太……软弱？
咳，虽然这样贬低自家师父是不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望着他的小脸上有些不确定的疑惑。
“别乱猜。”他顿了顿，又道：“方才，我遇上了重衍。”
颜苏脚下一顿，难道重衍是故意引师父离开，方便那白妍来杀她的吗？
没道理啊。
“不用担心，他也未得便宜。”
这算是安慰么？
经此一事，颜苏也没了闲逛的兴趣，索性和曲元凰腾风而去，片刻便回了太苍。
沿途遇上了朱枫，原是舒童长老有请，说是有事相商。曲元凰应下，让颜苏自行先回长墟殿。颜苏本想跟去，师父受伤了，她觉得应该近身照看着。但观师父神情，并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踌躇间，曲元凰已然走远。
颜苏微叹口气，疗伤什么的师父比自己更在行，她还是先回长墟殿好好想想该炖点什么给他补补身吧。
玉石台上，桃花轻沾，七弦琴静躺其上。颜苏信手抚来，乐曲轻悠。这些年经由曲元凰的教导，于曲艺一项，已甚是熟练。
师父此番下山便是为了魔界之事，现重衍也受了伤，想来魔界会消停一段时间。而昊天塔，从初来到现在，她亦是在外闲逛了数回。
她有种感觉，重衍并非只是报困塔之仇。再看师父与夜霖这般行事，事情必然很严重。又想到之前，重衍约她相见，她实在想不出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此，她再无心弹奏，索性走进厢房，四处清扫一番，兴许可消磨些时光。
虽说拈个仙诀瞬间便可纤尘不染，但难得她有这个兴致，亲自动手自有其趣味。
曲元凰的房间一如他的人，整洁清爽。
在院里摘了一枝牡丹花插在瓶中，鲜嫩欲滴，摆在桌上显眼的地方。长墟殿本无牡丹，但因她喜爱，移植了几株，精心照料下，开放得热烈绯然。
颜苏拿着掸子东抹抹西擦擦，闲适从容。
柜子后边的角落里有个香鼎，造型简朴，似乎放了很久。
轻轻的打开，里面有些香屑，似已久远，她低下头凑近闻了闻，似有若无的清香。
是紫檀香。
师父的房间她并非初次进来，以前她也替他打扫过，不过都是敷衍了事，竟从没注意到这只香鼎。
颜苏想起她初来太苍，那时曲元凰外出云游未回，她独自霸占了这长墟殿颇长一段时间。那时她也总会闻到一股香味，清淡幽长。她只当此间主人喜焚此香。
可后来十年相处，她却是未见曲元凰燃过此香，也再未闻过此香。
颜苏皱皱眉有些奇怪，师父怎会突然改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