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见池年年看的仔细，就也顺着看了一眼。
随后他碰了池年年的手臂，询问，“认识？”
池年年没仔细看话，反应了一会，等林凉又说了一遍。
他才回答，“一个眼科医生，不算认识。”
林凉和池年年对视，“那是沈诚修，医学研究院最年轻却成就不凡的教授，研究方向主攻眼部疾病。”
池年年没有说话。
到楼上教室坐下，林凉坐在他身旁，这是他的工作。
池年年递过去一个本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看懂，可以详细给我写一下吗？关于沈诚修。”
林凉就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写了一遍，又补充了几句，“他的爱人有遗传性眼部疾病，他是为了心爱人才攻读的这一方面，而且我听说，他的研究方向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池年年拿过本子，他盯着上面的字，一上午注意力都不集中。
像是按部就班一样跟着林凉换教室，上课，下课，去吃饭。
午休的时候，池年年实在是无心在学习上了。
他跟林凉说，“帮我请个病假，我身体不舒服，想去一趟医院。”
林凉点头，“我帮你点到。”
本来林凉是想在关心几句的，毕竟他觉得拿着那么高的薪水，应该当一个称职的家教。
可惜池年年已经跑远了，看上去很急。
小区，电梯门打开。
池年年下了出租车就没有停，一口气跑上来的。
他用钥匙开门。
池子石刚吃完饭，正在跟收碗的家政阿姨聊天。
在社交上池子石一向优秀，跟家政阿姨聊的热络，逗的家政阿姨连连直笑。
池年年看见池子石坐在椅子上，神色温柔的跟家政阿姨聊天，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一半。
池年年换了鞋走到餐厅。
池子石眼神不好，是家政阿姨率先发现他的，说了句，“小年回来了。”
池子石才下意识的抬头，“啊，今天不是周一吗？怎么回来了，逃课了？”
池年年看见他的话了，没有否认，坐在了池子石身旁。
他牵着池子石的手，“哥，我今天在学校里，见到了那个眼科医生。”
池子石跟家政阿姨聊天的笑意还没散，紧跟着就说，“你说诚修。”
池年年顿了一下，又很认真的说，“和他的爱人，他们一起，很恩爱的样子。”
池子石本来放松的身体好像紧绷了一下，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池年年盯着自己哥哥明明看上去还正常，但却渐渐失去视力的眼睛。
轻声问，“哥，你跟那个眼科医生还有联系吗？”
池子石又恢复了笑意，随后伸手想去摸一摸池年年的脸，可他看不清，摸了几次都没碰到。
是池年年自己把脸贴过去的，放在哥哥温热的掌心里。
池子石捏了一下弟弟的脸， 才说，“你不是不让我跟他联系了吗？家都搬了。我知道，他是坏人。乖弟弟放心，哥哥不跟坏人交朋友。”
怕池年年看不清楚，他特意把脸朝前倾了倾，说的很慢。
池年年看完这些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下午本来想继续陪着池子石，但池子石问清楚他已经开始在S大上课了，就极其不赞同他逃课。
于是池年年被池子石赶去上课了。
等池年年走后，池子石拿出手机戳了戳，又放下了。
他等到了晚上八点，手机响了。
他接听放在耳边，是男人清冷却又透着温柔的嗓音，“小石，我在门外，开门。”
池子石摸到门边，打开了门，他的视线一片交融模糊，根本就看不清门口人的样貌，只见到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
池子石仰着头，话语却生疏客套了不少，“沈医生。”
顿了一下，池子石之前没有挑明的话，此时却有些要跟他说清的样子，“你来找我，是为了劝我做手术吗？我弟弟说他已经为我安排了，谢谢你，我想就不用了。”
门外安静了好半响，才开口，“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池子石站在门口挡了一会，始终觉得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就侧身了。
但沈诚修却没有进去了，他站在门外，像是叹息一声，随后才无奈般开口，“我不是来劝你做手术的，小石，我来只是想见你一面。”
池子石听见这样直白的话，一瞬间像是有些无措，随后就慢慢冷下脸来说。
“见我干什么？想给我做手术？”
“不，如果你不懂的话，我简单来说。小石，我想你，越来越想你，想见到你。”
池子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随后却冷下声音，“沈医生，你对我说这些话，你对象知道吗？”
沈诚修的声音那么真挚无辜，“对象，什么对象，小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单身。”
“我都知道了。”
池子石那么笃定。
沈诚修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阴戾凉寒，他就知道，事情惹上顾子砚他这边很难成事。
但沈诚修并不打算放弃，正在他准备另外一种，分手被背叛的受害者说辞时。
池子石才又说，“我弟弟说在S大看见你和你男朋友了。”
“那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在S大读研究生，他的眼睛也是不太好，我每周都接他来我工作的私人医院接受治疗。下次我带上他过来见你，这是个误会。”
沈诚修一丝停顿也没有。
就像是他说的就是事实。
池子石犹豫了一会。
沈诚修才又说，“小石，我何必骗你呢，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反过来说，就像是说‘你有什么是值得我贪图的’。
池子石自己想了一会，才说，“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如果他没有什么被贪图，那他又有什么值得被喜欢，他一个瞎子，一个累赘。
池子石难得清醒的去关门。
沈诚修抵住门，“我说的太多可能会吓到你，那我就说一件事情......”
不等他说完，池子石还是把门关上了，的确，这就像是一个花里胡哨说辞的骗子。
比起相信他，池子石更愿意相信弟弟。
手机响，是微信消息语音。
很久后，池子石才点开去听。
沈诚修真挚儒雅的声音，“小石，我喜欢你的确不是一见钟情，是蓄谋已久了。我还会来的，如果那时候你愿意听，我再说与你听。”
鹿江湾。
池年年苦着一张脸，在林凉走后，看着自己今天的作业成果。
看了一会，准备叠起来都撕了，却被走进来的顾子砚都拿走了。
池年年伸手，一副欲言又止，最后闭眼说：“........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