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池边上的太医也是愣住了,心中有些不敢置信,公主的孩子竟还安然无恙?
说明了来意,太医上前给沈婧看诊。
结果自然让他无比震惊,沈婧虽说身体虚弱,但胎儿确实还在。
沈婧看了看太医惊疑不定的表情,悠悠开口道:“怎么好像太医不太高兴啊,我这肚子还好吧?”
“没、没有。”太医揖道:“公主是吉祥福瑞之人,胎儿得保,下官当然替公主高兴。”
沈婧笑了笑:“这多亏了太医的药啊,若不是这一个月来都在服用你开的药,此番被秦将军那般家暴,早该流产了。”
秦寒池眼神锐利如刀,射向沈婧身上,警告她谨言慎行。
沈婧视若无睹,在太医讶异的表情下又道:“既然是皇兄派你来的,就劳烦你回去禀告皇兄一声,我们母子暂且平安无恙,多谢皇兄关心。”
太医应道:“是。”
“对了,还有一事。”沈婧揉了揉眉心,再道:“这次我险些在雪地里被冻死,醒来以后从前的事一概都记不清了。不过我想,皇兄应是极为疼爱我的,不然怎舍得委屈大楚第一大将军给我当驸马呢。
只不过这一遭清醒,我突然发现秦将军与我八字不合,已经不是我的菜,兴许以后我还得指望皇兄再给我许一门亲事。
既是一家人,当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等这孩子出生以后,恳请皇兄赐其跟着我一样姓沈,生来为臣,将来必将为皇兄驱使、为大楚效力。”
秦如冷冽的眼神直直审视着沈婧。
这个女人,在向皇上表明立场。
以前的事沈婧究竟还记得多少,秦寒池不敢肯定。但是他敢肯定的是,她一定知道太医先前开的药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也十分认得清形势,知道该向谁低头。
是他一直以来太轻视她了,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并不只是一个只会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沈婧泰然自若,因为她知道,决定这个孩子能否活下来的人,是皇上。
唯有让皇上放下对她的戒备,她和孩子才可以平安地生活下去。
紧接着,沈婧挑了挑眉,道:“话我先撂在这儿,若是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如实传到我皇兄耳朵里,回头我进宫与皇兄确认过后,你也就玩儿完了。”
“下官明白。”
太医走后,房中只剩下秦寒池和沈婧。
他冷冷开口:“你知道对皇上投诚代表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以后我的儿子只能屈居人下,为当今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寒池气急质问:“你情愿让你的孩子给仇人卖命,也不愿意依靠我?”
“我凭什么要依靠你?秦寒池,从我们成亲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哪一件是偏向着我的?你掰着手指头算算,你有多少次想要了我的命?”
“秦寒池,这辈子,我都不会依靠你。”
秦寒池死死的看着她,想反驳,却发觉她说的没错,就在之前,他还差点打掉了她的孩子。
“那你便好自为之吧。”
秦寒池拂袖而去。
没有秦寒池和柳婉婉的打扰,沈婧的日子安稳闲适极了。
身体好些了之后,她便隔个三五天制一批药膏出来,让玉砚给连子诚送去,再叫玉砚把上一次卖药膏的分红拿回来。
药膏的事情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销售链,她制药膏的手法也愈发纯熟,本来十瓶她要闷头做一天,如今一个时辰便能搞定。
剩下的时间她闲的无聊,便没事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画成了画,连贯成一个个短小的故事。
这灵感当然来自于大将军和小妾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赵妈和玉砚看了赞不绝口,直言比外面的画本子好看多了,沈婧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抓住了不得了的商机,便叫玉砚把她画的初稿带去给连子诚看看。若是能装订成册,批量印刷,做点出版生意也是极好的。
连子诚看着画本,亦是啧啧称赞,等把玉砚送走,他便从后门到了隔壁的府邸。
后院的书房内,房门半掩。
连子诚抬脚走了进去,在帘外的竹席上席坐下来,帘子里,此时正静静坐着一个男子。
“老师。”
连青州说着,把沈婧画的画稿递给帘子里的人。
帘子里的人接过画稿,轻轻翻动,安静的房内一时响起了纸页缱绻的声音。那画纸上的黑炭画痕,衬得他温润的手指莹白似葱段。
“这是阿婧画的?”
“是。她想让我将这些画拿出去卖。”
“倒有些特别。”他看完以后又递还给连子诚,微微拔高了尾音儿道,“往后这些琐事不用事事询问我的意见,但凡是她想要的,只要不是太混账,你都依着她。”
连子诚默了默,哭笑不得道:“公主自从清醒以后就性情大变,现在的公主可吃不得亏,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若是把她惹急了,怕是一把火烧了将军府都有可能。”
竹帘内的男子唇边依稀挑起一抹弧度,道:“姑娘家,就应该凶悍一点。连嫁给秦寒池这最混账的事她都做了,这点事哪算什么。”
这似笑又非笑,连子诚也说不上来他老师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像老师对公主现今的所作所为有点欣慰,又对公主先前嫁给秦寒池有点生气?
“孩子呢?”他又问。
连子诚答:“一切都好。如今公主已经努力在为自己谋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