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过吗？”叶澜神神秘秘地问道：“无人村本来是明神年小的时被流放的地方。”
一提到“明神”，南岭的瞳孔骤缩，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明神，就是他在梦里见过的白发紫眸的少年，和他有着同样的容颜和姓名。
南岭偷偷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北冥，观察他的表情想知道此刻他听到这些话有什么样的反应。北冥他低着头走路，面无表情，好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一个士兵也来了兴趣，加入话题道：“那个黑巫不是每天絮絮叨叨说这里是上古神明的流放地吗？你就怎么知道是明神？”
“明神是谁？”另一个刚加入研究所不久的士兵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你的上古神明史考核怎么及格的？”
那个士兵惭愧地挠挠头，“实不相瞒，我是C级异能者，所以没参加考核就破格录取了。对这些神明的东西，我还不太理解。”
“那你听好了，”叶澜说道：“明神是上古时期最后一任神王。那个满地都是鬼神的时代，祂就是诸神的首领，地位最崇高的神明，相当于神明里的皇帝，这个你明白吧？”
“明白了，但是祂是神王，又为什么被贬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士兵又问道。
“这个没有确切的文献记载，祂被贬到这个无人村的时候，还不是神王，只是神族的众多王子之一。王室斗争放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种族都是存在的。后人能拼凑出的历史资料显示祂包庇叛国贼才被贬的。”叶澜仔细想了想自己研究过的神明历史，说道。
“叛国贼？”
通过上次的梦，南岭知道，那位将军是明神的师父，也是北冥的父亲。他没有叛国，只是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妖族公主。
北冥恨了他那么多年，却不知他也宁死不认罪。就像他的母亲哪怕被活活烧死，也绝不悔改一样。
神妖殊途，命运弄人。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悲剧，也是北冥他们想要改变那个时代的原因。
谁说妖族本性放荡不羁，不懂真爱？那位妖族公主证明了妖族也懂得食髓知味，忠于爱情。
谁说神族生性凉薄，不动真情？那位神族将军证明了神也有七情六欲，且至死不渝。
而这些浪漫至极却又都以悲剧收尾的神话传说，早已被世人遗忘，真相掩埋在岁月的尘埃里，无人知晓。
叶澜说道：“是不是真的叛国，还是被诬陷的，我们也不得而知。但资料上说，祂包庇的那个叛国贼就是上古时期最有名的战神，神族的大将军，冥神。”
有个士兵插嘴，“你记错了吧，冥神不是洪荒之乱时期才崛起成为新一代战神，带领神族士兵攻打妖族的吗？”
“不是同一个人！”叶澜继续解释道：“你说的那位啊，是神王屠尽神族的前几年才出现的新秀，可惜啊，是个短命的，还没风光多久就战死沙场了。”
南岭心脏猛地一颤，似乎被人狠狠地揪住一般，疼得他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那这两个冥神之间是什么关系啊？我记得神族的官职是世袭制，但那个大将军处死的时候也不是没老婆没孩子吗？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另一个士兵也有理有据地分析。
“哎，有这种可能。”
叶澜若有所思，以前查询历史资料时自己怎么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不可能，有历史记载，后来的那个小冥神是妖族，给神王当了多年的卧底，才被提拔成为新代冥神的。”叶燃纠正道。
“卧槽！妖族跟神族不是从来都水火不容吗？他一个妖族的给神王当卧底，这才是该判刑的叛国贼吧？”
南岭又看了看北冥，发现他面无表情，似乎毫不在乎后人怎么评价的过往。
“哎，这些朝廷政治上面面的东西，那几个像我们的现代法治社会一样光明磊落？过去的事情我们也无法判断到底是谁对谁错。”
“也是。”士兵点头附和，突然又问道：“但是，明神最终都坐上王座了，为什么就成了最后一任神王？洪荒之乱时期妖族都被打得全部投降，没剩多少人了，能打败如此强大的神族的还能有谁？”
“这才是历史上的未解之谜。”叶澜拔高声音，一副老师要讲课程终点的架势，“神族就是被这位最伟大的神王陛下自己给灭了。”
“啊？”士兵一脸疑惑。
“因为，是祂亲手屠尽了神族。”叶燃平静地回答道。
听到此言，南岭的脚步不不自觉地停了几步，随着他又若无其事地赶上大部队。
梦里祂说，祂不杀同族，所以朝廷上的政敌都是北冥暗中去解决的。究竟是什么让祂破戒，亲手屠尽自己的同胞？
南岭突然又想起了北冥受伤昏迷时，自己在研究所做的梦。
那个梦里只有红白两种颜色，白色是雪，红色是血，还有祂身上的婚服。
从前在文学作品里读过，死了很多人的战场，六月飞雪的场景描写。
梦里就是那样，只有风铃的声音，白雪纷飞，尸横遍野。通向那个至高王座的台阶上，血流成河。
白雪红嫁衣，祂打开那硕大的棺椁，里面躺着的人就是北冥。
自己当时梦到这里的时候就醒来了，后来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是想要推翻旧的文明，创造一个人人平等、不分种族的新时代吗？
难道，他们最终失败了吗？
亲手屠尽神族，只为让他们给祂的将军陪葬？
南岭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突然察觉自己这样的猜测何等的疯狂，甚至可以说是丧尽天良、疯魔的地步。但是，他的心里有个声音提醒他，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这……又为什么呀？”那个新来的士兵更疑惑了，“好好的皇帝不做，非要搞个种族灭绝，何必呢？祂是不是成魔了呀，就像小说里的疯批魔尊一样，非要闹得三界不宁，毁天灭地的那种？”
“哦，你们异能者还看这种龙傲天小说？”叶燃随口说道。
“这不是最近很火这样的影视剧吗？但至少，那些魔尊毁天灭地都是因为爱上了上天的神女。明神爱上的又会是谁呢？”
士兵的探究欲达到了巅峰，这比那些虚构的故事更能打动人。如果真实存在过的神王也是个纯爱战神，那么他也相信爱情这个东西了。
明神爱上的又会是谁？
这句话直击南岭的心脏，好像有人毫不留情地扯开他的遮羞布一样，感觉无地自容。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北冥，岂不料北冥也刚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不知道。”叶燃说道：“很多人也这样推测过。但是翻烂整个上古神明史书文案，也找不到任何跟那位明神有联系的女神，其他种族的女性都没有。所以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那个士兵低头走着，随口说道：“为什么非要是个女的呢？我觉得那个给他当卧底的新冥神就很配祂啊？放到耽美小说里就是禁忌感拉满的最强cp组合。”
闻言，所有人就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种猜测可能性。特么的，这么多年都被那些学院派老教授的历史分析洗脑，思想思路都变保守了，完全没往神王也许喜欢男的这个方向上去想。
但是，这种现在随处可见的关系，放在那个上古时期，真的不是一句“禁忌”能概括的。
先别提妖族和神族水火不容了，神族是很注重血统和地位的种族，门当户对是建立恋爱关系的必要条件。他们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王，一个血统不纯，靠战绩上位的新秀战神，地位上就有天壤之别。
再加上他们两个都是男的，这在那个诸神时代就是最大的原罪。哪怕你是位高权重的神王，神族中也容不下有这样癖好的异类。
听到士兵的这个话，北冥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死死盯着南岭的眼睛不放。
南岭迅速别过眼，掩饰自己的尴尬，“走啊，愣着干什么？”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走吧！”北冥大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南岭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也快步跟了上去。
叶澜凑近哥哥的耳边说道：“哥哥，你说，我们的老大也是上古神明吧，南岭还没觉醒，但我们知道祂也是上古神明。但都相处这么久了，我们也还不知道他俩究竟是哪位神明。不会就是我们刚才讨论的那两位大神吧？”
说完，叶澜不禁后背冒出了一身汗。上次红莲说南岭短暂觉醒时，老大就变得很乖顺，对祂毕恭毕敬。好像还叫祂什么来着？
……陛下？
他们的神族语里，“陛下”是可以乱用的吗？
叶澜后知后觉，停在原地。双脚突然变得千斤重，挪不动半寸。
糟糕！完蛋了。
原主就在面前，他们还七嘴八舌地八卦，讨论他们过往的私事。
这……妥妥地不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