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时余关系好, 席荆承认,但是容不下第三人从何谈起。然而,其他人似乎也认同奚琳琳的说法。
席荆无奈笑笑, 开口道:“收拾东西,走吧!”
很快,一群人赶往市局。
距离上一次在这里办案没过几天,奚琳琳开玩笑地说道:“不行的话, 咱就搬来市局得了,省得咱们两地跑。”
刘阔解释道:“之前想过, 但是卷宗太多, 市局没有地方放,所以只能暂时这样。”
奚琳琳叹气:“行吧!”
席荆:“干活吧!”
盛良策左看看右瞧瞧, 问:“我要做什么?”
席荆看向许学真,叫了一声:“许哥。”
听到声, 许学真抬起头,看到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
他思索一番, 说:“先把卷宗找出来,重新看一下过去的案件,看看能不能找出疑点。”
盛良策:“蒋昔已经去档案馆调取所有案件的卷宗原件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许学真点了点头,略带犹豫地说:“那就好。我打算去看一眼尸体,席荆法医那边你熟,咱俩一起去。”
席荆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走。”
许学真:“其他人先忙着,我们去去就回。”
席荆带着许学真来到法医办公室, 还没走到门口, 声音已经响起, “老顾。”
顾睿识两眼一闭,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不禁嘴角一勾,开口喊道:“叫什么叫,叫魂呢!人在呢!直接进来。”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推门而入:“老顾,好久不见。”
顾睿识起身,给了席荆一个白眼:“行了,跟我来吧!”刚说完,看到席荆后跟着一个生面孔,疑惑道:“这位是?”
席荆介绍道:“我同事,许学真,这次案件的负责人。”说完,又看向许学真:“许哥,这位是市局顾法医。”
“你好,许学真。”
“顾睿识。”
两人简单握了一下手,随后三人进到解剖室。
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而一旁的塑料袋里装着他的衣物和假发。
席荆不觉被这些奇装异服吸引。他拿起袋子,翻来覆去瞧了瞧,问:“这些是死者的衣物?”
顾睿识:“嗯。”
席荆:“这是洋娃娃的打扮?”
顾睿识:“是。而且这衣服应该是手工裁剪的。”
席荆惊讶:“你的意思是这衣服很可能是凶手做的?”
顾睿识:“可能但不确定,我也是粗略看了眼。”
话虽如此,但是席荆还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衣服手工制作并非不可能,毕竟购买的衣服容易被追查到购买的源头,但是手工的衣服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此案的凶手心思缜密,自然不会忽略这些细节。
顾睿识接着说:“还有那顶假发。”
席荆:“假发怎么了?”
顾睿识:“好像是真头发做的。”
席荆:“真头发?确定吗?”
顾睿识:“八成。一会儿技术部的人会来把衣服和假发带走化验检查,可以等一下他们的分析结果。现在先过来看尸体。”
席荆和许学真靠近解剖台。顾睿识开口说道:“死者,男,根据骨骼推测,年龄大约八到十岁之间。死因是冻死,胃里有没有消化完的炸鸡。”
许学真呼了口气:“果然。”
果然和之前的案子一模一样。他维持着冷静,问:“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
顾睿识:“死者身体里化验出阿普唑仑。”
许学真:“安眠药的成分?”
顾睿识:“是。”
许学真点点头:“一样。”
杀人手法没变过。
席荆疑惑:“以前的死者也是?”
许学真:“也是。所有发现的死者身体里都含有安眠成分。我们当时怀疑受害者生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所以冻死时不会有很大反应。”
席荆:“你的意思是不知不觉被冻死?”
顾睿识:“安眠药使用计量足够的话,是有可能的。”
席荆迷茫,想不通凶手的意图,问:“你们说他这是为了让受害者死得不那么难受,还是为了自己杀人容易?”
顾睿识:“说不定都有。两者并不矛盾。”
席荆想了想:“但目的不同,他的心理不同。”
顾睿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席荆沉了口气,“除了这两样,还有别的吗?”
顾睿识将孩子翻过身,亮出后背,“自己看。”
席荆眉头皱起:“这?这是多少条边?”
许学真嘴唇微抖,反复数了三遍,确认道:“十六条。”
席荆奇怪地问:“秦队不是说十八条吗?”
顾睿识吐槽道:“分局那边新来的法医助理粗心大意的,给数错了,直接按照十八条汇报的。今早尸体移交过来后,我重新数了一遍是十六条。”
不是十八,而是十六。不是多了六条,而是多了四条,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测,就是多了四条人命。
八年时间,四条人命,席荆不知是喜是忧。这数量比预想的少,可同样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恶魔一直在。
席荆:“老顾,尸检是你做的还是分局做的?”
顾睿识:“放心,我做的。一发现多边形,分局那边就送过来了。”
席荆:“你有和过去的案子对比过吗?”
顾睿识:“发现标记的第一时间就对比了。”
席荆:“怎么样?有什么变化?”
顾睿识:“一如既往的干净。很干净。”
席荆:“怎么说?”
顾睿识:“凶手给所有的受害者都清洗过,细到连指甲盖这种地方都没有遗漏。这说明凶手是一个十分在意细节的人。就目前所发现的受害者,无一例外,尸身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除了他想让你看到的之外,找不到任何线索。”
席荆:“这些受害者有什么共通特点吗?”
顾睿识摇头:“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受害者都是孩子。”
席荆失落地呼了口气:“行吧。”
许学真:“顾法医,辛苦了。”
顾睿识:“不用,应该的。”
席荆:“行,老顾,那我们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新发现,给我电话。”
顾睿识:“好。”
席荆和许学真离开解剖室。
两人回办公室的路上,许学真开口道:“你怎么看?”
席荆不懂许学真问的是什么,“怎么看?你指哪方面?”
许学真:“八年杀了四个人。”
席荆:“速度慢了,但还在继续。”
许学真:“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席荆:“不知道。你有想法?”
许学真:“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很奇怪。”
席荆:“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凶手杀人的规律,所以无法得知更多的信息。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连个犯罪嫌疑人都没找到。”
许学真心一沉:“你说得对。”
席荆对这个案子没有思路:“先回去看卷宗,这案子得从头来。”
回到办公室,蒋昔刚好带着一车卷宗回来。
许学真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所有已知的线索,转过身说:“大家如果有新发现,就写在上面。”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各自拿起卷宗,开始投入工作。
这一夜,咖啡茶水不曾间断,旧案部的众人都没有回家,熬夜研究案件。
天从黑到亮,席荆连打几个哈欠,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半。办公室里其他人已经熬不住,累到趴在桌上补觉。
席荆睡不着,索性出了办公室,一个人到外面吹吹风。
他习惯性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食堂大爷一眼就认出席荆:“小席,来了。”
席荆笑着打招呼:“哎,来了,李叔,好久不见。”
李闯:“吃点啥?”
席荆:“今天有什么?”
李闯:“有馄饨吃不吃?”
席荆:“行,来一碗,再给我来一个肉包子,一个茶叶蛋。”
李闯:“好嘞,肉包子,茶叶蛋自己拿。馄饨得煮会儿,等好了我给你送去。”
席荆:“谢,叔。”
李闯:“客气。”
席荆端着菜盘坐到空坐上,刚准备拨鸡蛋,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是季时余,很快接了起来:“喂。”
季时余:“喂,醒了?”
席荆打个哈欠:“嗯。”
季时余听到席荆的哈欠声,问:“没睡好?”
席荆:“没睡。”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疲惫地说:“有新案子。通宵了。”
季时余意外:“怎么没叫我?”
席荆解释:“你爸妈不是来看病吗?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解决完家里的事情再回警局也不迟。阿姨怎么样?去看病了吗?”
季时余:“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给开了药。嘱咐她多休息。”
席荆:“那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些年,席荆最怕身边人身体出问题。他经历过那种害怕,不希望季时余和他一样,被迫承受这种无指望的煎熬。
席荆心安地问:“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季时余:“本想接你上班,顺便约你今晚一起吃饭。我爸妈说谢谢你,想请你吃饭。”
席荆:“谢谢了,你和叔叔阿姨说不用那么客气。他们在禹市呆几天?”
季时余:“可能要几天。医生给我妈安排了一个月的针灸。”
席荆:“那不急,你让阿姨好好治病,等这边案子结束,我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饭。”
季时余:“不用,到时候我请你。”
席荆:“到时候再说。”
现在说太多也没有意义。眼下的案子复杂程度,席荆也无法保证是案子先破,还是季时余妈妈病先治好。
不可预测性太大。他没谱。
季时余:“你现在在哪儿?”
席荆:“在市局。”
“馄饨好了。”李闯打断了电话,将馄饨放到席荆面面前,叮嘱道:“慢点吃,小心烫。”
席荆笑着应答:“知道了,谢谢李叔。”
李闯离开后,电话里季时余再度开口道:“在吃饭?”
席荆:“嗯。”
季时余:“吃馄饨?”
席荆边吹边说:“对。”
季时余:“给我也点一份。”
席荆递到嘴边的勺子又放下:“嗯?”
季时余:“我马上来。”
席荆:“你来?可是你爸妈不是还没走?”
季时余:“放心,他们在家呆着就好。去医院的话,他们也认识路了。而且我爸本来就不希望我请假陪他们。他是会无条件支持我回来工作的人。”
席荆迟疑了下,总觉得有些奇怪。他感觉季时余想回来的心似乎过于急切,但又不知缘由,只好答应道:“那好吧!我给你要一碗。”
季时余放下电话,立马长呼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得到解脱,心里感叹:太好了,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