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修冰冷阴郁的看着他,嗓音那么压制情绪,暗藏疯魔:“着急了,知道我要拿温苍开刀,心疼了?”
池子石紧紧攥着沈诚修的手臂,“我必须要跟你解释一点,我没有爱过温苍。”
“没有爱过,你为了他哭什么?”
“我难受。”
“为了温苍难受?”
“我难受你这样对我。”
“我以前没有这样对过你吗?在你弟弟面前你哭过吗?你就是爱温苍,不愿意他看见你这么难堪的一面,你才哭的,还要狡辩什么?!”
池子石跟沈诚修吵起来了,他少见开始疾言厉色,“你已经两年没有这样对我了!”
沈诚修一怔。
池子石又说,“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像是两年前一样,没有变过?”
用力要合上门的力气消失了,沈诚修站在原地,那一瞬间,他心如刀绞。
为什么比之前还要疼上无数倍,疼的沈诚修泛红的眼尾瞬间就掉了泪。
他像是一瞬间就被剪了线的炸弹,瞬间哑了火。
池子石松开扣在门上已经用力到失去知觉的手,他看着眼前的沈诚修,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才低声没什么情绪的说,“你放了温苍,我跟你好好的。”
沈诚修偏了偏挂泪的脸,眼尾红的那么厉害。
他嗤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挺可笑的。
隔了一会,沈诚修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咬了一根在唇齿间,低头去打火。
却因为手抖而打了几次都失败了。
最后是池子石伸手接过打火机,用手笼着给他打火。
沈诚修垂下手。
池子石靠的很近,沈诚修就咬着烟,垂眸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看他后脖颈上的鲜艳吻痕和牙印,看他褶皱糟乱的衣衫,看他单薄的脊背线条。
这个人,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喜欢,怎么都爱着啊。
太几把心碎难受了。
池子石收起火机的时候,白皙的手背上落了一滴滚烫的泪,仿佛烫的人心都颤了一下。
池子石一怔,随后抬眸。
他看到沈诚修脸上的泪顺着鼻梁朝鼻尖汇聚,又掉在烟上。
沈诚修却跟没有察觉一样,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烟,拿手夹着烟的同时,擦了一下泪。
最后没事人一样抬头,他依靠在门框上,垂眸抽了两口烟。
点了点烟灰,带着轻佻又讥讽的笑,反问池子石,“我放了温苍,你跟我好好的?怎么好?”
池子石垂下的手把玩了一下打火机,他跟他对视,才说,“我承诺永远不离开你。”
沈诚修靠在门框上,他又抽了一口烟,随后直接用手指把烧红的烟蒂捻灭了,指腹的皮被烧破了,鲜血顺着指尖朝下落,他却不怎么在乎。
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池子石皱眉,去握沈诚修的手,随后拽着他朝屋子里走,去翻医药箱。
沈诚修坐在床上,看着池子石熟练的为他处理伤口,盯了半响,等到伤口都快处理完了。
沈诚修才开口,似乎全部的怒火都消散了,语气和平日里两个人说话一般,“可你不是想离开我吗?”
池子石找了一张创可贴,在沈诚修伤口上比了比。
沈诚修又说,“不离开我你浑身难受吧?”
池子石往沈诚修手上贴好创可贴,他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逆着你不行,顺着你,你浑身难受挑刺,你叫我怎么办?”
沈诚修不说话了,他绷着薄唇,盯着池子石很久。
“好,那我最后信你一次。”
沈诚修拿出手机,他联系了管家,“把地下室的人,送医院治疗,派人照顾。”
池子石想松一口气,却不敢当着沈诚修的面松出来。
他低头整理医药箱。
沈诚修却把床上的医药箱挥在地上,他压着池子石倒在床上,撑在他身上,随后又埋下去深深的将人拥抱住。
他埋在池子石的肩膀,闷声说,“你不要再气我了,下一次,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池子石回抱了他,犹豫了一下,他的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像是顺毛。
才说,“好。”
“你再说一遍。”
池子石知道他想听什么,“我承诺永远不离开你。”
沈诚修沉默了很久,“我看不到你的假,就当是真了。”
他低头,吻住池子石,继续刚才没有尽兴的事。
.......
傍晚,沈诚修才从主卧出来。
他咬着一根烟坐到了书房,一天没看的手机有很多消息要他处理。
沈诚修看到其中一条,打了过去。
那边把早晨汇报的事情又汇报了一遍,“已经查到了池先生消失的这一个月去了哪......”
手下把打听到的消息都汇报给了沈诚修。
沈诚修事无巨细的听完,显得那么有耐心。
确定了池子石消失这么多天,没有见温苍,跟温苍共度,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但并没有好很多,因为池子石的确是早有预谋,把池年年跟顾子砚都送走了。
这是一场蓄谋的离开。
更显得这两年,池子石只是利用他,得到治疗池年年眼疾的办法,根本就没有半分.......
真心。
沈诚修都不能去想,他是个细节控,智商高记忆力又好,他在意的太多了。
知道池子石这两年的目的之后,沈诚修再去回忆他和池子石这两年的幸福片段,那些让他快乐幸福的糖,就都变成了甜中带着玻璃渣。
品一品是甜的,可是细品一品,就都是嵌入全身骨血的玻璃渣,烧灼着每一寸神经。
沈诚修将手中的钢笔都捏变形了,用力的鲜血染红创可贴,但他一点知觉都没有。
所以,他要怎么相信池子石说的,不会离开他,是真的呢?
沈诚修眼睛泛红又阴鸷的看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剪影,他挂了手下的通话,然后打给了纪明意。
纪明意接了,“真是很久没有联系了,前一阵你进局子,我挺为你着急。”
沈诚修戳破他,“巴不得我在里面一辈子吧,就又少一个人知道你曾经的不堪了。”
纪明意到底不是当初对着他言听计从的纪明意了,现在谁也不能下他的面子,人一旦爬上来就这么一个毛病。
当即就冷了声,“是有什么事求我吗?说说看,咱们什么关系,我能帮你的一定帮,只要你.......求我。”
最后那两个字纪明意说的那么玩味。
沈诚修不屑的笑了笑,“我有什么好求你的,只是看你还这么逍遥自在,想起你的公司还有我一些股份,为了我自身的利益。我必须提醒你,顾子砚就要回来了,你做好应对他的准备了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残废跟瞎子,怕的躲哪去了?什么,你说他要回来了?怎么,一个瞎子一个残废,要回来逗我开心了吗?什么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他们了。”
纪明意语气那么恶毒,眼神里都是阴冷,又说,“我狗链子都准备好了,这次要拴两条。”
想说让沈诚修管好家里那条别捣乱,又碍于沈诚修不喜欢听,就没说了。
“瞎子?残废?再回来就不是了。”
沈诚修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纪明意瞬间坐直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
“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清楚我为什么进局子吗?你就算没有他们的消息,我的消息也不关注吗?”
“你,你不是为了给池年年治眼睛,才进局子的吧?”
“看来你真的是得意忘形,什么都不知道啊。”
纪明意咬牙切齿,“你别在这里给我绕,说清楚。”
沈诚修心情不好,所以语气那么差,“说清楚?可以,求人要有态度吧?”
纪明意自从斗输了顾子砚,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窒息感了。
勒着脖子,让他喘不过来气,被人拿捏掌控死死的,深陷泥潭又没有办法脱离的痛苦。
沈诚修却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直接,“一,二......."
三还没数,纪明意就已经开口,“求你,我求你。”
沈诚修嗤笑了一声,这一声听在纪明意耳朵里,就像是往他脸上扇了十几个巴掌一样,嘲讽拉满了。
“不够有诚意啊。”
“我求求你,沈少,告诉我吧,求你了,我给你跪下啊?”
沈诚修又是一声轻佻的笑,明明没有嘲讽,却比嘲讽让人难受,“不用了,你不用管我为什么进去的,你只需要知道两件事情。一,池年年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二,顾子砚的腿针灸已经起效果了,要不了多久,他也能站起来了。你看,你拼命了那么久,就是没有人家有气运。”
这对纪明意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让他很久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反应过来后毛骨悚然。
纪明意再也坐不住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我没什么怕的对吗,顾子砚夺不走了,他拿什么来跟我争?我怕什么?我不用怕的!他能站起来,我就让他再残一次!眼睛好了,我就让他再瞎一次!他们两个凭什么和我争!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争不过我的,争不过的.......”
可他明明已经怕的语无伦次了。
沈诚修没打断,等纪明意不说了,他才说,“我告诉你他们在哪,趁着顾子砚还没完全康复,一切都来得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