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带走！”
立刻有两位士兵上前把那个年轻人压制住。北冥从红莲手里拿过一沓文件，“啪”的一声扔在会议桌上。
“这是行动批准投票书，同意和反对要谨慎选择。谁不小心选错了，这会是他的下场。”
话音刚落，北冥就干脆利落地拔出了钉在年轻人手掌的军刀。留下的那个血窟窿让人汗毛倒立，众人敢怒不敢言，极不情愿地选择“同意”后签上了名。
上山的目的达成，北冥没再跟各位长老浪费口舌，押着人就下山。
下山途中，北冥看着南岭一言不发，就问道：“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你刚才真的很像黑帮大佬。”
北冥噗嗤一笑，“怎会，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研究所是国家安全部门，我们拿着国家发的工资，为人民服务，当然是按规定章程办事。看，这大冬天还得爬山去让‘领导’签字批准呢。”
嗯，就是这请‘领导’批准的方式别具一格，不建议模仿。
到了山脚下，他们押下来的年轻人被塞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车窗玻璃缓缓升起，隐去了他冷漠却又不屑一顾的眼神。
轿车被两辆军用货车夹在中间，驶入山雾，像进入了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形影消弭，声息也归于沉寂，再也看不见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南岭问道。
红莲戴着手腕上的微型计算机，表情严肃地说道：“老大，此人是十年前公安备案的失踪人员，近期完全查不到他的行动轨迹或网络监控下的生活记录。他能进入这次会议也没通过身份认证。可能是某种精神系异能者，才蛊惑安保人员混进去的。”
“失踪人员，查不到网络上的记录。这些把戏复神会想用到猴年马月吗？能不能搞点创新啊？先带回去吧，我来好好询问一下。”
“怎么询问，严刑逼供吗？”南岭看着北冥。
北冥又是咧嘴一笑，“正常询问，虐待关押人员是违法的。”
“切。”红莲和其余几人表示不信。如果没看到他刚才一刀把对方的手钉在桌子上的画面，南岭这样单纯的大学生也许真会信他的话，但现在他也表示怀疑。
“你们先回去，把他单独关押，不让任何人跟他接触。等我回去了亲自审问，我先带南岭去一个地方。”
“好的，老大。”
其余几个人都上了直升机，北冥和南岭则骑上了摩托车。
“你带我去哪儿？”南岭贴紧北冥的后背，问道。
北冥语气平静地只说了两个字：“陵园。”
摩托车开进了一座城郊的山上陵园。北冥停好车后去了保安室，跟保安说了几句，然后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两束白色菊花。
“走吧。”
他把一束花给了南岭，然后带着他去了一座新的墓碑前，赫然是南岭姨妈的坟墓。
“你的姨妈已经异变了，只能赶快火化处理。对外宣称是意外死亡，科大和你妹妹的学校也派人去请过假了。等到一切结束，你和你妹妹又能回到校园继续正常的生活。”
“嗯……谢谢你。”南岭把花束放到墓碑前，却一言不发。
一个人经历过极度的悲伤以后，在面对亲人的离世时，真的能平静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从你妹妹遇害的地方找到的。想必是给她妈妈准备的。”
北冥拿出一个绣花手帕，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是荷叶为荷花遮挡雨珠的图。左下角还绣了几个字，“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南岭看着那几个字，眼里不由得涌上热泪。他拿过手帕，放在墓碑前。北冥用自己手上的花束压住手帕，防止它被风吹走。
南岭快速擦掉眼泪，“姨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晓晓的。下次我带着她一起来看望你。”
…………
他们回到研究所的海底基地后，北冥直接去了审讯室。
那个年轻人一点也没有被关押审讯的危机感，竟然趴在冰冷的铁桌上睡觉了。
北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那人才皱着眉头抬头。
“你睡了多久？”南岭先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知道，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他打着哈欠，慵懒地回答道。
“怎么称呼？”北冥坐下来，很惬意地把双腿放在桌子上。
“代号神使。”
“哼！”北冥冷冷地说道：“神从来不需要使者，称自己为神使的大部分是萨满巫师。那就以后叫你黑巫吧。”
男人咬了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就这样喜提一个新称呼。
“你是什么人？”
黑巫动作一顿，认真地看了北冥一会儿，说道：“你早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怎么，我的答案你不信？”
“你说你是普通人？好吧，你DNA序列确实能证明你是普通人，但是你该给我解释清楚，你体内的……神源怎么来的。”
黑巫的瞳孔骤缩，但他迅速思考后说道：“我说了自己是神的使者，自然是神赋予的。”
“普通人类无法承受神源的能量，强制吸收只有一种结果，爆体而亡。我知道你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十年，现在回来容貌丝毫不见衰老，这是普通人无法做得到的。而且，你几乎是自投罗网混进各派头目会议，目的是什么？你又如何得知我们要去 瞿岩山的无人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黑巫也觉得没法隐瞒下去。他站起身，刚有一点点动作，审讯室的天花板就弹出无数个激光枪瞄准了他。
北冥抬手示意不用武力控制，那些激光枪又收了回去。
黑巫缓缓脱掉卫衣，露出后背上的倒三角图案。
是复神会的人！
北冥并不好奇他复神会的身份，因为他一开始就笃定他是复神会派来的，所以整个审讯过程中都没问过。
北冥只是淡淡地说道：“身材普普通通连个腹肌都没有，也好意思脱衣服显摆？你赶紧穿上吧，大冬天的容易感冒。”
黑巫：“……”
黑巫紧握拳头，又默默穿回了卫衣。
“如果你不愿透露有用的消息，那就先带出去关几天水牢再说吧。”
北冥起身，准备要出去。
“我是从无人村出来的。”黑巫喊道。
北冥停下了脚步，重新坐回椅子上，表示让他继续说。
“我是出来的路上看到了你们的人，他们……死得好惨！”黑巫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出来只是为了送一份家信。”
北冥面露愠色，冷冷地问道：“什么家信？”
“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的那位小朋友的。”
黑巫抬了抬下巴，指着北冥背后的大面镜子。而镜子的后面就是默默观察一切的南岭。
北冥眉头一蹙，走到黑巫面前，单手按住他的头狠狠地撞在铁桌上，“咚”的一声，八寸厚的铁桌瞬间凹陷进去。
“别想打他的主意。”北冥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时，一直在外审视的红莲和叶燃他们闯了进来，拉住北冥。
“老大，你先冷静点。别被他激怒了。”
南岭也跟着进来，抱住北冥的手臂。
红莲一手撑着桌子，侧头问道：“什么信，你快拿出来，别想耍什么花样。”
黑巫好不容易把脸从铁桌的凹陷里拔出来，歪鼻子斜眼地还不忘朝红莲抛媚眼。
“这位美女，能邀请你喝个下午茶吗？”
“好啊。”
红莲的手抚摸黑巫的手背。下一秒，他的手腕180度反折，指关节断开的“咔嚓”声清脆响亮。
“这位先生，难道你不知道对一个精神系异能者使用心理蛊惑是多么愚蠢的选择吗？”
说完，红莲也同样回了他妩媚的笑容，然后亲自动手搜他的身，在他的口袋中真的搜出来一封信。
“老大，你看看。”
北冥打开泛黄的信纸，里面只有一句话：
“速来无人村！——南婷。”
“是我妈妈的字迹。”南岭拿过信纸仔细端详。
“先把他带下去，明天让SIA过来，读取他脑内的记忆，才能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叶燃和叶澜带着疼到神志不清的黑巫走了出去。
“这封信看着就有些年头了，别轻易相信他的话。”
南岭把信纸揉成团，握紧在手里，淡淡地说道：“嗯，我知道。”
…………
晚上回到宿舍后，北冥问道：“在你的记忆中，南教授是什么样的人？”
南教授就是指南岭的母亲南婷，曾经担任过帝都科技大学古生物学专业和考古专业的教授。她的研究领域还包括电子科技，是最早一批提出大脑与元宇宙连接，实现意识的自由转移猜想的科学家。
她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或者太过超前，被大部分人认为她是异想天开，是在浪费国家的科研资金。但她从来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一心埋头苦干，专注于研究。
“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个事业心很强，坚持自己的独立观点，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科学研究的伟大女性。”南岭评价道。
“我想问的是，她作为母亲，对你好吗？”
“她……很少回家，我们相处的时间总是很短。我能理解她的选择，作为一个女人，很难在事业的成功和家庭的美满上达到平衡状态。但我还是觉得，她会是个好妈妈。”