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兴师问罪了。
别是在池子石那受了一肚子的气，到他这里来撒。
杨溪从餐厅站起身，宋文过来牵他，杨溪挥开了他。
宋文听到身后沈诚修的脚步，他还是快步上去握住了杨溪的手，捏了一下，最后才规矩的放在手腕。
沈诚修没看见这些小动作，他跟杨溪说，“不用动，就坐在这里，我聊几句就走。”
这话比起之前，就太冷漠了。
杨溪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捏，听到沈诚修拉开了椅子，他就也跟着坐了下来。
沈诚修没有先开口。
杨溪斟酌了一下，想解释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就算是宋文颤自做主又怎么样，宋文就是他的人，这事跟他脱不开关系。
解释反倒显得无用又苍白。
杨溪默认下了这件事情，索性什么也不说了，等着沈诚修说。
彼此沉默，其实也没有沉默多久，沈诚修见杨溪不说，他就说了。
没有计较杨溪这次的手段做法，保留着他一贯在杨溪面前的宠溺跟温和，纵容了这次的事情。
却直奔主题，“现在芯片也可以用，手术我还是很有把握，不过你想再安全些，也可以等临床试验都完成，确定已经没有什么副作用了，再手术也行。你是什么想法？”
杨溪沉默了一会，他不觉得沈诚修是单独过来问这个的。
可这是大事。
杨溪认真的思考。
沈诚修又说，“不然先一只眼睛，你也可以早点看见。”
杨溪思考挣扎了一会，最后说，“年底能走完吗？”
沈诚修就知道杨溪这还是有顾虑，“年底可以，如果不出变故的话。但如果最保守，你还要等几年，确定是没什么副作用了。不过你愿意等吗？而且这事情，没有百分百，不一定志愿者没有副作用，你就没有，每个人体质不一样。”
沈诚修的意思，还是希望杨溪尽快手术。
可杨溪想起那时候沈诚修做T3一期试验的时候，失败了，池子石瞎了一只眼睛。
杨溪是越到自己越害怕，真的怕自己永久都看不见了，至少他现在还有保留一点点视力，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如果全瞎了，那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他怎么可能不怕？
杨溪将指骨捏的苍白，最后说，“就年底吧，修哥，你说的我都知道。”
“行。”
听杨溪这样说，沈诚修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又沉默了一下，才说，“小溪，我答应你的很多事情，我都违背了，也做不到了。可治好你的眼睛，这一件，我不管还是不是你的恋人，我都会为你做到，所以，你不要怕，我说过会为你的眼睛负责一辈子，那就是真的。”
一直都悬在杨溪头顶的那把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却好像早就已经落了下来，因为落下来的时候，杨溪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至少没有想象中那么撕心裂肺，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甚至杨溪还松了一口气，“修哥，想说分手这句话，想了很久了吧。”
杨溪很想冲沈诚修讥讽的笑一笑，可他笑不出来，最后面无表情的冲着沈诚修，又说，“在每一个和池子石温情过后的夜晚，你躺在他身边，搂着他的时候，就一点一点的动心，把我忘了吧，到最后，是不是再也想不起对我的那点儿愧疚了？最后连分手，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杨溪深吸一口气，到底是眼眶有些红发红了，“你看，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如果我现在揪着你不放，那就全是我的过错了。”
沈诚修低头不语，最后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要这话，可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但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思了，我一直都没有对你狠心过，这一次，我认真的。”
杨溪听出来了，沈诚修这是说，他这一次是狠了心要分手的，谁也劝不了，摆出什么也没有用，做了决定的事情，就无法再撼动。
杨溪的手狠狠抓着餐椅的扶手，最后又慢慢松手，他说，“死缠烂打一直都不是我的性格，你走吧，我们都体面些，成年人了。”
沈诚修沉默了半响，站起身，说了句，“好。”
杨溪真的听见沈诚修离开的脚步。
其实他们两个走到今天，也早就没有办法回头了，沈诚修错了，他也错了。
他们早就不是彼此合格的恋人了。
杨溪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他又突然喊出声，“等等！”
嗓音里带着一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最后杨溪站起身。
宋文以为杨溪要去追沈诚修，他赶紧就拽住了杨溪的胳膊。
杨溪把宋文推开，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说，“如果你想跟我断的干净，让我这辈子也不打扰你跟他的清净，就治好我的眼睛，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你已经很让我失望了，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如果你做不到，我跟你玉石俱焚。”
杨溪抬手掀了餐桌，他喘着粗气，“滚！”
宋文看着这一摔，他明明应该很快乐，杨溪跟沈诚修算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可是看着杨溪的摸样，他却那么心疼，他走过去，抱住浑身发颤的杨溪。
他去亲吻杨溪眼角的泪，轻声低哄，“溪哥，别生气了，我爱你，还有我爱你。我永远不会像沈诚修一样背叛你，因为我舍不得，我见不得你伤心，溪哥.......”
宋文捧着杨溪的脸，一下一下深情虔诚的亲吻。
宋文根本就不管还没离开的沈诚修。
沈诚修本来是怕杨溪伤到，就算分手了，他也不希望他受伤，到底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之间的习惯了。
可是没有想到看见宋文和杨溪这样。
可沈诚修最后垂了眸，他什么也没有问，哪怕杨溪和宋文的样子，看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诚修转身离开了。
杨溪本来没有推开宋文，他一下子的大爆发力后，再也不想动了，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可是当他听见沈诚修此时才离开的脚步时，却猛地回神又慌乱，他伸手重重推开宋文。
偏头去看沈诚修离开的方向，可仅存的一些模糊残影里，他也看不清沈诚修。
宋文被推开了也并没有生气，而是重新搂住杨溪，他贴着杨溪的脸，轻轻蹭了蹭。
才在杨溪耳边说，“溪哥，他根本就不在乎，他都没有责问你一句。如果是池子石呢？我此时只怕命都没了。再说了，其实溪哥，你一直也不怎么爱他，我都知道。”
如果杨溪真的爱沈诚修，就不会一直想凌驾于沈诚修之上，只有没那么爱，才会那么不在乎沈诚修的想法，一切以自己为中心。
沈诚修长期惯着杨溪的一切，早就倦了，特别是杨溪眼睛看不见后的这几年，变本加厉。
他们的感情早就破裂了。
宋文轻哄，伸手解开杨溪衬衫的扣子，修长的指骨慢条斯理。
一边动作，一边用蛊惑里十足的嗓音说，“他早就不爱你了。溪哥，让我来好好爱你吧，沈诚修那样肮脏的感情，不要是好事。”
沈诚修坐上车，觉得头疼的厉害，靠在车座上缓了口气。
跟司机说，“回家。”
池子石自沈诚修走后，就有些不安，他的计划有点被打乱了。
他的不安来源于沈诚修很认真的说，要跟杨溪断了。
怕T3二代芯片，被沈诚修拿做跟杨溪谈分手的筹码。
他怕沈诚修给杨溪的手术提前了。
他都还没安排好。
池子石拿出手机，听了一下门口的动静，确定沈诚修一时半会回不来。
他去一个绝对没有沈诚修监听的地方，打给了温苍。
才听温苍说，“池哥，我被调去A国医援当跟队心理医生了。”
池子石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沈诚修的安排，计划果然还是生变了。
池子石还算是冷静的问，“还有多久走？”
他知道，短暂时间内，温苍是回不来了。
所以，只能问还有多少时间了。
温苍回答，“下周，还有五天时间。”
池子石想说就这五天，够了，可是最后一想，这样太草率了，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他自己不怕，可是温苍呢。
他总不能牵扯温苍。
池子石最后理智了下来，“你先去医援吧，正好到时候偷偷回来，沈诚修就怀疑不到你身上了。”
温苍问，“沈诚修没有刁难你吧？”
“没有。”
温苍知道他也不说实话，于是又说，“你不要太着急了。”
池子石突然问温苍，“你说，如果我拿走了沈诚修给杨溪准备的芯片，沈诚修会做什么？”
温苍是学心理的，他站在沈诚修的角度想了想，回答，“会从志愿者眼睛里拿下来给杨溪用，你要收集他的罪证？这样的确违法，志愿者会失明。”
“不，我不要他的罪证，我也不毁他的医学成果，那太私自了。”
池子石之前想的是，毁掉沈诚修的资料库，让他重新弄出来，忙的焦头烂额无心管他。
他才能彻底逃走。
可是这样终究会耽误芯片上市进度，耽误很多人的病情。
而且对杨溪的伤害也没什么，就是等一等而已。
但现在池子石不打算放过杨溪了。
“其实我也觉得你好好跟他说，年年的眼睛他也会管。”
温苍松了一口气，池子石能这样想就好，他不希望池子石涉险。
却没想到，池子石说，“我要让沈诚修看着杨溪手术失败，就像当初看着我一样。”
作者有话说：二专qq团尼玛撕了
修了下结尾，看过的宝子手动刷新下。看到这条作话的宝子不用。
鞠躬感谢支持，比心。
谢一切票票，都看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