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苍看到沈诚修抬起手又放下,他识破他把戏的开口,“你想要博取他的同情是吗?他早就不会同情你了,沈诚修,你就该死!”
温苍下手那么狠,好像他不是想过病毒给沈诚修,而是直接就这样闷死他。
却不曾想,一直都没有反抗的沈诚修,突然死死抓住温苍的手,不等温苍反应。
他就已经奋起一扑,撕破温苍的防护,将重症的病号服也盖在了温苍脸上。
沈诚修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脸是血带着森冷的笑意,“你的这种把戏,我在监狱见多了。要死,你也应该陪我一起。他的同情,我没有,你就更没有了。”
沈诚修喘着气,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扶着墙站起身。
温苍已经将那恶心的脏衣服丢了八丈远,他慌乱的重新带上口罩,可是学医的都清楚,已经来不及了。
病毒一旦入体,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温苍死死盯着沈诚修,眼中恨意和杀意交错。
沈诚修豪不退让的跟他对视,才说,“你要我告诉你多少次,你父母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我要你死。”
温苍已经杀红眼了,好在他没有理智,他喊来的人还有理智,拦住了温苍。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生是非,虽然这里是A国,但也不是法外之地。
有人趴在温苍耳边小声出主意,“等他病了再下手,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你真的把他打死了,怎么交代。”
温苍垂眸,才说,“回去。”
沈诚修在楼道缓了很久,才离开。
办公室。
池子石忙手头的事情,也没有怎么注意,只是觉得肚子饿了,一看窗外,天都黑了。
沈诚修下午去开个会,怎么还没有回来。
池子石下意识就拿过手机,打开了拨号界面,手指顿了一下,最后锁屏,看了看时间又放下了。
都八点了。
准备去买点吃的。
他打开门,却看到一个身影快速的转身。
“站住。”
虽然躲的很快,但池子石视力太好了,清楚的看见是穿着防护服的沈诚修。
在这里鬼鬼祟祟。
一句严厉的站住,让沈诚修就真的乖乖定在那里了,比圣旨还灵。
池子石也没有着急,他慢慢的走到他身后,“转过来。”
这嗓音也没有很冷,不过听在沈诚修耳朵里,就自带一种严厉。
沈诚修捏了捏手指,他缓缓转身,低着头。
池子石看到他眼角的伤了,低着头也看的见。
斗殴了,要么就是被打了。
撞是撞不成这样的。
池子石问,“会里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注意防护安全。”
“温苍打你了?”
这话题转的太措不及防,可好像又在预料之中。
沈诚修点了下头。
池子石看他穿好的防护服,跟他说,“脱下来,我给你处理伤口。”
沈诚修浑身一僵,站着没动。
池子石回头,有些不耐烦,“别磨蹭。”
去办公室拿了医药箱过来,池子石熟练的摆弄。
他都弄好棉签沾好碘伏,一回头要上手了,动作麻利干脆。
转身去见沈诚修还是一身防护服的站在门口。
池子石直接将手里沾了碘伏的棉签,往垃圾桶里一扔,“还巴巴的跟到门口干什么?”
不需要就别在他眼前出现,来卖惨又端着,这又当又立的是做给谁看。
池子石跟沈诚修擦肩而过就要走。
下一秒,胳膊被一只手拽住了。
池子石冷冷回头,却对上一双发红要哭的眸,像是受了多么天大的委屈,跟那受了不好的小媳妇,泫然欲泣却不敢多说。
池子石微微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松开。”
沈诚修才无措的低头,眨眼时泪落下来,他嗓音沙哑才说,“我被传染了,他打我时防护服破了。”
池子石拧眉,随后说,“也不一定就被传染上了,你观察几天,不直接接触问题不大。”
“直接,接触了。”
“什么?”
“温苍把重症病人穿的衣服,弄到我身上了。”
随后沈诚修解释,“我不是不想让你帮我处理伤口,我不敢,我怕传染你。”
池子石听见沈诚修说这些话,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坐在椅子上开了医嘱。
随后看向门口还杵在那的沈诚修,“把防护服脱了,坐在这张椅子上,我给你检查。”
沈诚修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他可以得病,但池子石不行。
在沈诚修的心里,池子石是弱不禁风的,他怎么可能让他去承担这样的风险。
先不说池子石承担不承担的起,首先沈诚修就承担不起任何一点点,哪怕是无关痛痒,只要是关于池子石的风险,那就不行。
池子石动了一下脸颊上的口罩,“我带着口罩,过来,没什么好怕的。”
“你换防护服。”
“过来。”
池子石微微眯眸,“你不听话是不是?”
天知道这句话对沈诚修的诱惑力有多大,他多想听话啊,他能在听一次他的话,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你换防护服,求你。”
说他有底线他也有,但是不多,还要加上个祈求。
说话再不敢硬气,跟个怂包一样,哪里有当初折辱时的半分狠厉样。
池子石看着他,“你如今这副摸样分给过去一半,也不至于。”
说完,他起身去换了防护服。
沈诚修才慢慢露出伤痕累累的样子,池子石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神色愈发冷漠。
沈诚修大气也不敢喘,可是又小心谨慎,生怕池子石不小心弄破防护服,被自己传染了病。
池子石医嘱下的药到了。
等处理好伤口,池子石冲了一包药让沈诚修喝。
沈诚修很乖的喝药。
池子石盯着他这副摸样,突然说了一句,“小白鼠。”
沈诚修去看他。
池子石在记录,他头也没有抬,却知道沈诚修再看一样说,“从今天开始,当我的小白鼠。”
“好。”
沈诚修乖乖喝完药,他拿着杯子想了想,去洗的很干净,放回了原处。
沈诚修还没有病倒,温苍先病了。
他当晚回去就浑身发痒,到第二天皮肤已经挠破抓烂的都是血痕,人也浑身高热,躺下去就再没起来。
这病一开始就是这样,最后没有力气抓皮肤了,皮肤却因为无法愈合而溃烂病变,直至死亡。
院长很重视这次的事情,又召集开了一次会。
这一次,池子石自己去的,还带上了穿防护服的沈诚修。
院长跟池子石说,“温医生希望你当他的主治医生。”
“这医院的医生这么多,比我有资历的更多,我忙不过来,送别人那去。”
“可他非指定你不可。”
“你告诉他,他属于轻症,等他什么时候重症快死了,抢救时会送到我这里。”
池子石不容反驳的拒绝了,温苍央求院长的这个请求,一丝商量的余地也不给,面子更是驳的干净。
院长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池子石没管,带着沈诚修就离开了会议室。
到了下午,院长就找到了池子石,着急忙慌的,“你带的实习生也被感染了你为什么不说?你让他在非隔离区像个没事人一样乱转,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害死全院医护吗?!你做事,考没考虑过后果?!”
池子石很冷静,一点也没有被质问的躲闪,“他还没有发病。”
“病毒是会潜伏的,你必须送他去隔离!”
“他穿了防护服,不会传染。你放心,他比谁都小心。”
“这是一码事吗?他得病了就必须去隔离区。”
“不要过度防护,我承诺了没事,出了什么事我会承担。”
院长恼怒,“你承担的起吗?而且温医生说了,他会暴露都是因为这个实习生挑事。等他实习结束后,我是绝不会留他的。”
“你放心,他不会留下,我也不会。而且,起了争端就不是一方过错,他是实习生跟他计较什么?”
话里话外都是护短。
院长恼怒,“我不管,我带实习生去隔离区。”
池子石一把扣住院长的手腕,“他还没有发病,我不会送他去增加感染风险。你要是怕,我可以带他离开。身为院长,我的病患就劳烦您全权安排了。”
池子石是半分假也不玩,直接脱了工作白大褂,就往桌子上一扔。
这是说不干就不干了。
眼见着抬脚就走出办公室了。
他手下都是重症急症,谁安排的过来,院长又顾虑了。
最后他追出去,抓着池子石的手,拉回来,又妥协,“那你让他穿好防护服,如果发病,必须送去隔离区治疗。根据病情分配病区,还有温医生的情况一直恶化,你去给他看看。”
“他快死了我会看到的。”
池子石无动于衷。
院长怎么说也无济于事,都快被他气死了,转身离开。碰见沈诚修回来,院长下意识躲开了他。
沈诚修不知道院长来干什么,他把取的药放在池子石手边。
却感觉手腕被抓住了。
沈诚修垂眸,看见池子石的手放在他手腕上,正在把脉。
池子石根据沈诚修的脉像,调整了几味药,才问沈诚修,“你没有症状吧?温苍已经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