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站的那么远?”南岭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把手电筒塞到北冥的手里,从口袋里拿出收集样本的小瓶子,将石块上的污渍分开来装进小瓶子,“带回去给韩医生看看,他比较专业应该能查出来是什么物质。”
北冥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南岭。
这时,南岭把装好污渣的一小瓶样本递给北冥,“把这个也拿着。”
他没有注意到北冥为难的表情,继续收集另一瓶。只听“砰”一声,瓶子落地而碎。南岭转身看到刚给北冥的小瓶子一惊碎成了渣渣,里面的东西也刚好被洞内累积的小水沟冲没了。
南岭微微蹙眉,“北冥,你是故意的吧?难道你连一个小瓶子都拿不稳吗?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进入这个山洞开始就变得如此反常?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北冥被他的一连串问题逼退了几步,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我……我只是……”
“嘘!”南岭突然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指了指脚下的积水,说道:“这水在流动。”
北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蹲下来观察那小水沟的流动情况。他仔细地端详着水沟中微弱的流动痕迹,眉头微微锁起。
这个山洞封闭,洞口位置较高,按这个水滴从天花板坠落的速度应该很快能积累不少的水,但现在除了这小块积水,没有别的水沟。刚才没注意到,不仅因为是这水太少而是它的流速也太慢了。
唯有北冥故意砸碎小瓶子后,里面的白色粉末在水面上漂浮流动,他们才注意到这种反常的情况。
“这水会流进了哪里?”
白色粉末的移动速度太慢,还没移动十几厘米就吸水沉下去了。南岭把另一瓶也倒在小溪上面,观察粉末流动的方向,眼看新倒的也快没了,他把手里的小瓶子递给北冥,“你再去刮一些白色粉末过来。石块上还有很多,去吧。”
北冥拿着小瓶子愣在原地,看了一眼瓶子,再看一眼累累白斑的石床,脸色阴沉如云。
南岭看他一动不动,生气地夺过小瓶,“给我,还是我自己来。你来看好粉末移动的方向。”
就这样他们试了几次,最终确定了水流消失的位置——就在他们刚坐下来的那块大石头下面。
“看来就是这块石头下面有缝隙。我还以为这块石头跟地板无缝衔接的呢。怎么办,炸开吗?”南岭问道。
北冥看着南岭,心生一计,轻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其他方法,不一定非要炸开。”
“你后退一点,我来挪开它。”
北冥把南岭推到几米远,想要推着挪动石块的话,南岭是想过要帮忙的,但北冥就是不让他靠近。
结果,说好的要挪开呢?
只见北冥掌心汇聚一团金光,用力一拍石床。那块大石头瞬间变成一堆齑粉。
北冥终于露出毁尸灭迹后的放松表情,仿佛释放了心中的重担。
南岭在一旁目瞪口呆,感觉他就是故意的。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怪罪也没用。于是他只好走过来扫开那些齑粉,发现了一道隐藏的暗门。
两人对视一眼,义无反顾地走进那道暗门。暗门的入口有人工开凿出来的台阶,两侧堆积如山的尸骨,最前面是人类的尸骨,随着他们往里走,人类的尸骨逐渐减少。
小溪在穿过那些尸骨,沿着洞内的小路静静流淌,将他们引向山洞的深处。
他们也继续走进,深处逐渐多了一些动物的尸骨,但这些尸骨并非一般的动物,大部分都是蛇类或者有毒的动物。
到最里面已经没有尸骨了,而是只剩一些昆虫的外壳,宛如一幅诡异而古怪的画卷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
走到这里,他们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巫族的万蛊窟。
北冥心里五味杂陈,这种场景实在匪夷所思,谁能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竟然在万蛊窟的入口上演的?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太特么离谱了。
南岭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终于触摸到真相的惊喜。
巫族的万蛊窟是巫族人最重要的秘密基地,不是长老级别的人物根本无法靠近。这里也是巫族所有蛊毒和幻术秘诀的来源,很有可能在这里找到阿兰朵复活秘密的答案。
只要能解决阿兰朵这个如影随形的大·麻烦,哪怕是如万蛊窟一样的炼狱,他也愿意毫不犹豫地闯进来。
然而,如今的万蛊窟不再是当初的十八层地狱,那座巨大的蛊虫战场早已随着巫族的灭绝而荒废,内部的蛊虫也早已灭绝,只余下一股令人作呕的瘴气。
北冥握住南岭的手,南岭感觉似乎有一股温和的清流从对方的手指间传来,渐渐地,他感觉呼吸变得平稳,空气中的怪味也逐渐淡去。
“黑巫说道那个神秘山洞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万蛊窟呢?”南岭发表出他的猜测。
北冥思考片刻后回答:“很有可能。但现在万蛊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了。”
北冥拉着南岭的手,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他说,复神会的人进入神秘山洞后遇到了会说话的花儿。既然是一枝花,那它一定是需要阳光和水,至少水分是它存活的必要条件,顺着水流的方向去找。”南岭分析道。
“嗯。”北冥点头,拿着手电筒仔细寻找小溪。
小溪的水很少,只有一条细长的线,但洞内阴冷潮湿,地面也是坚硬的石块,因此水流才没有中断。
他们走到深处,北冥的脚步突然停下,“你听到了吗?”
南岭也立刻放慢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听到什么?我没听到任何声音。”南岭也竖起耳朵仔细听。
北冥皱眉,“有个女人的声音。”
洞内宽阔,他们低声说的话也在多次回荡,南岭确定没有其他声音干扰。
但是下一秒,他也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终于来了。”
南岭一惊,这句话似乎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不是通过耳朵传入的。
南岭对北冥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突然,那个声音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我啊,不就是你一直苦苦寻觅的谜底吗,呵呵呵……”
南岭震惊之余,心头不禁涌起一丝丝恐惧。他刚才明明没有开口说话,对方竟然能知道他在脑子里想什么。
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仿佛刻在骨肉之间的痛苦经历,怎么可能辨认不出来呢?
“你是阿兰朵?”南岭大声说道。
“错了,阿兰朵当年一同巫族死了。不信我,你就问你身边的这位啊,他可是当年亲眼看着阿兰朵葬身火海的。”
南岭看向北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是说你到之前阿兰朵已经殉情了吗?”
“我……”北冥还没来得及解释,女人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
“那夜他说着为你解毒的理由,尝到了梦寐以求的滋味,他还怎么可能跟你说真相。你被他骗了,这么多年,以为他是英雄救美,其实都是他顺水推舟,甚至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专门为你设计的捕猎游戏,哈哈哈。”
“闭嘴!”北冥的怒吼声在洞内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南岭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法消化这些话。北冥惊慌失措的态度也如同一记震耳欲聋的雷霆,震撼着南岭的心灵,让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不安。
南岭的声音沙哑,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她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捕猎游戏,什么阴谋?北冥,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哈哈哈,说呀,你怎么不敢说了,敢做不敢当吗?哈哈哈。”女人疯狂的声音在两人脑海里回荡,仿佛是一阵狂风骤雨,让南岭和北冥心头一阵发凉。
“闭嘴,特么的,滚出我的脑袋!”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大喊的人是南岭,他厉声道:“你说你不是阿兰朵,又以阿兰朵的身份骚扰我们这么久。现在还不敢露面,像过街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凭什么认为你的几句话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
女人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洞内只有南岭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这种鸦雀无声的寂静环境让南岭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慌,洞穴内清楚听到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心跳,自己的惊慌都暴露无遗。他不禁感到背脊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的全身都不禁颤抖起来。
许久,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地幽幽发光着。紧接着,一只红色蝴蝶扑扇着翅膀飞到他们面前。
在这阴森幽暗的洞穴中,红色的蝴蝶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的翅膀上的纹路如同恶魔的眼睛那般诡异而迷离,给人一种时刻被它盯着的感觉。
它身上的红光让南岭想起了阿兰古的红蜘蛛,超越蛊王级别蛊虫才会有这么鲜艳的颜色。
难道它是阿兰朵的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