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营养液不知道过去多久,沈幸蜷缩身体,后背靠在仪器车上睡了过去。

  他这觉睡得不安稳,一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就睁开眼,来人不是谁,正是大六,大六眼神复杂地看着拴在沈幸脖子的链子,蹲下身,替沈幸取下来:“你说你这是何苦?”

  链子其实只是在脖子上象征性地围了几圈,就算是沈幸,也能轻松取下来,沈幸抬手止住大六动作,声音嘶哑:“不用了,牵连你就麻烦了。”

  他曾经把许诸当条狗养着,肆意羞辱打骂,现在这些,是他该受的。

  “这是副队的意思,”大六没听他的话,继续动作,看到沈幸脖子上青紫印记,动作放缓,“待会儿出任务,你在营地里等着咱。”

  不等沈幸反应,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沈幸愣愣看着走过来的许诸,目光落在许诸包了纱布的手掌上,眼中满是心痛。许诸走到还坐在地上的沈幸和半蹲着的大六前,转头看向大六,狭长锋利的瑞凤眼中满是冰霜:“谁准你解开的?”

  大六后背一凉,放下手,看了眼营地方向,咽了咽口水:“是副队长说的。”

  “老大,等会出任务,带着人确实不方便吧。”大六硬着头皮开口。

  许诸不再看大六,移开目光,俯视沈幸,语气嘲讽:“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沈幸惶恐地摇头,伸手想扯住许诸衣摆,又怕许诸发更大的脾气,垂下手,艰难地仰起头,“我错了,”他有些难堪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的大六,“你走吧,我是自愿的。”

  大六叹了一口气,沉默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沈幸讨好地看着许诸,攥在手里的戒指被捏紧:“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别赶我走,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许诸目光滑过沈幸脖颈间的印记,瞳孔不易见的缩了缩,他冷哼一声,想起什么,墨黑的眸子沉沉,像是要吃人:“沈幸,你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吗?”

  沈幸身体僵住,过往的记忆猝不及防又将他撕裂。

  那时候刚到陵城基地不久,还是邢云的许诸带着沈幸刚刚站稳脚跟。

  其实具体是什么原因在沈幸记忆中已经模糊了,但大差不差是他先发疯挑刺。

  他只记得自己像疯了一样,推搡着邢云到屋外,从房间里掏出一根麻绳,像拴狗一样把邢云拴在人来人往的门口。

  栓了一天一夜,还是邢云要出任务,他怕邢云不去赚不了晶石,才施舍地解开麻绳,给了滴水未进的邢云一杯凉水。

  沈幸目光恍惚,像蜗牛一样蜷缩起身体,声音哽咽,发着细颤:“对不起,对不起。”

  许诸挑眉蹲下身,扯住沈幸头皮,强迫他抬起头,语气平静:“你说可不可笑,那个傻子只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却被你误以为故意勾引别人,竟然还真的让你把自己拴在门口,当条狗一样被人评头论足。”

  “你现在要死不活的样子是给谁看?你亲手害死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肯对你好的人。”

  没人再会怜惜你这种货色。

  沈幸空洞地瞪大眼,苍白的手抓起冷冰冰的链子,像是感觉不到脖子上的伤口,将铁链一圈一圈绕在脖子上。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嚇嗬的声音,却还是麻木地睁着眼,瞳孔溃散,一圈一圈继续动作。

  许诸皱起眉,心里一紧,扯下他的手,喝道:“够了!”

  “你勒死自己就能弥补那个傻子了吗?”

  沈幸闻言,瞳孔终于有了丝活人的光亮,他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一圈一圈像是要勒死自己的铁链,忙又取下几圈,慌张地抬起头:“没有,是我不小心。”

  他小心翼翼碰了碰许诸衣角,声音从破碎喉咙里滑出来:“为了你,我会活着,别生气了,再也不会有下次。”

  许诸听到他的话,手指下意识勾了勾,面上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勾起唇角,“沈幸,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伸出手取下沈幸脖子上的铁链,“我只是怕你死在我面前,还要处理你的尸体,麻烦。”

  他见沈幸愣愣看着他的动作,嗤笑一声:“想折磨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代表心里还在乎。”

  “你觉得我还在乎你吗?”他丢下铁链,起身,声音平静到像是对陌生人。

  “现在这样挺没意思的。”许诸轻飘飘开口。

  就像当时的沈幸了解邢云一样,许诸同样了解现在的沈幸,看到沈幸摇摇欲坠的神情,一种窒息的快.感夹着酸.胀从深处蔓延全身,许诸舌尖抵了抵齿牙,手指动了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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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写太痛苦了,会快点写完,保持稳定更新频率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