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心跳过快。
这是什么概念？
“那，那剩下的6例呢？”不是胜诉3181例吗？
理财师这下子笑得三月浑身渗得慌，谄媚又不失崇拜的看着藤椅上没有多少表情的顾言成，慢悠悠的说：“一个是未成年的儿子进了劳教所，几近六十的老两口靠拣破烂为生，我们顾先生看他可怜，不予以追究；另一个是爸爸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腿，儿子在襁褓里嗷嗷待哺，我们顾先生也是心生慈悲；再就是……”
“好了！”三月急声打断了理财师继续下去的话，三月心里冰凉的盘算着，就是说除了那些败诉的很惨以外，这些胜诉的人家也是出于这位伟大的顾先生心慈手软。
“滋于以上案例，我的建议是，三月小姐尽快跟我们达成理赔方案一致的好。”
明明现在是七月天，三月心生寒意，不光是心寒，手，脚，胳膊，腿，脖子，脑袋，都寒。
这到底是什么出门踩屎的狗屎运啊？
“怎么样？三月小姐，想好了吗？”理财师见三月不说话，小心的在一旁提醒。
顾言成的手指也突然不敲了，也静待三月的反应。
三月转过身去，不看着两个人给她的压力，她需要静静，他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直接承认赔偿损失的事，这里面有多少真，有多少假，也没有人，没有地方可以考证不是？这个理财师就是个打马虎眼的，还不知道这样骗了多少人，那3181个案例就是这么骗成的也不一定。
她应该表现的有气节一点，不为这些威胁所动，就应该直接将这些纸业扔在他们的头上，拿着菜刀把他们都轰出去，然后关门，落锁，收拾行李出去躲上一阵子，不，应该是玩上一阵子，权当是给自己休假。
对。
就这样做。
三月回过头来，直面这两个人，非常威武不能屈的拿起桌面上理财师放下的那一打厚厚的纸，“你说说怎么个赔偿法吧？”
三月在心里瞧不起自己的气节，可是没有办法，她不能偷渡到南非那些地方，嫁给一个黑人，光着上半身满泥塘子找鱼，苟且偷生过一辈子。
万一，这些方案里有可行的呢？
“三月小姐，你能做出这么明智的决定我感到很欣慰的同时也很高兴。”理财师看了一眼顾言成，会心一笑。
“第一，这一百三十九万八千四百二十九元，您可以选择分期，当然分的时期由您决定，比如3期的话就是，每期还款四十六万六千一百四十三元；在比如六期的话就是每一期还款二十三万三千零七十一块五，在比如……”
理财师还在爹爹不休的加长年限，三月真相仰天长啸，苍天啊，你就让我痛痛快快的去死吧。
终于，理财师说到最后，“当然，这期间，产生的利息我们会按照银行最新的利率计算给您。”
三月一鼓作气，“还有别的方案吗？”
顾言成应该是开始觉得无聊了，不耐的随手拿起桌面上她之前看的一本小说，《千金晚成，总裁别过来》翻了几页。
理财师在三月的这间花店里四处转了一圈，站在楼梯口指指二楼，“三月小姐闺房的话，我就不方便上去了，我刚刚大概看了一下，按照现在的市价，暂估是一百五十坪的话，按照现在的市价应该是……”
理财师又是噼里啪啦一堆数字，三月听得稀里糊涂。
你那么喜欢数字，我让你去做数学老师好不好？何必在这里这样折磨她。
三月气馁的举起手，还在继续说数字的理财师和顾言成都抬头看着她，她弱弱的表示，“这房子是租的，不是我的。”
屋里一时间静默，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
三月已经被打击的缩成了团子，窝在小玻璃桌的一角，眼巴巴的抬头看着理财师。
“啧啧。”理财师犯难的嘬牙床，“三月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行性还是有的，如果按照你每个月付的租金还我们钱的话，也就是大概十二年又三个月。当然，是在你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三月干脆坐在地上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站着。
傻愣愣的，挫败的样子似乎令顾言成十分满意，他坐着的长腿一屈，人就站起来，心情不错，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顾言成掸了掸衣服，抬腿往外走。
然后，顿住。
腿没有迈动。
低头就看见地上坐着的女人，正以极为不雅的姿势，手脚并用的抱着他的大腿……
“放开！”冷冷的声音，蹩脚的从顾言成不自然的声线里发出来。
他的世界里，他见过的女人，有温婉大方的，有端庄贤惠的，也有俏皮可爱的，更有不落俗套的。
但唯独。
他没见过这样的。
三月是怕他，那些不好的记忆是还没有消退，可是跟自己的命或是后大半辈子的自由，和生活比起来，这能算个毛啊？
她又把缠在某腿上的手脚紧了紧，任命似的闭上眼，“不放，就是不放。”
理财师似乎也是头一次见着套路，脑袋里那些维护他主子的头头是道的东西一点用不上，关键是无从下手。
急得顾言成这个首屈一指的理财师大人在抱着大腿的三月面前和表情难以形容的顾言成面前转了好几个圈圈。
“这个，这个三月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嘛？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嘛，不然我们可以回去连夜成立谈论组，整理一整套的方案供你选择嘛，你这样子，我们是可以告你的，好不啦？”
一着急，理财师的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三月只管闭着眼，抱定眼前这跟大腿，管他是威胁呢还是恐吓呢？无论如何，这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就靠现在这“一抱”了。
咬死了嘴说：“不放，不放，就是不放，说什么也不放。”
理财师作势拿出手机来，“三月小姐，你再不放开的话我叫警察了，到时候告你一个蓄意骚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事了。”
三月是铁了心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抱大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放。”
“你你你，你这个小姑娘，讲点道理好不啦？”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理财师不是一般的着急。
顾言成面色铁青，突然执手，理财师噤了声。
顾言成摆摆手，理财师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你当真不放？”顾言成故意放慢语调，清晰地问。
“当真不放。”三月的脑袋摇的像波浪鼓。
顾言成点点头，决定了一样，高大挺拔的身子突然蹲下去，两张脸只差分毫的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