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之后,沈幸虽然变得更加沉默,却也积极接受治疗,没有再发生过类似自.残的事情,许霭来的时间也比过去要长的多。

  沈幸躺在床上,不厌其烦地看着内城区日复一日的景象,门被人随意推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像是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时闻新进门,目光快速扫了遍病房,没有发现其他人留下的痕迹,才开口,语气嘲讽:“听说你上次逃跑,被许诸抓回来了?”

  沈幸眨了眨眼,反应了会儿,才转头看向时闻新,无奈道:“这种事怎么你也知道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时闻新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胸,艳丽的眼里满是不屑:“呵,你上次的举动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真是不嫌丢人。”

  时闻新这话说的刻薄,配着语气,像极了看不起沈幸。

  他说完这句话,室内又陷入沉寂。

  沈幸垂眸,想起前几天黑市那几个人当做福利送给自己的信息,内心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更多的却是荒谬。

  下定决心,沈幸抬眼,上挑的眼尾睨向时闻新,他挑眉笑了笑,从床上起身,赤脚踩在地上,精致苍白的锁骨在宽大的病号服间若隐若现。

  他走到时闻新面前,低头,自上而下俯视时闻新。

  时闻新目光一遍遍贪婪地滑过他裸.露在外的锁骨,手指勾了勾,面上表情却似笑非笑满是不屑,他讥笑一声:“怎么,生气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觉得丢脸呢。”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幸轻松遏制住所有动作,像一条艳丽的美人蛇,被抓住了七寸。

  沈幸的声音很轻,但时闻新足够能听清:“闻新,那天你来找我的记忆,我其实一直都记得。”

  他沉默地盯着时闻新的眼睛,静静等待时闻新下一步反应。

  “你觉得那又能代表什么?”时闻新脸上的表情很快调整过来,哂笑,看不出任何异样。

  沈幸俯下身,苍白的手指缓缓抚摸时闻新的脸颊,语气平静:“我还知道,你被轮.奸不过是你串通那些人做的戏。”

  “而五年前,我差点流产也是你和陈初云的手笔。”

  时闻新挑眉,面无表情地盯着沈幸的眼睛,眼神阴冷:“大白天,不用在我面前装疯。”

  “你欠我的根本就还不清,在这儿自欺欺人好玩吗?”

  苍白的手指渐渐下滑,粗糙的指腹挑逗地摩挲时闻新的喉结,沈幸表情不变,没有反驳时闻新,淡淡道:“闻新,我还知道,你爱我。”

  “爱的都快疯了,你说我是疯子,难道你不是吗?你说以前你告诉我你爱我,我会不会答应你呢?”

  时闻新冷笑一声,起身,冰冷有力的手掐住沈幸的脖子,美艳的脸庞微微扭曲:“闭嘴!你觉得你这幅样子,配我喜欢?”

  他又似乎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荒谬,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大笑起来。

  沈幸沉默地放下手,也没有挣扎,任由时闻新掐住自己,一时间,病房内充斥时闻新尖利到扭曲的笑声。

  像笑累了,时闻新擦了擦眼尾的水汽:“你这种人,愚蠢、丑陋,还卑鄙,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沈幸,做梦也不要做这种太可笑的梦。”

  等他说完这句话,沈幸仰起头,眉眼弯起,声音从喉咙里挤出:“那你杀了我啊,反正我让你这么恶心。”

  他愉悦地轻笑一声,盯着时闻新的眼睛:“只要你舍得。”

  时闻新的力气不断变大,沈幸张开嘴大口喘.息,眉梢眼角却全是笑意,他的目光笃定,不见丝毫恐惧。

  “我没空陪你这种货色玩游戏。”时闻新哂笑一声,从容地放下手,脸上不见刚才进屋的得意,他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沈幸却直接抱住他。

  他比沈幸要高,沈幸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挑逗地摩挲他艳红的唇,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明明是一张被身体和心理折磨得已经不算多好看的脸,但是此刻,却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时闻新忘了所有动作,愣愣看着怀里的沈幸,藏在灵魂深处的躁动在耳边疯狂叫嚣,浑身每个细胞都在蛊惑他将沈幸包裹、吞噬。

  仿佛不知道危险,沈幸启唇,舌尖挑逗地滑过唇瓣,声音低哑,眼神迷离:“闻新,真的不要我吗?”

  沈幸内心平静地等待时闻新的反应,一股深深的疲惫从身体传来,他垂下眸,脸上故意做出的表情也快消失了。

  太累了。

  听清这句话,时闻新瞳孔一缩,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他用力箍住沈幸的腰,眼眸暗沉:“条件。”

  沈幸懒懒地抬眸:“帮我把基地研究所五年前研发的那样东西弄出来,放到我的住所。”

  “还有什么事,后面我再告诉你。”

  他仰起头,冰冷柔软的唇轻轻碰了碰时闻新的脸颊,眼里毫无波澜:“这是定金,等事成,我把自己给你。”

  做完这一切,他面上终于控制不住现出疲惫,他推开时闻新,不顾时闻新想要将他吞噬的眼神,上床,打算休息。

  时闻新的声音喑哑,他向前一步,俯视床上的沈幸:“使唤我做事,你就这么没诚意。”

  沈幸慵懒地靠在床头,闻言,掀起沉重的眼皮敷衍地瞟了他一眼,似乎觉得烦了,赤脚踢了一下时闻新的大腿,语气不耐:“找你只是图方便省事,爱要要,不要滚,大不了找别人。”

  “真像五年前的样子。”时闻新目光落在他细瘦的脚踝上,猩红的舌尖抵过齿牙,“沈幸,你知道我的手段,如果你敢骗我,被我抓起来,可不好受。”

  说完,他俯身,抓住沈幸脚踝,沈幸瞪大眼,正想抽身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一股仿佛从灵魂传来的刺痛遍布全身。

  “闻新,疼,我、我不会骗你的。”沈幸脸色苍白,皱着脸承诺。

  时闻新满意地看着沈幸反应,松手,轻声道:“其实还有件事,不过还不能说。”

  沈幸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印记的脚踝,仿佛刚才的疼痛只是错觉,他害怕地收回脚,眼眶通红看向时闻新,语气带着细颤:“你是异能者?”

  时闻新摩挲自己还停有触感的手指,摇了摇头,随后走出病房,他的面容妖异,唇比刚才更加红艳。

  等时闻新离开病房,沈幸脸上的害怕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他若有所思盯着自己脚踝,没一会儿,那股抽干精力的疲惫感又席卷全身,他将头埋在被子里,沉沉睡过去。

  他一觉就睡到下午,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门被小心翼翼推开的声音,会这样开门的只有一个人,他下意识睁开眼,看到门口背着书包的许霭,顿时清醒过来。

  “霭霭,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许霭噔噔噔跑到他的床前,把自己的小书包放在椅子上,嘿嘿一笑:“爸爸,父亲说我晚上可以过来和你一起碎觉啦!”

  沈幸混沌的脑子还反应了会儿,才笑着说:“是吗?霭霭不嫌弃和爸爸一起睡觉吗?”

  许霭鼓起腮帮子:“你是我爸爸,我小时候就想和爸爸一起睡觉,为什么嫌弃你!爸爸你再说这些话,我可就生气了!”

  沈幸失笑,他揉了一把许霭的头发:“还小时候,你现在五岁还没满呢。”

  “我是学前班的学生,老师都说我是大孩子!”许霭认真反驳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五,“五岁是大孩子了,好不好?”

  和许霭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听他讲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沈幸却也觉得像是活了过来。

  他无奈地点头,问了这些天一直都会重复问的问题:“霭霭,幼儿园那群小朋友,有没有因为你没有异能欺负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